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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者: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2年9月
青年作家李健历时6年写就的长篇小说《木垒河》,以民国时期新疆三个统治者的新旧交替为背景,描写了木垒河从一个小镇到一个县城的发展,汪、魏两个家族成员命运的变迁历程,再现了民国时期新疆地区乃至整个中国的风云变幻。《木垒河》读来令人怆然泪下,被称为“新疆版的《白鹿原》”,值得一提的是《白鹿原》作者陈忠实为其题写了书名。
著名音乐家贝多芬曾说过:“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可是,我们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扼住命运的咽喉,特别是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木垒河》的开头,便呈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命运悲剧:汪雨量的女儿汪秀英,三次出嫁未遂,夫婿均离奇死亡。
这是故事的开头,也是贯穿小说的线索。貌美心善的汪秀英,因为婚姻无法自主,命运一开始便被“阉割”。命运被“阉割”带来的是连锁反应。在后面的故事中,汪雨量落井下石,逼迫魏宗寿的大儿子魏啸才娶汪秀英,自此魏啸才的命运也被“阉割”。后来,魏啸才把美貌妻子放到一边去和弟媳麦秀私通,但麦秀“只是想要个孩子”,这也为麦秀的丈夫魏啸铭的命运做了铺垫。
魏啸铭是魏宗寿的二儿子,本来在洋行学做生意,前途似乎一片大好。但是,命运捉弄了魏宗寿,也连累了魏啸铭。魏宗寿只是因为灶台砌得好,就被强迫拉去修建木垒河的西城门,结果新竣工的西城门轰然坍塌,压死了守城门的兵卒和进城的百姓。至此,魏啸才不得不娶汪秀英,魏啸铭不得不承担起重振魏家的责任。但就在魏家几乎要重掌自己命运的时候,悲剧再一次发生。魏啸铭在自家开办的煤窑兴隆之时遭遇了土匪,因说矿上没钱,惨遭土匪的阉割。魏啸铭辗转求医不得,心灰意冷,常住煤窑。一次偶然的机会,魏啸铭知道了兄长和妻子之间的奸情。内心有愧的魏啸才,把命还给了弟弟,留下了和麦秀生下的儿子。盛督办走了,国民党来了,新疆更乱了。魏啸铭被选为参议会议长,还去南京参加了国民代表大会。但在民国三十八年十月新疆宣告和平起义之后,魏啸铭便成了“反革命”。就在魏宗寿的三儿子魏啸仪拿到对魏啸铭暂缓执行死刑的命令后,却发生了电话线路故障,等到魏啸仪赶回木垒河,魏啸铭已被枪决。
“命运女神不仅自己盲目,而且还使自己所偏爱的人也变得盲目。”纷繁战乱中的民国新疆,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这样一个被“阉割”的时代,就如英国著名文学家塞缪尔·巴特勒所说:“命运是一个瞎眼的、喜怒无常的养娘”,她让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也跟着时代一起被“阉割”,就像玻璃一样,越明亮,越闪亮,越容易破碎。
漂亮柔情的女人汪秀英不仅婚姻坎坷,后又被劫匪强奸、打死。热血男儿魏啸才也逃不过被安排的命运,就连只想苟活于乱世的魏啸铭也逃不过悲惨的结局。一生勤劳立业的魏宗寿,最后也只能孤苦倚门感叹“竟零落到如此悲凉的境地”,就连机关算尽的精明商人汪雨量也不得不承认“都是命啊”。
但是,小说不能让读者看不到故事的希望。魏啸仪天生就是一块当兵的料,他不仅被派往苏俄学习军事,还娶回了洋媳妇伊娜。他带走的妹妹月月,也进入了女子师范学校,并嫁给了一名共产党员。安葬完魏啸铭的第二天,魏啸仪离开了木垒河。当吉普车渐渐远去的时候,“太阳终于挣脱山体的羁绊,跃上空中”。
太阳出来了,新疆解放了。一个被“阉割”的时代,被一个崭新的时代取代。木垒河如此,全中国也如此。
是的,整本《木垒河》都有《白鹿原》的影子,以一个小地方为舞台,以两个家族三代人的人生历程为主线,用大开大阖、大起大落的艺术笔法,用民族化、乡土味浓厚的群众化语言,广泛而深刻地勾画出一幅风起云涌、瞬息万变、天翻地覆的历史长卷。然而,在人物性格、世道人心的刻画上,《木垒河》却远没有《白鹿原》细腻,在对传统文化的发掘上面,也还欠缺火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