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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年代早期:“黑客”(HACKER)是一个充满魅力的褒义词,指的是那些尽力挖掘计算机程序的最大潜力的电脑精英。
1983年:美国联邦调查局首次逮捕6名少年黑客(因其所住地区电话区号为414,又被称作“414”黑客)。6名少年侵入60多台电脑,其中包括斯洛恩·凯特林癌症纪念中心和诺斯阿拉莫国家实验室。
1984年:艾里克·克力在美国在美国创办黑客杂志《2600:黑客季刊》,成为黑客交换信息的重要场所。
1985年:地下记者“塔兰王”和“闪电骑士”创办电子杂志《弗里克》(Phrack),专门介绍攻击计算机的知识。
1987年:17岁的高中学生赫尔伯特·齐恩(又称“影子鹰”)承认侵入美国电话电报局新泽西州电脑网络。齐恩是美国被判有罪的第一位黑客。
1988年:美国康奈尔大学学生罗伯特·莫里斯(22岁)向互连网上传了一只“蠕虫”。这个程序为攻击LUNIX系统而设计,侵入其他电脑并自我繁衍,占用大量系统资源,使当时近1/10互连网陷入瘫痪。
1989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系统管理员克利弗·斯托尔发现了5名西德电脑间谍入侵美国政府和大学网络。5名西德人最终因间谍罪被逮捕起诉。
1990年:美国一个黑客组织——“末日军团”中四名成员因盗窃南方贝尔公司911紧急电话网络的技术秘密而被逮捕。同年,美国联邦特工处发动“阳光罪恶行动”对黑客进行严打。
1994年:美国宇宙航天局的电脑网络受到两名黑客的攻击。
1995年:俄罗斯黑客列文(30岁)在英国被捕。他被控用笔记本电脑从纽约花期银行非法转移至少371万美元到世界各地由他和他的同伙控制的账户。
1996年:一位代号Johnny的黑客向全球大约40位政治家、企业领导人和其他个人发送邮件炸弹,一个周末便制造了高达2万条邮件垃圾。
1998年:美国国防部宣布黑客向五角大楼网站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系统性的攻击行动”,打入了许多政府非保密性的敏感电脑网络,查询并修改了工资报表和人员数据。
1999年:美国参议院、白宫和美国陆军网络以及数十个政府网站都被黑客攻陷。黑客在美国新闻署网站留下的信息最引人注目“水晶,我爱你。”署名为:Zyklon。同年,挪威黑客组织“反编译工程大师”破解了DVD版权保护的解码密钥,并公布在互连网上,引起震惊!
2000年:在三天的时间里,黑客组织使用了一种叫作“拒绝服务式”攻击手段,即用大量无用信息阻塞网站的服务器,使其不能提供正常服务,使全球顶级互连网站——雅虎、亚马逊、电子港湾、CNN等陷入瘫痪。同年6月,黑客将一个木马程序用邮件的形式传给雅虎的一名职员,而这个职员不小心运行了程序,最终导致了一场灾难——盗走了雅虎中大量用户的密码并查看了一些用户的资料。
这是一篇题为《黑客历史面面观》中所展示的相关资料。尽管这篇文章只是简单地罗列了一些黑客极少的“罪恶记录”,但它无疑也从某种角度上揭示了黑客角色的文化变迁。这一变迁的轨迹便是:
在信息时代的今天,几乎每一个上网的人,都必须随时面对这样一群神秘之客:他们或许与你并没有多少关系,也不可能让你一睹芳踪,但他们就像猴子眼中的水蜜桃一样,每每让你梦魂牵绕。这群人就是:黑客。
“黑客”一词来源于英文Hacker,原指那些非常聪明、富有独创意识的高级编程人员,或曰“超级网虫”。他们在网络里如鱼得水、无孔不入,能轻松绕过一道道“警戒森严”的防火墙,闯入一个个禁区,做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手法巧妙、技术高明的“恶作剧”,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本领”。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在你的系统中发现一些安全隐患和技术漏洞,并及时地提醒你如何解决自己系统中存在的问题。因此,在六七十年代,做一名计算机黑客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其声望与义侠佐罗几乎没什么区别。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对黑客也一直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敬意。