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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样走近中国的传统经典

//m.zimplifyit.com 2014年12月10日14:03 来源:中国作家网

  在前不久辽宁大学举行的第一届图书馆文化节开幕式上,有3个跟中国传统文化有关的“节目”深深吸引了笔者。第一个节目是七八位年轻学生,黑西服白衬衫,一字排开,人手一个黑夹子,朗颂《周易》《老子》《论语》等经典中的名句。第二个节目是图书馆的13位馆员诵读曹孟德的《短歌行》。后排12个人,有男有女,衣服色彩搭配有明有暗,素雅大方。前面的主角是一位长相儒雅、透着英气的男老师,声音富有磁性,沉郁顿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第三个节目,是9位女生的汉服表演。姑娘们身着深色衣,宽袍大袖,气度娴雅。左边4位,玄色衣裳,殷红的襟边袖缘;右边4位,衣裳朱红,黑色的袖缘襟边。黑与红之间,一个姑娘揖手而立,淡粉的上衣,深蓝的下裳,皓齿明眸,沉静端庄,光彩夺目。姑娘们表演的是《相和歌·子矜》,动作模仿中国古代的礼仪。她们缓缓前行,缓缓后退,时而躬身,时而下拜。衣袂翩翩,长发飘飘,雍容典雅,美不胜收。记得当年读书时,涉及古礼中“伏拜趋翔”4个字,“翔”字久思不得要领,这时一看,豁然开朗——宽衣博袂,时舒时收,款款而至,如鸟展翅,不就是那个“翔”字吗?

  这3个节目,都有清凉凉的音乐伴奏,怡神悦性。《老子》《论语》《短歌行》是笔者素来熟悉的,在《广陵散》琴曲中听来,心生一种特别的感动。汉服表演让我想起中国台湾导演赖声川执导的话剧《宝岛一村》的谢幕——好几年了,戏的情节在记忆中已经朦胧,可那些中国传统礼仪的谢幕——长达10分钟的谢幕,却深深印在笔者的脑海中。用一句话来形容:原来中国人可以这么优雅,这么美。

  3个节目加在一起不过20分钟,表演者也都不是专业演员,但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对笔者来说,一个重要的启示是——我们用什么方式走近中国的传统经典?

  经典被今天的我们印在书本中,藏在图书馆和博物馆里。但在它们诞生的那个时候,在它们的童年、青年时代,却是活泼的、随和的、亲切的,一丁点儿架子也没有。更重要的是,它们并不像今天这样,只是孤零零的文字,它们曾经有声音、有颜色、有姿态、有气息、有味道、有表情。《诗经》是能歌唱的,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要“琴瑟友之”、“钟鼓乐之”,恐怕不只是说说而已。《诗经》大多为四字句,很多诗篇的段落与段落之间,呈对应关系,只改变一两个字,这是很明显的歌词的特点。《楚辞》是要诵读的,而且最好用楚地的方言才有味道。“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离骚》中这些苍凉的句子,他一定也会用苍凉的语调音色来表现。像《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这样的戏曲经典,今天高山仰止,过去都是戏台上的热剧,它们跟老百姓的距离近得很,读读鲁迅回忆少年时代看社戏的文章,就会有更感性的认识。即使古典文化中跟吹拉弹唱关系远点儿的东西,比如不入乐的“徒诗”或某些古文,也有自己的艺术化表现形式——阅读诗文,古人不是闷声不响,兀坐呆看,而是讲求吟诵——说情,就要体会婉转多姿的韵致;论理,就要发出铿锵有力的音节。声调要有起伏,把汉字的韵律表现出来。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道理:中国的文化经典,表现形式本来并非只有文字一途,文字也不是它们最终的归宿。就像武功盖世的大侠,暂时隐居在深山里,又像银妆素裹的冰河,静待春天的到来。在古代经典再一次开始受到尊重的时代,我们可否在钻研文字之外,开辟另一条道路,寻找一种直观的形式,让它们站起来、动起来、舞起来,抖擞精神真正活起来?它们本来活色生香,风华绝代,如今躲在一页页泛黄的纸页中,这不应当是它们的命运。现实地说,当今这个图像化的时代,古籍中的文字恐怕只能是专业学者研究的对象,对于非专业的大众来说,更重要的是形成一种文化氛围,让古代文化的精华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们经常感受到它们的声响、色彩和形象,逐渐领悟它们的深邃、博大和美丽。

  沙漠中有一种小草花,没有水的时候,会变成一小团枯草,而且停止生长,以假死的姿态存在好长好长时间。可一旦有了水,或是把它带出沙漠,放在一个盛水的杯子里,它就会以神奇的速度重新伸展它的茎和叶,甚至绽放美丽的花朵。笔者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可爱的小草花,但却深信,世界上这样的事物,绝非只有这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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