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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能见利忘义——专访《南国高原》作者刘迪生

//m.zimplifyit.com 2014年07月02日15:03 来源:羊城晚报 何 晶
  

  医学专业术语难懂,曾想过放弃

  羊城晚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准备《南国高原》这本书的?

  刘迪生:记得是在2009年吧。我当时还在《南风窗》工作,《南风窗》杂志社副总辑朱相达找到我,让我为徐院长写个传记。因为之前我写过广州志愿者赵广军,产生过一些影响。朱相达认为写徐院长有新闻价值,也有社会意义。可是由于我当时借调到从化市主持文明办和文联的工作,工作特别忙,没法承担,就给放下了。不过,在2009年,我就已经开始看了一些关于徐院长的资料,对他有初步的了解。2012年底,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副书记李和平要编一套丛书——《怒放的生命》,其中一个人物是徐克成。也是从2012年底,我开始了正式的采访,包括徐克成本人,他的亲人、同事、病人,同时参加他的一些会诊活动,全程跟踪。

  羊城晚报:整个采访过程顺利吗?有没有遇到过困难?

  刘迪生:医学界的文学书真不好写。那些枯燥的医学术语、病例、诊疗治疗方法,真的让人不忍卒读。我曾经想过放弃,因为太多深奥的医学专业术语看不懂了。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也都不是很好采访的对象,由于他们的职业特点,工作很忙,具体的案例又涉及到隐私、避讳、顾忌等等,这样不免就消减了很多精彩、生动的场景和瞬间。我编过报纸,做过杂志,写过人物传记,所以在采访方面还多少有些优势。写这类稿子,我想更多的是体力活,需要作者与采访对象的碰撞,需要大量的采访、走访、阅读,掌握大量的一手材料。另外,语言,结构,视点,也是这部书引人入胜的关键。报告文学的新闻性、文学性、政论性,这三点是统一在文章中的。

  羊城晚报:后来是什么让你坚持写下来?

  刘迪生:我想,徐克成院长的事迹是有意义的,也是有书写价值的。我们的时代大概需要一种文学形象吧。无论是从社会意义来说,还是从我的个人意义来说,我都不应该因为这一点小困难就放弃。我希望能够通过文字,表达文学思想,担当责任,以记录和见证南方不断跨越的历史;以非虚构的方式,在以人为本的蓝图中描绘出文化的和谐。以教育人、引导人、鼓舞人、塑造人作为一名作家的追求,以引导、培育人们的正确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作为目标,努力构筑一种人文精神。我认为,人因为有了思想,才有情、有义、有法、有度;正因为有了思想,才有德、有智;正因为有了思想,才明白自己是什么、世界是什么;正因有了思想,才知道怎样求知、工作和生活。每一个人的成长,都在彰显这个社会和时代的进步。

  最值得尊敬的,是他的人格魅力

  羊城晚报:在采访徐克成的那段日子里,他给你怎样的印象?

  刘迪生:他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爷子,西服革履、高岸卓立,有着飘然偶见红尘的“谪仙人”风采。徐老先生谈吐十分幽默、乐观,爱笑,经常远远能听见他的朗朗笑声。跟他聊天,百无禁忌、臧否古今,又感觉他是个不屑城府的性情中人,有着宽博的心胸。虽然他身上已经有了无数的荣耀,但是他非常平易近人、随和大度,医院的同事和他关系很好,一方面非常尊重他,一方面也能跟他非常亲近。除了他高明的医术,感觉他就是一位非常普通、平凡、低调、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的老爷子。

  羊城晚报:徐克成最感动你的地方是哪些?

  刘迪生:初见徐克成,只觉得他是儒雅温和的大学者,随着交往逐渐加深,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这个时代所稀缺的某些特殊品质。最让我感动的是他身患肝癌之后,还能如此乐观、淡定,并且靠自己的医术帮助了这么多癌症病人,让他们重回健康。在我的审美情趣中,这位老爷子最值得尊敬的,并不是他的医学贡献和他的荣誉光环,而是他的潇洒为人,他的人格魅力,他的宽博情怀。癌症患者兼御癌卫士为一身的徐院长,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在我心中是“伟大”的。

  十多年前,我还不认识徐克成院长,在深圳电台的直播节目里,一位专家教授直言不讳地告诫他的听众,不要相信什么能使大小三阳转阴的“基因疗法”,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据说他因这番真诚的讲话走出电台大门时,就遭人围攻恐吓:“徐教授,我们知道你说的是科学。但你不要挡人财路,小心你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后来我才知道,那位徐教授就是徐克成。

  羊城晚报:你认为他的人格魅力体现在哪些方面?