我甚至觉得,即使他们使点“小坏坏”,也属于人的自然天性,不值得大惊小怪。重要的是,他们崇尚技术,反对权威,骨子里渗透了英雄般的反叛思想,体现出一种超越一切而又自我约束的自由秉赋,这点让我尤为欣赏。从事黑客活动,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计算机系统的最大潜力进行智力上的自由探索,就是尽可能地使计算机的使用和获取信息成为免费和公开,就是坚信完美的程序将解放人类的头脑和精神。因此,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远离商业意识,更远离政治意识,仅仅沉迷于技术精英的堡垒里,为人类信息的完美而不懈地努力着,实在说不上“罪大恶极”。相反,有时人们碰上很多棘手的技术难题,包括美国的FBI,都常常是请求黑客来慷慨解决的。譬如,最近挪威的一个文化管理员因心脏病猝死,而庞大的数据密码只有他一人知道,结果把整个挪威的文化部门都急得直跳,最后,正是一位瑞典黑客拨刀相助,仅用五小时就成功地破译了全部密码,令挪威的文化领导们感激涕零。
但是,像这种雷锋式的黑客,如今已越来越少了。现在的黑客已变成了Cracker,变成了专门利用电脑网络搞破坏或恶作剧的家伙,这就没办法让我对他们再保持敬意了。他们动不动就闯入那些涉及公司机密和国家内幕的保密数据库上,不仅对页面进行毁容,留下“到此一游”的炫耀式足迹,而且还更改人家的资料,盗取人家的信息,甚至窃取人家的钱财。如1997年,中科院网络中心的主页就被黑客用魔鬼图片替换。1998年8月,西北某银行系统被黑客入侵后,提走现金80.6万元。而2001年,美国的网络因黑客造成的损失,高达8亿美元之巨。最近,据安全服务商Riptech公司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在最易受到黑客攻击的国家中,美国排在了第一位,其次是德国、韩国,中国以及法国。在今年上半年的电脑攻击记录当中,40%的攻击记录来自美国,7.6%来自德国,韩国7.4%,中国6.9%。报告还称,在对互联网用户超过100万的国家和地区进行的统计调查中,以色列每1万网民当中就有23个黑客,香港每1万用户当中的电脑黑客为22个。此调查足以显示,当今黑客的品位之低下,队伍之庞大,攻击能力之强劲,都已远远不同于早年的黑客了,更难觅所谓的“黑客精神”。
据有些黑客组织自己透露,在黑客内部,其实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其级别不同,不仅技术手段大有差异,精神品位也大相径庭。言下之意是,那些专干坏事的,多是些不能上台面的黑客新手,他们虽然技术稍嫌稚嫩,作战经验不足,却颇为积极活跃,破坏欲极强。而黑客界里的“中年骨干”均为侠客,技术水平成熟稳定,可以独自应付相对复杂的情况,但他们多不屑于攻击网络。只有极少数的真正高手,则算是天王级的人物,技术手段和精神段位都极高,从不轻易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我对此看法很是怀疑。有例为证的是,被誉为“世界黑客天才”的凯文·米特尼克,显然就没有这么高的精神品位。此人目前已被全世界公认为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客,也是第一位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的著名黑客,现年38岁,正在家中接受假释。据说,他只要对手机吹声口哨就能发动核战争,一念之差就能让市政府的电脑系统瘫痪……因为从摩托罗拉、网威、诺基亚、太阳微系统公司以及南加州大学等知名企业和学校中偷窃软件并窜改数据,他被判5年监禁。2000年1月,他因表现良好出狱,开始了为期3年的假释生活。但这位电脑奇才假释的代价是——不得与电脑有任何接触。根据这项严格的缓刑法令,米特尼克将不准接触电脑、手机,甚至其他已成为许多工作场所常用工具的高科技电子器材。假释官还禁止他到便利店当售货员,因为收银机也是电脑操作的。报载,此人目前正在写一本有关黑客的小说,其中将披露大量长期以来鲜为人知的黑客手段。由于他在黑客领域中的特殊地位,此书尚未完成,各大公司目前就已纷纷把它圈定为反恐必读教材。
记得尼采曾说:“与魔鬼搏斗的人得千万小心自己在搏斗中也变成魔鬼。当你往深渊里看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你。”黑客之所以由原来的网络侠客,沦为如今人人痛诟的“网络恐怖分子”,其悲剧就在于,他们在与魔鬼搏斗的同时,自己也一不留神地变成了魔鬼。其实,想想人世间,又何止黑客如此!
