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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野墨 读书,言有尽意无穷

//m.zimplifyit.com 2015年04月24日10:48 来源:文汇报 王彦
上周六,思南读书会上,李野墨诵读《平凡的世界》片段。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上周六,思南读书会上,李野墨诵读《平凡的世界》片段。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
李野墨接受本报专访。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李野墨接受本报专访。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
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棚里,人们熟悉的声音由此传送。(本报资料照片)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棚里,人们熟悉的声音由此传送。(本报资料照片)

  有人说,他播小说娓娓道来如暖阳,他配国家地理宏大悠长像河流。而他自言,声音是有味道的,浓或淡、庄或谐,若恰好被文学的温度熨帖,则言有尽而意无穷。

  他是李野墨,著名演播艺术家。27年前,《平凡的世界》在他的诵读中随电波潜入大地,也让他成为许多人只闻其声的老朋友。

  上周末,当年那个讲故事的人带着书中片段来到上海,做客思南读书会。午后,他打开文稿。人们屏气凝神,牢牢注视着台上敦厚并俊朗的长者,探究他唇齿翕动间,有多少故事随时光流转。

  听,李野墨在读书。

  “我忘不了,窑洞顶上那个少年”

  “如果不是那趟驶往鲁迅文学院的公交车,我与路遥的名字或许不会紧紧勾连。”多年后在上海,李野墨点燃一支烟,在香烟氤氲里任思绪回到那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时刻。

  1987年,时近年底,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编辑叶咏梅在车上偶遇路遥。回首两人在《陕西文艺》编辑部共事的经历,叶咏梅问:“这些年,你怎么没动静了?”她口中的“这些年”,指的是1982年《人生》出版后的日子。“我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刚刚出版,第二部也已定稿,正在准备第三部。”作家的语气淡淡的。叶咏梅察觉到路遥情绪不高,仔细一问方知,《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出版后,路遥呕心沥血的写作非但没能换来与《人生》齐名的赞美,相反,研讨会上的声音贬大大多于褒。这直接导致了作品第二部的出版计划暂时搁浅。听完路遥叙述,叶咏梅心念一动,思忖着:“既然《人生》能经由《长篇小说连播》而名动全国,《平凡的世界》有何不可?”出于对作家的信任,她向路遥要了两本《平凡的世界》,一本送给台里领导审读,另一本她打算交付演播者。

  挑谁来演播?叶咏梅有个盘算,她希望是一位对陕北生活熟悉而又保有深情的人。正在她踌躇间,李野墨的电话来了。那时未满30岁的小李已在演播界小有名气,1984年还在大学期间,他就经人推荐与叶咏梅合作过一回,在《长篇小说连播》中播出柯云路作品《新星》。接到年轻人的电话,叶咏梅问:“最近忙吗?”对面答:“还行。怎么,有新书让我播吗?”她又问:“你对陕北熟悉吗?”电话那头的音量明显提高,“何止熟悉,前两年为了拍《天狗》,我几乎走遍了陕西省……”挂下电话,叶咏梅就赶着把《平凡的世界》送到李野墨手中。

  “我几乎是连着通宵读完小说的。”合上书页,他提笔就给叶咏梅写信,“对我来说,书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我曾希望为那古老而贫瘠的土地,为那群质朴、善良的人们做些什么。可巧,有了这本书!”信中,李野墨难掩心头激动,告诉叶咏梅一桩始终盘桓在自己心头的事。

  时间拨回到1985年,身为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的编导,李野墨带着摄像同赴陕北高原为电视剧找外景。一天,他们来到洛水边一处小村庄。乡亲们把两位北京客人请进村里最好、最干净的屋子。“大家很周到,保持着山里人古朴的热情,让人觉得暖暖的,却又总是像水一样淡淡的。他们没有特地在晚饭里多加两个菜,却在别处对我们照顾入微。对于贫穷,他们安之若素。”天将黑时,那户人家的孩子牵着骡子归来。李野墨与这少年一见如故,两人睡在一张炕上聊了大半宿,“窑洞里满墙都是孩子的奖状,但他却因为贫穷而辍学。他拉着我一直说,其实是想多听听读书的故事。”翌日,李野墨和同事启程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公车站上,他们辞别少年。车渐渐开始转山,李野墨忽而发现,少年站到了窑洞顶上,远远地望向他们。“车在山上盘旋一圈又一圈,他始终站在那儿。”

  终于,那个身影在李野墨眼底化成了小黑点,但北京青年的心里却烙下了陕北少年真诚又朴实的影像。此刻,当他通读《平凡的世界》后,心里那个影像立刻与孙少平重叠到了一起。“我忘不了,窑洞顶上那个少年。”李野墨说。

