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奋斗永不过时

　　改编自茅盾文学奖作品、路遥同名小说，电视剧《平凡的世界》今起东方卫视首播

　　梦想与奋斗永不过时

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剧照。80后演员王雷(右)、袁弘在剧中分饰孙少安、孙少平。

　　“世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的变化是缓慢的。今天和昨天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明天也可能和今天一样。也许人一生仅仅有那么一两个辉煌的瞬间——甚至一生都可能在平淡无奇中度过……不过，细想起来，每个人的生活同样也是一个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得要为他那个世界的存在而战斗。从这个意义上说，在这些平凡的世界里，也没有一天是平静的。”路遥写在书里的这段话，剧组的人都读透了。每每有人问起这部剧的现实价值，他们统统以此作答。

　　是啊，比起1986年12月小说出版的日子，当代文学早已前进了十万八千里，一部传统现实主义风格的长篇小说所改编的电视剧，还能在现时的浩瀚中激起多少涟漪？！但事实上，作家用青春与生命写下的不平凡的作品，即便流淌了近30年，也并未消弭在历史长河中。

　　今晚起，改编自茅盾文学奖作品、路遥同名长篇小说的56集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将于东方卫视、北京卫视首播。路遥的原声、潘石屹的代言、主创的独白，戏里戏外，当这部“平凡的”作品再现荧屏的消息传出后，一个具有说服力的事实反复冲击视野，默默显示出其“不平凡的力量”，那力量名为——梦想与奋斗永不过时。

　　敬意起于默默的阅读

　　电视剧宣传片里，潘石屹反复描述“它像镜子般照射出我的童年时代”；现场推广时，赵丽宏称其有“温暖人前行的力量”；实际拍摄中，剧组所到之处这部小说可谓人尽皆知。更广阔的视角里，马云、贾樟柯、陈忠实等等，都因《平凡的世界》而有所关联，更不用说中国大地各个角落里怀揣着路遥作品，迷茫着、更坚定着的无数人。

　　北大中文系教授邵燕君手头有几份读书调查报告，调研时间由远及近，涉及样本城镇兼顾、学历参差，但这些报告的结果反映在《平凡的世界》上是出奇的一致。

　　在全国范围内追问“20年内对被访者影响最大的书”，前三位分别是《红楼梦》《三国演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平凡的世界》位居第六；在广西的中青年人群中探讨前四届茅盾文学奖20部获奖作品的阅读反馈，《平凡的世界》是读者购买最多也最喜爱的作品；在北京大学某大一数学班里询问85后们对该小说的知晓度，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理科骄子读过这本书，并认真写下了喜欢的理由。而北京大学图书馆所做的借阅率调查也指向类似结果，1986年问世的《平凡的世界》，其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在它之后陆续出版的那些曾经名动一时的纯文学作品，与《废都》《活着》《长恨歌》《白鹿原》等不相上下。

　　所有这些都述说着《平凡的世界》所具有的长销书魅力。它并不一定轰动一时，但在读者中却润物无声地流传至今。这种影响不单反映在最近6年超200万册的销量上，更表现在读者对于书中所展现出来的精神价值的认可。邵燕君说：“从认同方式看，读者对路遥小说的认同，在于人生观、社会观等深层价值观念上。通过一部书的凝聚，个体或小群体的这些观念和感悟逐渐融合，可能汇成一股‘内力深厚’的社会性文化力量。这正是《平凡的世界》多年来在读者中所展示出的‘不平凡的力量’。”真正的敬意总是起于默默的阅读。

　　启迪与鼓励当代年轻人

　　哪怕书迷遍地，一部白描了30多年前中国陕北农村历史变迁的著作，其改编电视剧就能在摩登都市中引发共鸣吗？

　　导演毛卫宁特意写下一长段话来阐释自己内心对《平凡的世界》的感悟，他坚信，这也是SMG尚世影业与东方卫视选择制作与播出的最强大自信——小说时间跨度从1975年到1985年，全景式反映了那个时代城乡社会生活的历史性变迁。通过对孙少安和孙少平两兄弟为生活默默承受人生苦难的描写，人性的自尊、自强与自信，人生的苦难与拼搏、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纷繁地交织，读来荡气回肠，不忍释卷。而其中最令人动容的，莫过于孙氏兄弟不甘为命运的玩偶，在沉重的生活中发掘自己被禁锢价值的命运抗争曲。这部抗争曲如今再回眸，其实是当年青年人奋斗精神的重现，应该对今天的年轻人有着永不褪色的启迪与鼓励。

