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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往耶是苗族人,属于叫“锦鸡苗”的苗族分支。我和南往耶不多的联系,主要是因为诗。南往耶关注诗,也写诗,他策划的一些事情都和诗有关。他的诗不多,也很少发表,完全是写给自己的,是要表达自己真实的人生体验。从这个角度说,他是安静的,在充满浮躁的当今诗坛上,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关注。
南往耶从初中时代开始写诗,这次结集出版,是他的诗第一次较为集中地和读者见面,有大约七十多首作品。他的诗本色、淳朴,有时还充满暖意。《给你,我的同桌》是他中学时代的作品,作品所体现出来的温暖人情、对未来的期待,可以看成是他作品的基调:
一切会随着岁月的改变而改变的,真的
然而我承认你是很坚强并且往前走的方向
把爱留在身旁,把梦交给远方
瞧,那不远的地方就是等待你的海港
南往耶是一个拥有梦想的诗人,他的作品《我有一个梦想》表达了对自己的民族、家乡的深爱:
我有一个梦想:未来将因为我而使世人知道
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块名叫独南村的地方
那里居住着一群锦鸡苗族的儿女,他们
用苗话生活,用锄头写诗,把梦交给孩子
这首诗蕴含着某种“狂”的因素,也许正是这种有梦想、有担当的意识,使南往耶这名年轻诗人的作品中始终具有一种活力,一种向上的内在精神。他的“狂”,是属于有底蕴、有追求的“狂”。“总有一天我会在城市的大街上行走/会这样的:我穿着一身苗族服饰/留着长长的头发,背个小小的包袱/包袱里装着一支画笔一本诗集和发光的身份证/随着废弃的铁轨慢悠悠地边走边疼痛”(《想象我走在城市》)。内心宁静是南往耶梦想中的境界,这中间也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善感与忧郁,他能够把这些感觉抓住且表达出来,实在难能可贵。
对民族文化的坚持、对民族强大的渴望,是南往耶诗歌的精神之源。他写得最多的是他家乡的山水、人物、亲情。即使身在异乡,家乡的一草一木,也牵动他情感的神经。《傍晚的公交车,或致青岛》有这样一节:“哦,我只是个过客,喜欢行走和流浪/我最后停下脚步的地方是故乡/故乡是我永远的远方,故乡是我不老的向往/我的名字叫做苗族,叫做贵州”。他的作品中出现最多的意象是“雷公山”和“独南村”。我们并不熟悉这些地方,但通过诗人的情感浸润,这些山与水有了情,人与事有了意,带给我们一种特殊的魅力。
在南往耶写诗的十多年时间里,作品最多的是2009年。那一年,他离开家乡,到外面奔波,家乡的一切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件小事、每一个景物都可以挑动他的情绪,成为他创作的触发点。他的作品《归,雷公山》有这样一节:
呵,雷公山,我一定要回来
尽管你多么遥远,尽管你
云海苍茫没有路,我也要回来
明天我就启程,用我平凡却完整的一生
可以揣测,诗人对外面世界的不适应,和文化差异有关。他不一定真正归去了,但故乡和山野至少是他精神的依托,情感的归宿。
我一直很看重文学作品所具有的传播能力。因为文学的力量,许多过去不为人知的地方,成为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比如贾平凹的“商州”、莫言的“高密东北乡”、小海的“北棱河”、徐俊国的“鹅塘村”等等。我不知道南往耶的“雷公山”、“独南村”是否最终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诗人立足乡土和民族文化的情怀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南往耶的诗并不难读,语言不晦涩,往往是比较直接地抒写自己的人生体验,但感情真挚,而且有根据,有理想,有目标。南往耶是一个本色的诗人,似乎不太喜欢追赶热潮,他的作品通过描述读者不太熟悉的地方和文化,带来一种特殊的新鲜感。用流行的话说:“南往耶就是南往耶,他不是别人,他只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