  随后的一切顺理成章。叶咏梅被这封信打动,她把《平凡的世界》郑重托付给了李野墨,还帮他做好案头功课,从书中梳理出100多号人物的关系,罗列出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再对小说进行精当的分集处理与适当删减。1988年3月27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平凡的世界》第一集。那天中午12点半,李野墨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透着一些深沉、粗犷与豪放,随电波传来:“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听众为声音折服,可他们并不知道,彼时,作品的第二部尚未找到出版商,第三部甚至远未完成。“是有些冒险的。”李野墨承认,“路遥后来告诉我,是《长篇小说连播》督促他加紧写作。他总是每天中午听完我播讲的第一部,而后从下午开始创作第三部。”5月26日,距离计划中第三部开播的6月1日只剩5天,路遥和他弟弟一同送来了刚完工的手稿。“第一部捧着成书读,播第二部我手上拿的是清样,到了第三部我直接照着手稿念,史无前例。”李野墨说。但就是这般超常规的播出,《平凡的世界》创下了彼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两项纪录。其一是单部小说收到听众来信之最,超过万封。其二是收听人数之最,达到了3亿人。

  前后126集的播出,李野墨的声音如一泓清泉伴随全国听众从春天走向秋天。而路遥作品也终于收获了果实,出版难题和图书销量问题统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洛阳纸贵般的阅读风潮。插上声音的翅膀,《平凡的世界》飞了起来。

  “于是,我与书开始了一个永远”

  《平凡的世界》在书写历史,李野墨则在演播的江湖上留下一个个传说。

  有的传说是抽象的数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之声》栏目主持人王勇提到:“同样25分钟录音,一般演播员遭遇的‘节点’(专指错误或无谓停顿处)在20次左右,若是从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会多达百余次。但李老师的这项数据很低,甚至有时能达到零。”

  还有一些则是具名道姓的真实故事。2006年,李野墨接手一部英国小说,小说的情节让他不忍释卷。可喜爱放一边,给作品挑起刺来,他一点儿不手软,“由于译者的问题,小说的行文中充满了英语化的语法痕迹,大大影响了阅读的韵味。”演播过程中,李野墨边读边“捉虫”,把从句、倒装这些英语写作中常见的手法,尽数换成中文式的表达。

  紧接着,历史题材有声小说《贞观之治》在央广播出。细心的书迷发现,广播版内容比原本小说丰实了不少。原来,是李野墨在演播时临场发挥、旁征博引。“按理说,演播不同于评书,它应该绝对忠实于文学,不能随意增改文字。”李野墨如此阐释,“但《贞观之治》不同,它更靠近于历史读本。因此,在涉及到古时官职、著名典故时,给听众加些‘料’,不啻为一种谨慎的尝试。”

  桩桩件件的实例堆积起来,让李野墨常常被如下问题环绕:如何能将一部初次谋面的作品一字不差地读完?口中念一行,眼看下一行的识读能力当如何培养?在保证不出错的前提下,演播员又该如何为文学纠错?每逢此时,他总会显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调皮,“不用练,天生的。”就像他被请教保护嗓音的秘诀时,同样会率性地脱口而出“抽烟、喝酒、吃辣椒”。

  当然,没人会将那番戏言当真,身边的人更愿意从现实里寻找答案。“如果你知道李老师家的藏书近万册,就不会对那些问题感到费解了。”在王勇看来,与其说李野墨在演播能力上天赋异禀,毋宁讲他是以阅读培育眼光,凭学识磨砺出直觉。“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用于李野墨身上,是书读万卷,出口成章。想起李家最近的“厕所读物”是《史记》,那么他将《范睢蔡泽列传》中擢发难数的经典信手拈来,便不足为奇了。

  “我觉得《史记》和《左传》都值得反复深读。”对于这两本旁人眼里难免艰涩的宏篇巨著,李野墨的态度是,“10多岁时看,发现读不下去,暂且放下。10年后、20年后第二次、第三次捧起,能读出的妙义与趣味或许一次多过一次。”经过对《史记》和《左传》的研读,李野墨发现,汉语中大部分的成语都能从中找到出处。于是,他边读边做笔记,亲手选素材,再自己写文章,把“史家之绝唱”口语化成一则则成语小典故,灌录进有声读物,陆续送给听他讲故事的孩子们。

  毋庸赘言,李野墨是位读书人。可他坚持把“读书”与“爱读书”区别得泾渭分明。在他的理念中,读书人看重的是书籍背后的“黄金屋”、“颜如玉”,他们对书有所企图。而爱读书人,珍视的则是阅读的经过,是动作本身。他,无疑属于后者。每每携书一头扎进演播室,不知今夕何夕,只待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若要追溯这份爱意的缘起,家学渊源许是最佳解释。母亲是北影厂演员,父亲是作曲家,司汤达作品是夫妇俩共同的喜好。因此,当这个家庭迎来两兄弟后,他们一个被唤作李野红,一个叫李野墨。

