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金刚》(韩少功)
《怒目金刚》成功塑造了玉和这一独特形象。为索回卑微者的生命尊严,这个代表中国乡村文化人格的小人物执著地抵抗、守护和等待。他用生命坚守中国传统文化秩序和价值观的所作所为,让人会心,令人唏嘘。通过这个举重若轻的故事,作家饱含深重的责任和深沉的信念,把自己对乡村文化命运的思考,成功地转换成一种大众表达。
《解冻》(迟子建)
《解冻》通过明媚而动感的文字,让我们嗅到了春的气息和人间烟火,感受到了山村人家的人情之美。在看似简单的情节后面,作家赋予了故事深厚的隐喻内涵。在冰雪消融之后,历史的“冰冻期”留在人们内心深处的隐忧并未消失。在沉浊的生活中晕染色彩、汲取温度、提炼芬芳,在诉说人生不完美的同时给予光亮,伴随着自然界的冰雪消融,人的心灵也解冻了。人们感恩生活,更敬畏生活。
《一九七五年的春节》(毕飞宇)
如一场戏的大幕拉开,《一九七五年的春节》把我们带入那个曾经凄风苦雨、冰雪交加的水乡,将自然界的彻冷与时代的酷寒一并铺陈开来,呈现出美与生命的繁复意义。作品像一幅精美的水墨画,虚实相间,在一种沉重的“虚”和轻盈的“实”之间,给阅读者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文字冷冽、剔透、考究,秉承了毕飞宇一贯的卓尔不凡的叙事风度和审美气质。
《浮生记》(艾玛)
艾玛凝眸于中国社会最底层的人群,让我们触摸到中国乡村生活粗粝、坚实的肌理,感受了贫瘠、微贱日子里朴拙安详的诗意。《浮生记》以短篇小说特有的白描手法写人、状物、叙事,通篇释放着古雅、仁厚的光泽。作品叙事内敛节制,于不动声色里见大声色,在刀光血影里蕴大温情,达到了“便装也是盛装”的叙事境界。
《爷爷的“债务”》(李浩)
《爷爷的“债务”》通过一波三折的故事实现知微见著,对传统信义观念作出现代性观照。作者选取三代人的不同视角,探讨利益、道德、人性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对道德生态进行沉重发问,一个关于践诺的故事,又不只是对传统美德的单纯赞扬,引发人们对变化中的价值观念的深刻思考。生活中的真善美从来不会轻易获得,它们需要人类怀抱勇气锲而不舍地去追寻。
《杨村的一则咒语》(阿乙)
《杨村的一则咒语》叙述了一个诡异神奇甚至带有宿命色彩的故事,透露出一股直逼人心的真实的力量。阿乙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建构事件,以细致、尖锐、富有穿透力的语言,将两个妇女引发的乡村故事写得扣人心魄,让人读后喟叹生活中存在的残酷和荒诞,并引发人们对生存法则的无情、人性的残酷和温暖的深刻思考。情节设制和寓意表达都体现了短篇小说独有的魅力。
《鲁迅的胡子》(蒋一谈)
蒋一谈在创作中一直关注小人物的多舛命运,描绘普通百姓的悲欢愁怨。《鲁迅的胡子》通过一个特殊意象折射出经典文化在当下世俗生活中的境遇,人物之间的巨大落差让故事产生了难以名状的黑色幽默味道。作者意在描绘当下普通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内心困境、挣扎和希望,作品故事创意独到,情节编排耐人寻味,笔法简洁朴素。
《爱情到处流传》(付秀莹)
《爱情到处流传》延续了中国现当代小说中抒情化、诗意化的流向,体现了作者善于把生活艺术化的能力,作品风格呈现出传统的古典美,同时不乏现代意识的探索。作品中的人物视角相互交叉混合,看似不经意于叙事策略,却让故事自然生长,浑然天成。叙述洗练而简洁,语言清丽而雅致。付秀莹始终把创作的焦点放置到对故乡的人间烟火和人性之美的表达上面,体现出对生活的热诚和创作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