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歌剧：歌剧“热”持续升温

　　歌剧，这颗音乐艺术皇冠上的明珠，在2014年闪烁着分外耀目的光华。

　　伟大的歌剧作曲家诞辰纪年热度虽已稍逊于上年。但经典轮回仍然是歌剧爱好者关注的焦点。

　　中国歌剧节三年一轮梅开二度，围绕“歌剧艺术的盛会、人民群众的节日”主题，开春从全国精选的19部歌剧，深秋集结江城武汉，在半个月里演出 38场。这是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和文艺工作座谈会召开后，文化部第一次举办的国家级艺术活动，剧目数量、演出场次、观众人数、业界影响力、社会关注度均创 下新纪录。

　　国家大剧院，这个引领歌剧创作潮头的高大上平台，《骆驼祥子》夏季首演，《冰山上的来客》冬日面世。两部引人注目的原创歌剧，被业界评价为最近20年中国歌剧的创作高峰，而普通观众在演出现场燃烧释放的真诚热情，也让歌剧“热”持续升温。

　　经典魅力依旧

　　在世界经典歌剧文献宝库中，威尔第和瓦格纳的作品永远散射着神奇而独特的光艺，所有歌剧爱好者对他们作品的尊崇与热情永远不会衰减。曾有人说， 伟大的歌剧作曲家，如果只能选出两位，毫无疑问只能就是这两位。所以，2014虽然纪年不再，但他们的作品依旧常演不衰、票房火热。

　　瓦格纳四联乐剧《尼伯龙根的指环》，2005年首度由德国纽伦堡歌剧院原班全版亮相北京。中央歌剧院作为引领示范的“国家队”，在2013年纪 念这位歌剧巨匠诞辰200周年之际，从“指环”之二成功入手，精彩上演了中国版《女武神》。9月21日、22日，再度将第三联《齐格弗里德》荣耀送上国家 大剧院舞台。本年度国家艺术院团演出季的重头大戏，既是独立制作，又是国内首演。在4个小时里，笔者总会不由自主联想到2005年的纽伦堡版本，希望找出 我们的差距，差了多远，差在哪里？最后不得不说服自己，中央歌剧院版与纽伦堡歌剧院版，实在并没差到哪里去。许多方面可能更精妙、更出彩，更让人赏心悦 目、赏心悦耳。

　　国家大剧院2014歌剧节，威尔第继续保持着相当高的热度，《游吟诗人》《茶花女》《纳布科》《阿蒂拉》四部作品仍然是观众抢票的目标。在全力 翻新威尔第、瓦格纳等重量级歌剧作品后，该院又将目光投注于两部相对简短凝练的意大利真实主义歌剧经典。8月13日至17日，马斯卡尼的《乡村骑士》和莱 翁卡洛瓦的《丑角》“双拼套餐”连续五晚散射异彩。两部精致而精彩的小型歌剧，带给观众复合叠加又耳目一新的审美体验。恰似夏夜里交相辉映的双子星，因奇 异美妙而感人至深。

　　在经典歌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卡门》《图兰朵》等轮番密集的演出中，中国歌剧迷如盼甘霖的《诺尔玛》终于来了。这部意大利传统美声时期引领 风向的经典名作，在意大利本国上演次数也是相当有限的。9月11日至14日，国家大剧院全新制作的《诺尔玛》是为舞台全本在我国大陆第一次完整呈现。“贝 利尼式旋律运行”的独特风格与隽永魅力，从著名的“交响”序曲开始引人入胜。诺尔玛与阿达尔吉萨的二重唱《拥抱我吧》，两条声线纵横交织，穿插重叠和谐融 通，她们的呼吸深浅、心律动向、振幅频率，竟然达及高度契合、同步共振、浑然一体的境界，绝对堪称一个不可复制的现场范本。

　　原创再攀高峰

　　相对经典的轮回，原创歌剧首演更引人注目。其中，有三部新作在艺术上所达及的高度较为突出，值得一提。

　　历经3年创意策划、创排之作，国家大剧院原创歌剧《骆驼祥子》(郭文景作曲、徐瑛编剧)，6月25日至28日世界首演。这部“全息化”交响曲般 的歌剧充满了灵感与激情，超凡脱俗、非同凡响，可谓“洋为中用”最新版本成功范例。该剧高度体现了作曲家器乐化交响性、通盘化立体性、多维度宽幅度的歌剧 创作思维与艺术追求，声乐与器乐相通互动浑然一体。这部歌剧不是一部民族歌剧，同我们曾经听过的中国民族歌剧无法相提并论、举例类比。原著里双重文化批判 的深刻内涵，在歌剧中毫无消解削弱，因借助艺术的力量而显得格外突出。郭文景的音乐以其独特的音乐语言，成就其独特的审美价值。

