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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30年前迈进军营的那一刻,就坚定这一生随军旅行、心系战友情、手执二胡为官兵。我以为人生的奔跑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途中的坚持……”
在国家级的音乐团体和军队系统的文工团中,几乎都有江苏籍的二胡独奏演员;而在很多知名艺术院校或高校中的音乐系,江苏籍的二胡名师更是比比皆是。刚刚举办完自己第一个专场音乐会的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二胡演奏家余惠生就是其中的一位。
性格内向但内心很要强
与很多童子功出身的二胡名家不同的是,余惠生真正学习二胡已经10岁了,那时她已经上小学五年级。“我们学校那时有个小红花宣传队,喜好文艺的我就加入了,当时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选择了学习二胡。高中毕业时,正赶上上山下乡,班上的很多同学都去了,我当时因为年龄不够就没有去,说实话从内心来说我也不太愿意去,所以就一心准备参加高考。 ”余惠生回忆说,那时她的文化课和二胡成绩都还不错,心想只要能考上大学就不用和同学一样上山下乡了。1977年的高考安排在年底,余惠生报考的第一志愿是南京艺术学院音乐系,第二志愿是南京师范大学音乐系和数学系,第三志愿是南通医学院。1978年,因为专业课和文化课成绩都达到第一志愿,余惠生顺利地被南京艺术学院二胡专业录取了,师从著名二胡教育家马友德。
“我们那一届二胡专业一共招了7个人,我是其中年龄最小的,同时也是专业程度最浅的,因为其他同学都是拉着《三门峡叙事曲》 《豫北叙事曲》等在当时看来是一些大曲子进来的,而我是拉着《唱支山歌给党听》 《水乡欢歌》 《赛马》这些小曲子考进来的。所以心里很有压力。 ”余惠生说,大学四年,性格比较内向的她很少参加社会活动,而是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二胡练习上,因为内心十分好强的她从一踏入大学那天起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通过四年的大学学习弥补与同学之间的差距乃至超过他们。最终,余惠生的努力没有白费,毕业那年,她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留校任教。
“部队让我得到更多的锻炼”
刚刚20岁出头就留在大学任教,这是令很多同龄同学无比羡慕的事。但一年以后,余惠生却选择离开学校进入部队。“我能够进入部队多亏了著名二胡演奏家、教育家许讲德老师,她那时是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现在的战友文工团)的二胡演奏家,许老师曾来我们学校讲过课也听过我的演奏,对我印象比较深。1982年在武汉举行的全国民族器乐独奏观摩演出中,我再次见到了许老师,她当时就问我在学校怎么样,愿不愿意到部队来?我总结了一下自己在学校的这一年生活,感觉自己很多时间被教学和教务工作占据,属于自己演奏的时间和机会很少,而听说在部队不仅很锻炼人的品格,更重要的是能够经常参加演出,所以当即就决定去参加招考了。1983年5月1日,我从南京来到北京,今年整整30年了。 ”余惠生说。而在这30年的军旅生活中,余惠生的足迹遍布了北京军区所辖华北地区的军营、边防、哨卡。回忆起30年的军旅生涯,余惠生觉得自己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演奏经验,更收获了无数次的感动,“最感动的要数每次去慰问驻藏部队的场景,我们每次去的时候,部队官兵都是敲锣打鼓列队欢迎,而且把部队过春节的给养都拿出来招待我们。印象最深的一次下基层慰问演出是1986年随参战部队为前线官兵演出,这一去就是4个月,一路上我们和战士一样打着背包,坐着闷罐车,手里提着高音喇叭,条件非常艰苦,一天换一个地方,经历过翻车,有时候琴都摔断了,但都没有一个掉队的” 。
办一场与众不同的音乐会
11月20日,对于已经52岁的余惠生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这一天,被视作总结自己几十年二胡演奏生涯的第一个专场音乐会成功举办。看完她的音乐会,记者有一个突出的感受,那就是音乐会的曲目11首作品全部都是各具特色的传统作品,而且这些作品都不是以技巧为主的。当记者对此提问余惠生:既然是一次对自己意义重大的专场音乐会,为什么会选一些被很多人不屑演奏的曲目呢?余惠生解释说:“这次音乐会的确对我来说意义不一般,正因如此,我对选择什么样的曲目经过了反复斟酌,也听取了很多前辈的意见。最后呈现的这11首作品看似简单,但我觉得意义不一般。这些作品都是一些经典的传统作品,虽然技法上没有新创的作品那么华丽,但是重在韵味,重在体现二胡真正的音乐特质。而且选择这些作品凝聚着我对传统音乐和前辈们的敬重和怀念。 ”余惠生认为,这次音乐会从小的方面来说是对自己40多年演奏生涯的一次总结,“既然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举办一次音乐会,就要做到与众不同” 。余惠生感言。
声腔的把握比玩技巧更难
二胡演奏声腔化自古有之,近年来,在闵惠芬、许讲德等二胡演奏家的努力下,二胡演奏声腔化在业界有了更加广泛的影响。余惠生在自己的演奏中很好地继承了这一传统。在这次音乐会上, 《红娘》和《空城计》两首用二胡分别模仿京剧名家赵燕侠和余叔岩唱腔的作品给观众带来非常独特的艺术享受。演奏者通过左手演奏技法的丰富运用,合着京剧乐队的伴奏,闭上眼睛听起来,仿佛就跟大师在台上演唱一样。谈到音乐会为什么会安排这两首曲子,余惠生表示,二胡发展到今天我们可喜地看到作品不断更新,技术不断丰富,新人不断涌现。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孩子在演奏移植乐曲方面基本上达到了技术上无障碍,娴熟自如得心应手。但是很多的移植都是以西洋元素为主,对我们自己的民族艺术往往有一种“灯下黑”的现象。二胡仅仅两根弦,现在的演奏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制高点,接下来更应该关注的是运用这些技术如何更好地去为音乐服务,这才是二胡音乐的根。“所以我还是想通过这次音乐会呼吁今后的二胡创作和演奏能够多向传统民族音乐靠拢。 ”余惠生说,对于现在很多演奏者尤其是一些年轻的演奏者之所以看不上一些传统作品而喜好技术难度高的作品,她很能理解,因为她自己也经历了这个过程,“就拿音乐会上演奏的《边疆叙事》来说,这部作品是我到部队不久,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著名作曲家王竹林老师专门为我写的一首曲子。可是拿到作品后,演奏了几次总觉得有些别扭,而且音高忽上忽下跨度很大,不如那些技巧性强的作品拉起来顺畅,所以当时就没有重视,后来只是录了音,从来没有公开演出过。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和人生阅历的不断丰富,我对这部作品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发现了其中很多值得挖掘的内涵。所以这次音乐会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部作品。单从谱面上看,虽然这部作品纯技术难度不大,但难就难在如何通过准确的声腔韵味表达出曲作者的初衷。所以,对于一个演奏者来说,技术通过长时间的学习一般都能较好地掌握,但真正要做到对一部作品的理解和领悟,需要多年的生活积累和文化修养。也就是说,二胡演奏更要注重文化性的表达,而不是机械性的表演。 ”
“当我35年前迈进大学校园的时候,就注定我这一生与二胡相伴;当我30年前迈进军营的那一刻,就坚定这一生随军旅行、心系战友情、手执二胡为官兵。我以为人生的奔跑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途中的坚持……”这是余惠生在音乐会节目单末页写下的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