　　在一些评论家看来，电视观众的喜好历来是多样性的。之前无论是古装戏、偶像剧走红，抑或网络小说改编剧本横行荧屏，都不能武断地认定是观众审美在改变，实质上是作品出了问题。值得玩味的是，路遥的原著中有此名句：“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而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这段话写在30年前，应的却不无当下的景。《平凡的世界》值此众声喧哗中再现荧屏，为的就是给这个浮躁的世界降降温、踩踩实。“由此可见，真正决定一部作品价值的并不在于其创作方法，而是它在开掘人类经验与心灵上所到达的深度、广度与高度。”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是由60后的导演、70后的编剧、80后的演员共同合作完成的，也许，它即将开始影响90后。

　　“请观众对80后演员放心”

　　朴素的花朵默默地开放在荒山野地里——这是路遥笔下那段无辜、可爱甚至不乏诗意的窘迫。相比之下，电视剧主演们生活的世界无疑要色彩斑斓得多，却也可能纷繁芜杂得多。当父辈们都已是书中场景的过来人，用通俗化的电视艺术来重现茅盾文学奖王冠上的明珠，时空的距离会不会拉长文字到影像的转换？

　　导演毛卫宁很笃定：“请观众对80后演员放心。”因为剧组上下，莫论年龄，进组的首要标准是热爱这部小说及书中的人物，而创作时的一致表现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编剧温豪杰为统筹好剧本，现在说话已呈“漏风”状态。2年多的时间里，他拔了4颗牙，最苦的时候，一天写22个小时，全靠抽烟支撑，恨不能把小说精髓原封不动搬上荧屏，总假设已过世的路遥先生是第一观众。

　　编剧写得煎熬，导演与演员拍得更是艰难。1年零4个月的拍摄周期内，剧组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上一待就是大半年，地貌的特殊性给拍摄带来极大困难。山长路远，拍摄设备可以“坐着”驴车到现场，演员们却得每天步行爬坡才能进组。而就着黄土下饭，顶着烈日拍戏，更是家常便饭。电视剧杀青时，饰演孙少平的袁弘瘦了20斤，田润叶的扮演者佟丽娅被晒得蜕去一层皮，毛卫宁却只撂下一句话，“拍摄的苦不该成为问题，拍出好作品才是对路遥的最大告慰”。

　　如果说，身体的苦不过是浅表的奋斗，那么打心底里让人物扎根则是80后演员向经典的致敬。片中饰演第一主角孙少安的王雷自述是个小说迷，15岁那年就为《平凡的世界》所倾倒。当年，王雷还是辽宁省艺术学校的中专生，一次话剧表演课上，他把小说《平凡的世界》改编为一个15分钟的片段。此后，虽然他演的多是都市青年，但“重温一次路遥作品，演好一次农民”成为心底最初的梦想。剧组在榆林开机，王雷到老乡家连天蹲点，不仅学来了地道陕北话，还弄清了未婚男青年与已婚人在头巾上的不同扎法。一番从内而外的重塑，连剧组里的陕西人尤勇都不禁给王雷点赞，称他演出了中国农民身上人性闪光之处——朴实、勇敢、坚强，执着但不固执，聪明但不油滑。

　　当然，剧组用全套电影设备来拍电视剧，以多段长镜头来还原路遥沉稳的笔调，甚至让作家的原声朗读穿插于剧情结构中，这些都是《平凡的世界》用影像向文字致敬的注脚。但外化的手段到了《平凡的世界》里，不过都是内在心境的锦上添花。在王雷、袁弘、佟丽娅、李小萌这些80后演员的承诺里，“最好的世界就是平凡的世界，最好的状态就是繁华落尽不忘初心的感觉”。有心境如斯，何愁80后演不好父辈的心灵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