有一部红极一时的美国大片,叫《黑客帝国》,由走红明星奇洛·李维斯主演。影片的故事背景发生在二十二世纪,计算机奇才里奥常遭怪梦困扰,某日偶遇神秘的珍妮,珍妮将他带到一个地下世界,并结识了其首领摩菲士。这时,里奥才明白自己受困扰的原因,是来自某个邪恶的网络。人类早已被这个网络所操纵却还一无所知,以为自己仍活在二十世纪。于是,里奥接受摩菲士的请求,加入该地下黑客组织,并在脑内输入计算机程序,瞬间拥有高超武力。摩菲士后来被邪恶网络擒去,围绕着拯救摩菲士,黑客巨侠里奥及其战友一次次出生入死,与邪恶网络展开了一场场惊天动地的殊死搏斗,最终才消灭了邪恶网络。
这部电影给我的启发是,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人类的生活看似越来越便捷,越来越健全,也越来越文明,其实也正变得越来越脆弱。由于人类对网络的依赖性已越来越强,甚至在不久的将来,人类的一切生活问题,很可能就可以坐在家中通过网络而得以轻松解决。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生存的潜在威胁正变得越来越大。谁知道哪一天,邪恶的黑客会不会悄悄地控制住整个网络,让全人类的生活在转瞬之间瘫痪?到那时,且不说上至宇宙飞船、通讯卫星、飞机,下到汽车和轮船将变成盲人摸象,永远找不着北,乃至相互乱撞成一团,仅就国家安全、自然灾害预测等重大问题,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
也许本人的想法有些齐人忧天,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为此损失一些自己的脑细胞。套用鲁迅先生的话说,我是向来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来测度黑客之心的。现实生活中的本·拉登已经赫然存在,直今让人仍无良策,谁又能保证将来的黑客中没有此类人物?一个显然的事实已表明,黑客早已不是原来的侠士了,已没有了那种自由、解放、平等、免费、利他的重要品质,也早已远离了反抗霸权、匡扶正义、兼及天下的黑客精神,他们不仅在网络中每天干着各种偷鸡摸狗的事,还逐渐向商业化、政治化的领域迅速渗透,并呈现出十分复杂的文化背景和价值内涵。
最为明显的事件,便是去年中美撞机事件之后所爆发的黑客大战。撞机事件发生后,当时的美国不仅不为此向我们道歉,其黑客们还借助自身的政治情绪,在本国媒体的煽动下,大肆攻击中国(包括台湾和香港)的网络系统,由此挑起了一场没有硝烟的中美黑客大战。仅仅4月中旬至下旬,美国黑客组织Pr0phet、PoisonBOx等就频频攻击我国网站,致使近400家中国网站惨遭毒手。他们还叫嚣:“把注意力集中到中国身上,让他们的服务器见鬼去吧!”为此,中国的黑客们利用“五一”长假开始对美国网站奋起反击,代号为“南海行动”。在这次大战中,中华黑客联盟的统一页面是黑色背景,中央飘动着一面五星红旗,下方是飞行员王伟烈士的遗像,左侧有血红色中文字样:“作为中国人,我们深爱着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当祖国母亲再次受到帝国主义侵扰的时候,我们感到无比的愤慨!我们能说的是:祖国!您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将毫不犹豫地贡献我们的一切,乃至生命!”右侧为白色英语译文,末尾署有“中华黑客联盟”的组织标识和网址。还有的黑客在网页上加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打开页面时即有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奏起。“中国红客联盟”也选择了五星红旗作为标志。“中国鹰派”的页面上还加有毛泽东像。在这场黑客大战中,应该说,中国的黑客还是颇为理智的。这主要表现在:中国黑客在攻击美国网站的时候,采取了极其克制的态度,只修改页面,不破坏文件和系统;中国黑客行动组织周密、协同一致;在达到目的以后,及时提出休战,真正做到了有理、有利、有节。
我虽是一个局外人,但通过这场大战,我还是被黑客们那种空前高涨的民族精神和爱国热情所感动。然而,大战之后,再冷静一想此事,便觉得心有余悸。网络,什么时候悄悄地变成了黑客以民族和国家的尊严为名义的报复对象和手段?而且它竟然能够让我们每一个有良知的公民,都不忍对其进行应有的批评。尽管我们也明白,绝大多数受害网站可能与此事毫无关系,却照样无法逃过被“黑”的命运。这种“历史的复杂性”与“情感的亲和性”,都是在黑客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这种集纳了民族、爱国、宗教、尊严与历史的价值内涵,随着个人民主意识的增强,将会在黑客的心目中变得越来越突出。而到那时,一旦国家之间或民族之间发生冲突,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