  “儿时,家庭予我最大的财富便是读书。”生于1958年,李野墨的青少年时代几乎与那个特殊的岁月并行。所幸,在父母的庇佑下,他与书,从儿时起,就开始了一个永远。

  “当你听我的时候,我最爱你”

  那天思南读书会,压轴朗读的便是李野墨。一身中式白衫,透出几分道家风骨。从他一上台、一开口,读者就仿佛被凝固了。

  他是如此从容地引领众人渐次走近角色。读到孙少平,不高的声调里切换出狂风骤雨和落日长河两种心境。化作田晓霞,那故作娇嗔的声与情如同心中的月光岛屿,水在温柔拍打。再看田福军,痛失爱女的人间至悲终于将故事的片段推向高潮,李野墨醇厚的嗓音不疾不徐,更不声嘶力竭,只是字字句句敲打在了人心深处,所谓大音希声。

  乐止,声歇,李野墨轻轻拭下泪水,合起书页,冲台下微微颔首。有那么一刹那,人们仿佛忘记了鼓掌。短暂的停顿后,被凝住的人群才重新流动,举座沸腾。德彪西说过,真正的音乐在于乐章之间的休止。李野墨同样信奉:“言有尽而意无穷”。

  一台朗诵晚会常常有两种艺术家。一种是慷慨激昂,振聋发聩,乃至最后一句话尚未落下,观众的掌声已然四起,渐强、渐强,好比交响乐的华丽终章。而另一种艺术家,推心置腹,低声细语,不似表演,更像是谈心。及至最后尾音绕梁,台上艺术家一声“谢谢”,而后将身影没入后台,场下的观众如梦方醒般送出喝彩。让李野墨选,他的答案一定是后者,“我一直相信,在演播中存在着某一瞬间。在那个瞬间,我和聆听者心念相通,就像谈了场短暂的精神恋爱。”艺术家如此总结演播与听众——当你听我的时候,我最爱你。到了李野墨这里,他还加上一句“我最懂你”。

  要与李野墨互懂并不难,他给自己的表演大致提炼出两条:一是遵从心底的感觉远比浅表的形式来得重要;二是朴实往往比华丽更具意境、更得人心。

  因为遵从心意,他不断在拒绝不合眼缘的作品。也是因为随心游走,他说自己的演播可以有千百种模样,每演一回,都是独一无二的孤本。为此,同他合作的于丹曾感慨:“我总能猜中搭档们会在下一秒怎样说,却唯独猜不透李野墨。”天津一家电台更是烦恼,他们想要为遗失的专题片母带重录题头,却被艺术家告知,无论如何做不到百分百还原了。

  值得玩味的是,李野墨从不在具体的演播中复制自己,但他却乐意把《平凡的世界》推翻重录。2009年,路遥早已不在世间,李野墨也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青年。重开此卷,他一度在心里打好“小九九”:干脆就把书浮光掠影地翻一遍,并不仔细地重温细节。如此,就可以在录制时保持一种近乎第一次的新鲜感。基于这样的设想,他开始了对小说的纯技术性浏览。不曾想,预想中一目十行的翻阅,总是没过多久就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投入阅读。“我常常是翻着翻着就又读进去了,而且总是要读到心里发热,鼻子发酸,泪水模糊了双眼后才掩卷长叹。”感动之余,心里是豁然开朗的。

  有人好奇,《平凡的世界》究竟魅力何在,能让人一再为之沉醉。李野墨用最初的故事解开谜题。还是1985年那次看景,两个北京人在黄土高原上徒步许久。又热又渴之际,偶见一户人家。走近敲门,一对祖孙把他们请进屋。“我说想讨碗水喝,老太太就拿出海碗,从坛子里舀了两碗递给我们。”让李野墨他们惊奇的是,碗里盛的居然是绿豆汤,清清甜甜的,煞是解渴。嫌不过瘾,他提出还要一碗,老人家二话不说,拿起碗就往坛子里伸,突然,坛子内闷闷地发出“当”的一声。“已经见底了。一时间,我心头百感交集。”李野墨说,“一种情愫是自责,在一个连水源都难觅的地方,这坛绿豆汤可以想见有多珍贵;剩下的全都是感动,为陕北人民朴实的热情而动容。”