　　“花儿”为什么依旧红？12月24日至28日歌剧《冰山上的来客》首轮6场演出，北京的冬夜因此而变得温暖而热腾。这是音乐“基因”传承最富典 型意义的特例，这样的特例基本不可能复制。父亲雷振邦为1963年首映的电影谱写了大量美妙动听的音乐和插曲，女儿雷蕾为2014年首演的歌剧谱写了同样 感人肺腑的音乐和唱段。这是雷蕾和丈夫、词家易茗搭档的第一部歌剧，在创作上更为互感默契心智相通。电影的主要人物与重要情节一个都不少，舞台呈现却力求 歌剧化、音乐化。父亲谱写的经典魅力依旧，女儿谱写的新曲一脉相承。

　　一部以京杭大运河的开掘通航和隋唐朝代更迭为题材的歌剧《运之河》，9月20日在南京首演。这是向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致贺献礼。冯柏铭和冯必烈 的文本为音乐创作提供了富足的空间与丰实的基础。在《运之河》中，作曲家精心运用双主题贯穿的笔法结构。全剧6个主要角色，音乐形象鲜明，个性特征迥异。 编剧与作曲并未将隋炀帝脸谱化简单地描写成一个暴君或英雄，而是以理性客观与人性情怀，用艺术化的手法赋予隋炀帝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全新形象。

　　一场“戏外戏”打破了歌剧界长久的沉寂，围绕歌剧《运之河》，舞台下乐评人与作曲家之间几个回合的“笔仗”，似乎要比舞台上的烽烟火药味更浓烈，这是近年少有的现象。一部新戏上演后，万马齐喑毫无反应，那才是艺术创作真正的悲哀。

　　2014年原创歌剧“量”与“质”不成正比。大制作大而无当，高速度却非高效率。几年前，笔者曾撰文指出中国原创歌剧创作存在“三大顽疾”，即贪大求洋、厚古薄今、争快求速。几年后，“三大顽疾”似无改观，某些方面甚至愈演愈烈，有悖歌剧创作规律的粗制滥造触目惊心。

　　节庆皆大欢喜

　　第二届中国歌剧节荟萃中外歌剧异彩纷呈，从参演参评的19个剧目看，无不各行其道各显其能。“国家队”力求再现经典魅力，如中央歌剧院《女武 神》、中国歌剧舞剧院《白毛女》；“地方军”立足原创本土特色，如辽宁歌剧院《雪原》、武汉歌舞剧院《高山流水》、陕西歌舞剧院《大汉苏武》、四川凉山州 歌舞团《彝红》、湖南昆剧团《以青山的名义》等等。

　　本届歌剧节东道主、湖北省歌舞剧院的《八月桂花遍地开》获得优秀剧目奖，中国交响乐团《木兰诗篇》等5部也获得同等奖项；殷秀梅、杨小勇、雷 佳、於敬人、李爽等11人获得优秀表演奖；79岁的作曲家金湘获得特别贡献奖；王原平、唐建平、林戈尔、关峡、郝维亚等获得优秀音乐创作奖；俞峰、张国 勇、王燕、许知俊、张峥获得优秀指挥奖；湖北省文化厅获得优秀组织奖。总计70余个单项奖各归其主，可谓皆大欢喜。

　　从积极的角度去认识中国歌剧节举办的意义非常必要。荣誉得主实至名归，但《雪原》和《钓鱼城》两剧的作曲、《赵氏孤儿》和《高山流水》两剧的作 曲，颗粒无收匪夷所思。从歌剧创作演出的特殊性出发，考虑到这项浩大工程需要投入的高成本，应当予以鼓励和肯定，这有利于推动中国原创歌剧创作繁荣，有利 于引进世界经典歌剧更新剧目。

　　此外，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为促进中国歌剧事业的发展，使年轻作曲家获得实践机会，填补教学中长期存在的空白”而面向在读本科生、研究生和教师 征集作品的一项举措。“第二届中国室内歌剧创作推动计划展演”在12月15日同一个晚上、同一个舞台，演出了《罗生门》《灵魂拒葬》《李陵碑》《五子葬 父》《天鹅之林》《三棱镜》6部微型歌剧。郭文景教授是我国第一个在世界舞台成功推出室内歌剧的作曲家，在国内歌剧舞台一片“大型”喧嚣中，重点培植“袖 珍”、“迷你”的室内歌剧，无疑是一种既富有文化战略眼光，又实事求是的想法和做法，坚持下去必见成果。

　　愿歌剧人真正潜心寻求生活与生命的源头，写出更多更好受人民群众喜欢的歌剧作品。愿作曲家对歌剧艺术本体特征有更深入地理解、更准确地表达；愿 编剧对歌剧文本语言有更理性的把握、更专业的写法。希望委约方要留给创作者充分的创作时间，不能“急就章”。急于求成也许一事无成，辛勤耕耘才会喜获丰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