  刘迪生:再举个例子吧,除了“癌细胞”在复大医院绝迹,红包在复大医院也是决不允许的。但凡医务人员接受病人送的红包或者任何礼物,就必须承担病人的全部医药费,最严重的还可能被医院除名。徐克成是这条高压线的制定者,他解释说:“医生决不能重利而轻义,将医生的经济利益与病人的治疗挂钩万万不可。”我认为这才是徐克成最了不起的“挑战”与“拯救”,堪称对社会某种“绝症”的妙手回春。与其说徐克成是在挑战死神、拯救生命,毋宁说他是在挑战这个没有底线的堕落社会,拯救的是这个时代虚伪的灵魂。

  还有一个细节,在写这本书的初稿时,我曾罗列了近年来徐克成获得的荣誉称号和奖励,他看到之后全部删去了,只保留了一个“白求恩奖章”。他说:“得这个奖,我荣耀,我要像白求恩那样,一辈子为病人做事。”他还补充说自己很幸运,“如果没有像王怀东、左建生、刘建国这样志同道合的管理团队,没有牛立志、穆锋、李海波这样精干的医疗前线指挥,我做不了多少事情。”这是一个虔诚的布道者的情怀,也是这个时代的德兰修女的情怀。

  为徐老先生写书,总免不了有些自惭形秽

  羊城晚报:在写这本书之前,你也读了徐克成本人的不少著作吧?

  刘迪生:是的,由于文化学识、社会积累、品位修炼等方面的欠缺,为徐老先生写书,总不免有些自惭形秽,要写关于他的报告文学,更是惶恐。在这本书里,很多故事是从徐老先生几本书里的章节改写的,有些地方甚至是整块移来,不曾改动标点,我想,如果他愿意搞文学,当作家,其笔底风云之狂飙,不知会吹落多少文化人的顶戴。徐克成从医50年来,先后主编、编著学术专著9本,参加编著的书籍共29本,发表的医学著作、综述等共496篇;编著科普书籍4本,为报纸杂志撰写科普文章1200篇。最近他的秘书陆天雨为他做了统计,出版的书和文章总字数约980万。

  羊城晚报:现在回头看,写作《南国高原》这本书的过程中,你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刘迪生:其实,给我感悟最深的并不是徐克成先生站在东西方医学成果之峰巅,将西方当代最新医学成果,全部端上了东方的盛宴。西方神祗配享东方庙堂的太多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老祖宗全都是西方的。我也不在乎他的N次挑战或N个奇迹,每个成功者都会有自己的经典案例,有如彩票业的头号新闻,不管你信不信,全都是千万乃至亿万得主。

  我最欣赏徐克成先生的是,他作为复大医院总院长的“经营”模式——这位求学东瀛、讲学欧美、游学港台的医人,创办复大医院之初,就将这所医院放在了比肩世界的高度上。在徐克成看来,日本人能做到的事,美国人能做到的事,中国人也能够做到,我们的素质、环境、条件……各方面都不比他们差。在我的意念中,徐克成和他的医学世界,是一块突兀东方文化板块的精神高原。一千个作家的笔下会有一千个徐克成,在我的眼里,徐克成是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南国地标性人物。

  作者简介:

  

  刘迪生,赣南信丰人。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22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

  毕业于广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曾任从化报社总编辑、从化市新闻中心总编辑、南风窗杂志社办公室主任,现任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广东省青年联合会委员、广东文学院签约作家。

  著有长篇小说《断肠花》,诗集《南方四重奏》,长篇散文《广裕祠》《温泉出谷》,长篇报告文学《点亮生命》《钢铁生命》《南国高原》《超越新闻》(主笔之一)《北回归线彩虹》等。

  获全国“百种优秀青春读物”奖、“全国书刊优秀畅销品种”奖、广东省文艺精品奖、广东省“五个一工程”奖、广东省青年文学奖,广州文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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