  类似感动像极了他读《背影》时的心情,“朱自清笔下,明明是最平凡的用词,最朴素的描写,可就是这位身着黑布马褂,为一袋橘子在月台上攀上爬下的父亲,打动过无数人,包括我。”说完,李野墨闭上眼,沉浸在言外之境。

  人物小传  

  李野墨,1958年7月13日出生,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广州军区话剧团演员,后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电视导演系,毕业后进入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1984年,借柯云路小说《新星》踏入演播行列。30余年来,演播过的作品有《平凡的世界》《白鹿原》《天高地厚》《西圣地》《笨花》《历史的天空》《静静的顿河》《百年孤独》《福尔摩斯探案集》等近200部中外小说名著。

  演播,生命最惬意的部分

  来上海参加思南读书会“世界读书日”特别活动,李野墨遇上了同为演播艺术家的曹雷。老朋友相见,李野墨忍不住“告状”:“虽然我特别喜欢《平凡的世界》,可我也会其他的呀。”曹雷闻言眯起了眼睛:“是啊,咱俩都一起搭档过多少配音了。”

  事实上,执导过电视剧,给影视剧配过音,上电视台讲《故事汇》,在自媒体平台上原创《老墨贪吃》和《一品诗》,闲暇时摆弄几下单反相机,李野墨的生活里不只有书和读书。话虽如此,这位56岁的长者在接受本报专访时,却仍如此描述演播在自己眼中的意义:“不知不觉中,演播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是最惬意的一部分。”但叫人扼腕的是,李野墨曾经最大的“阵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长篇小说连播》节目已停办。

  文汇报:我们常常会把说书和演播混为一谈,您能给区分一下吗?

  李野墨:演播是门独立存在的艺术,它既不同于播音,因为它带有表演的成分;它也不同于说书。说书人为了现场效果,往往会很随意地抓几个现挂(相声术语,指现场即兴发挥),一段情节可以说上一整天而丝毫不觉得拖沓,也可以一语带过、不留痕迹。但演播必须严格按照原著来演绎,白纸黑字怎么印,我们怎么读。演播过程中,在文学上不允许我们二度创作,要完全靠感觉、气息、语音和语调来演绎情节。

  文汇报:一部新作开始演播前,您会做哪些准备工作?

  李野墨:作为一名已经和专业打了35年交道的老演播人,我现在不会在演播前非常详细地看书,这样有助于保持新鲜感,能随时激发新的创作灵感。但一些案头功课还是必要的,比如列一个主要人物的线索图,给每个人分别加注年龄、性格等特征。

  文汇报:作为演播的唯一传播载体,声音异常重要。您在演播时会给每个主要人物配上特定的表现方式吗?

  李野墨:我的习惯是,在做案头功课时,按照人物的性别、年龄和性格为他们各自定位。每个主要人物都确立一个固定的声音。比如孙少平这个角色,我会在他的名字旁注明“参照物”。这个“参照物”可以是一个生活中的朋友,也可能是我以前演播过的一个角色,或者哪个知名人士的声音,都可作为参考。

  文汇报:翻看您演播过的书目,绝大多数都是中外名著。接下来的计划仍是如此吗?

  李野墨:是。一部名著对于人类的价值难以估量。我演播过的只是其中很微小的一部分。而且,囿于以前的设备问题或者篇幅问题,很多名著在播出时都是经过大量删减的。因此,我今后会一边录新的内容,一边把以前播过但有遗憾的重新录一遍。目前,我正在录的是《战争与和平》,完了之后是第二次录《静静的顿河》,眼下计划表上的第三个是《安娜·卡列尼娜》。

  文汇报:您看了许多书,也播过许多,对文学风格有自己的偏好吗?

  李野墨:我其实看书很杂,什么都爱看,尤其是一些具有独特视角和深刻思想的小说。在文风上,我偏爱能用平凡文字白描出动人意境的手法。比如李煜的“离情恰似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林花谢了春红”。又比如阿赫玛托娃的作品,讲述一对年轻恋人发生口角,男孩走了,女孩飞奔下楼,跟着他跑到大门口,大声地想要挽回。蓦然,男孩平静地一句“你别站在风里头”。就这一句,我便喜欢上了这位俄罗斯女诗人。

  文汇报:30余年演播生涯中,您有什么遗憾吗?

  李野墨:要论创作上的遗憾,或者称之为希望更好吧。我第一想录金庸的武侠小说,但苦于版权问题。第二,我想录莎士比亚的剧作,但还没构思成熟。

  真正的遗憾不在自身,而是在于我曾经战斗多年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长篇小说连播》,现在已经停办。其实,在中央台之外,其他地方台都有类似节目的存在,手机软件上也有各种有声读物的下载。可以说,小说连播是有市场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个最传统的阵地不该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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