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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由心造,事在人为。
还是在文革时期,少年吴昊敏感于传统中国画的文化魅力,开始奔走于古城西安的国画名宿之间,求教于康师尧、王子武、李世南、王有政诸人,也多与同辈画友相互激励,切磋交流。考入西安美术学院以后,其花鸟画又得力于刘保申、张之光、江文湛、陈国勇先生的教诲,手摩心追,气移境成。即使多少年之后,吴昊长期从事环境艺术设计教学研究,但是所见草木树石,仍然不断演化为心象,不断地挥笔涂写,以至信手拈来,境造于心,别具一格。
中国画进入写意文化阶段以后,是以笔墨的瞬间性挥写,以致达到某种特定的艺术效果,因而文学性的意境也会融合于绘画,在笔墨的皴擦点染之间,是以人生的丰富体味,而形成自己的独立面貌,并具有特殊的美感。
吴昊多少年来每见前贤书画佳作,便心痒指划,默记于心。也于静几明窗之处,孤灯夜雨之时,以墨戏小品为佳构。所作既勤,所积渐多,于是翻检之下,也见长天一色的诗韵,萧瑟孤远的意境,是常常伴随着画家一招一式,一点一划的水墨挥写,而使画中的立意、布局、墨色,获得了中国画笔神墨韵的精神本质。其点划之间,不舍物像,任其绘制,终究是天然若意,蕴藏着个人的体味,亦远尘嚣而自得,知宁静以致远,其花鸟画作的空间的分布,也夹杂着时间的流逝,昭示着强烈的生命意识。
20世纪以来,中西艺术的交流,有着许多回的碰撞、融合,所形成的视觉观念,也影响着艺术家的思维方式。吴昊由于工作的原因,许多年前研究了水彩画、水粉画诸多的西画形式,亦知水彩的水调胶质颜料,通过水色的渗融效果,使画面产生透明湿润的艺术效果。而水粉画是以水调和粉质颜料,通过色彩的组合变化,形成干湿、透明、厚积等不同特点,介于水彩与油画之间的艺术效果。
同时吴昊多少年的艺术创作实践,尤其是在经营许多环境艺术设计的规划中,视野开阔,形象鲜活,有着许多回直面景物的写生感受,积极拓展着画家的精神空间。尤其是古典园林的造境,将文化融尽砖石之中,在曲折变化中,心蕴以境成,意出而园生,以“壶中天地”的隐逸文化,体现着“天人合一”的美学思想。
因此,吴昊能够自觉地将许多营造的观念,合理而充分地融化在自己的笔墨实践之中,于是空间的拓展与时间的追问,所构成的水墨实践,包含着许多对花鸟画的精诚探索。
中国画本有“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张璪语)的写生观,也有从“传移模写”到“气韵生动”(谢赫语)的审美论,吴昊长期的花鸟画创作,是在积累了大量的素材,所获得左右逢源的创作自由,使其花鸟画的绘制犹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随时涌出,自有妙处自得的硕果。吴昊对花鸟画的追求,亦融汇精细和雄阔于一体,化解着凝聚与散逸之不同,是以点面理趣,色墨意韵,闲散地溢入画境,实有清风花香的佳境。于是通过笔墨的皴、擦、点、染、勾、勒,表现出干湿浓淡,虚实疏密的不同效果,其素雅和谐,生意盎然。
尤其是对荷花的关注,是吴昊花鸟画精神衍生的出发点。
宋代学者周敦颐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为千古名句。在人间常态的植物中,牡丹为富贵之愿望,菊花是文人之风雅,荷花便是平民之寄托。
春夏秋冬的荷塘,自有着不同的特点。春池的宁静,蕴藏着希望的生命;夏塘的绿蓬,摇曳着清风的欢快;而秋水的荷梗,支撑着莲蓬的倔强;冬日的枯荷与残梗,也寄托着人生的反思与期待。
《庄子·外物篇》:“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吴昊自觉于生命的价值,人间意气,秋水文章,以意化境,指虚为实,于是,吴昊笔下的荷色,一反常规的“接天莲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诗句)荷花画法,而是舍去妖娆而得其清逸,删其繁缛而获得疏落,于是笔墨着意,布局自如,于墨点之间,线条之中,横斜分割,寻找着气韵的雅境。只见荷塘绿影,斑斑绰绰,以点计面,虚实相间,以简胜繁。亦知云水之间,孤荷闲立,四面临风,甘苦自知。
吴昊于自然中寻找清净,以散心化作无染,并于适闲从容的画风中,宁静而不喧嚣,自尊而不妖娆,清风朗日,甘淡自知,实为一种心境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