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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正点亮我们的灵魂(冯金彦)

//m.zimplifyit.com 2016年05月02日09:23 来源:人民日报 冯金彦

  一朵朵杜鹃仿佛是一只只蝶,从无尽的春色中飞了出来。

  杜鹃的热烈,是春雨在一夜之间点燃的,随风潜入夜之后,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火红,让你不知道谁是这幅美丽画卷的真正作者了。

  杜鹃花不管这些,只是美丽自己的,依旧美丽自己的。

  作为花,井冈山上的杜鹃花和别的花不同的是,它懂得对于一种花,高贵的是追求,美丽只是一件外衣。因而在井冈山和杜鹃相识,你会了解到许多和高贵与坚贞有关的故事。井冈山的杜鹃,仿佛是一个个小小的螺钉,把一种美丽,一种气魄,组合安装在井冈山上。如果没有这些杜鹃,那些山的刚毅就少了一些色彩,那些竹的挺拔就少了一些韵味。

  井冈山的杜鹃,是井冈山的一个孩子,再难的日子,井冈山也没有舍得让杜鹃去流浪,井冈山处处是杜鹃的家,每一粒种子想去的地方都有泥土的拥抱。只是几十年过去了,这些杜鹃,依旧不显老,依旧是当年的样子,依然在讲述那些历史的故事。

  历史,不只是那些死去的东西。

  死去的东西太多了,历史那间小小的库房存放不了那些名字。于是,我们知道那些死去的小草,那些死去的花朵,对于一个春天没有意义,对于一片土地没有意义,甚至一个死去的生命,那些在荒野上寂寞的土堆里埋葬的名字,除了他们的亲人,我们又有谁会了解与那些名字有关的故事呢?

  可是,井冈山上的这些名字不一样。

  井冈山的杜鹃也不一样。井冈山的杜鹃之所以成为走进我们生活甚至走进我们生命的一朵花,是因为有一种东西和杜鹃花小小的花蕾一样,总会在春天醒来,或者说被杜鹃唤醒,一种井冈山精神,一种民族的精神,几十年过去了,也依旧不显老,依旧是当年的样子。

  一个人或许没有血性,或许为欲望折腰。可一个民族不能没有血性,一个没有血性的民族,就像诗人田间的诗中所说的:

  假如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哪,这就是奴隶!”

  井冈山的杜鹃是血性的杜鹃。

  井冈山的人也是血性的人。回望历史,一个个从井冈山走出的名字和沉睡在井冈山里的名字,像红红的炭火,温暖了冰冷日子里的中国。我们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除了黄洋界的林涛之外,红光医院的旧影。我们甚至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只有这些从泥土深处,从岁月深处挖出来的一些碎片,真实地告诉我们,他们曾经来过,在这里生活过,他们曾经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蓬勃的生命,是我们的亲人。

  至今,在井冈山的山岗上,如果不小心,还会从地上捡起几片炮声。你必须分外小心,你不知道,在那丛杜鹃下曾经留下毛泽东的脚印,朱德的脚印。而那条挑粮的小路仿佛是一个书签:一个书签夹在这里,说明这一页是历史正在看的,说明这一页是我们正在看的;一条挑粮的小路夹在这里,是在为历史留一个记号,否则,那些出去散步的英雄们,找不回来。

  我们就站在井冈山上远望。

  一个人在井冈山上望了望, 日子就长了,一群人在井冈山上望了望,目光就远了,一只鸟在井冈山上飞了飞, 翅膀就硬了。这就让我想起自己的故乡,想起故乡的山岗上那旺盛而茂密的柞树林,那些生命力极强的柞树,枝干挺拔、绿叶婆娑,生生灭灭养育着故乡的山水和故乡的人。即便被砍伐下堆积在角落,它仍然洋溢着澎湃的激情,只要有一场透雨,便会长出一丛丛的木耳,像是招展的旗帜,像是倾听世界的耳朵。而柞树林里那些抗联英雄的名字,杨靖宇、赵一曼、苗可秀,他们也是盛开在北方的红杜鹃。

  我们爱韶山的红杜鹃,韶山的红杜鹃,红得像烈火像朝霞,这是上学时课本上邵华对韶山杜鹃的赞美。井冈山的红杜鹃也红得悲壮、坦荡。在井冈山的万山丛中,一百处革命斗争的遗址是一百朵最美的杜鹃,常开不败;一万五千七百四十四个烈士是一万五千七百四十四朵最红的杜鹃,绽放着灵魂的芬芳。这朵朵红红的杜鹃,仿佛是一个个人类伟大精神的火炬手,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一生一世,在历史的时间和空间上,把一种永远与不朽传递下去。

  于是,我们想起了一位美国作家的一句话:“你可以把一个男孩从乡村的土地带走,但你却不能把乡村从男孩的身上带走。”

  是的,你可以把一个人从井冈山带走。

  但你永远不可能把井冈山的杜鹃从他的心中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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