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代理村官》剧照
4月7日,查明哲导演的《代理村官》作为“中国原创话剧邀请展”参演剧目亮相国家话剧院。作品聚焦东北农村的现实生活,以风趣调侃的语气、荒诞夸张的故事,讲述了一个个真实又沉重的话题,从题材到环境,从形象到语言,都有着深厚的生活质感。
《代理村官》成功地塑造了李八亿这个“平民英雄”的“漫画像” 。东北木疙瘩村村长郝大炮贪污腐化落马,暴发户三秃子贿选……村民们选择了“一脚踹不出个响屁”的木匠李八亿当代理村长。由于女友马莲的反对,本不想当村 长的李八亿连夜出逃,但还是被乡里刘秘书联络警力“押”上了代理村长的位置……李八亿寓意“八亿里” ,他是八亿农民中最普通的一员,也是舞台上鲜活立体的典型农民形象。戏剧舞台上的英雄形象越来越光鲜,但同时却越来越没有个性,他们有着共同的思想特征和
行为逻辑,成为一种通用的角色符号。李八亿这个艺术形象让我们意识到:所谓英雄,它不是一种人物设定而是一种精神品质,它可以出现在最普通的人身上,使其 闪光,使其升华。正是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李八亿,让人们觉得英雄距离我们如此之近,因此具有了超乎寻常的成长性和独特的艺术张力。
李八亿的成长突出体现在采石场这一核心矛盾冲突上。三秃子变本加厉地放炮崩山,滚落的石头砸坏了庄稼,砸死了 羔羊,乡亲们却把怒火燃向了李八亿。在纠缠中,李八亿失手扯到了本家嫂子的裤子,被本家大哥大磕巴一铁锹拍破了脑门。这一锹打出了他的血性,也促成了他由 逃避到担当的蜕变。为了维护村民的集体利益,他穿着“大花裤衩子”只身冲向采石场,彻底压制住了三秃子的嚣张气焰。这一幕,牢牢地定格在舞台上……
《代理村官》的舞台调度非常灵活,错落有致的舞台巧妙地满足了剧中场景的要求,转台的使用使整个舞台调度更加 自然流畅。舞台上一些夸张的视觉符号突出了喜剧的韵味,并给人留下了鲜明的视觉印象:两组斜射的灯光构成了规律的菱形网格,时常在演出中反复出现;背景上
浮雕化的村庄不时闪烁着灯光,那是符号化的木疙瘩村;当上村官的李八亿的床单飘在空中成了一面旗,张扬着民间的凡俗;刻着“咱有梦”的树木像一座纪念碑, 承载了抽象的理念。尤其是乡干部聚餐时,空中一个巨大的绿色酒葫芦不时倒出琼浆玉液,充满了动漫式的想象和表现。
在戏剧风格上,这也是一台与众不同的话剧,它大尺度采取了相当比例的歌舞和曲艺元素。以严谨、残酷、深刻著称 的查明哲展露了其轻松诙谐的另一面,不仅在情节铺陈和人物塑造上力求夸张变形,在舞台表现手段上也糅入了大量东北地域的扭秧歌、二人转、数来宝、评戏…… 这强烈地增加了喜剧的表现力,使得整部戏土得掉渣、闹得够味、演得好玩、看着不累。
话剧加唱的戏曲被广为诟病,而加唱的话剧也耐人寻味。 《代理村官》为了避免喧宾夺主,首先,很好地平衡了各种元素的比重,同时将各种说唱揉碎了结合到剧情之中,使其或唱或舞都符合角色身份,成为了综合叙事的 有效手段。因此, 《代理村官》虽然五味杂陈,但却不是随意拼凑的大拼盘,而是一道飘着浓厚东北风味的“乱炖” ,它用话剧的盆装着东北的文化,它浸透了生活的滋味,散发着浓浓的喜剧韵味。
《代理村官》轻松诙谐的喜剧基调,灵活多样的表现手段,鲜活饱满的人物塑造,充满质感的生活场景,营造了剧场 热烈的喜剧气氛。尽管在故事结构上依然有进一步梳理的空间,它的戏剧高潮也有进一步归纳的需要,但是总体来看, 《代理村官》仍不失为近期话剧原创剧目中风格独特的创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