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十九世纪末的伦敦,年轻作家威尔斯推出《时间机器》,唤醒了大众的渴望。当时数不尽的新发明,让人类相信科学可以实现不可能的任务,“默里时空旅行社”的开张便是铁证;它敞开大门,实现人类最贪婪的梦想:时空旅行,让人们见识到著名的二○○○年人类对抗邪恶机器人大战的真实画面。
受不了当时的社会规范和礼教束缚的年轻女子克莱尔,通过旅行社的未来之旅,邂逅了人类的救世主、英勇的德里克·沙克尔顿将军,展开了一场穿越时空的恋情。年轻的富家公子安德鲁渴望回到过去,从开膛手杰克的魔爪下救回心爱的女子玛丽。
就在全英国上下疯狂于时空旅行之时,伦敦市区陆续出现了三具惨遭虐杀的尸体,他们的胸口上有着直径三十公分的圆形伤口,这种超乎想象的破坏力,究竟是什么武器所造成的?而且每个命案现场皆留下了一段涂鸦,其中一段威尔斯再熟悉也不过,那是出自他三天前才完稿、还尚未发表的最新作品《隐形人》。难不成真有个拥有穿越时空基因的时空旅客意图谋害他,并抢走他的作者头衔?
《时间的地图》是费利克斯‧帕尔马对科幻小说之父H.G。威尔斯致敬的作品,也是一场精彩绝伦、穿梭古今的冒险幻想之旅。在这部荣获西班牙第四十届塞维利亚市雅典奖的小说里,帕尔马编织了一篇融合时空怪诞、科学梦想、文学传奇,以及跳脱时间限制的爱情故事,想象力不但丰富,内容更是高潮迭起,像是一幅巨大的蜘蛛网,让读者深陷其错综复杂、虚实难辨的剧情当中而无法逃脱。
作者/译者简介:
费利克斯·J·帕尔马(FélixJ. Palma),西班牙著名作家。一九六八年生于西班牙卡地兹省北部桑卢卡尔德‧巴拉梅达镇,自幼对奇幻文学情有独钟。一九九八年出版处女作、短篇小说集《蝾螈看守员》,获得读者和评论家热情的青睐。他能串接无法置信的想象情节,善于将奇幻的元素安插在平日生活当中,这是他故事的主要特色之一。
《时间的地图》是他的第六部作品,荣获第四十届塞维利亚市雅典小说奖。目前已售出30余国版权。
主要亮点:
l 引人入胜的古典科幻小说,融合历史、悬疑、爱情与冒险,兼具娱乐性和文学性的杰作
2 时空旅行,贴合时下穿越题材,在无力的现实面前,为读者展开想象的愉悦空间
3 虚构与历史交错,掺杂虚构和真实人物,像是H.G。韦尔斯、象人、开膛手杰克等等,使小说更加丰富。
4 作者让读者参与故事发展,彷佛每个人都成了时光旅人。时间成了跳跃式的,每个交错、分岔都衍伸出相异的“平行时间”。
重要评荐:
费利克斯·J·帕尔马不只是写了一部精彩的小说,他还创造出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时空旅行,悲惨爱情,谋杀,秘密,这些因素巧妙的糅合起来,为我们带来阅读的惊喜与满足,令人难以忘怀。——《国际畅销书》
《时间的地图》令人想起威尔斯与凡尔纳这两位科幻大师,却又远远超出他们。——《纽约时报》
阅读《时空旅行社》是种很奇特的想象经验,看完整本小说后,回头重温首页的那句话:“献给索妮亚,因为永不结束的小说是存在的。” 真的没错!——台版书评
获奖记录:
第四十届塞维利亚市雅典小说奖
建议参考书:
读者对象:
外国文学爱好者
精彩书摘
一
安德鲁·哈林顿已经不只一次希望自己早已死去,这样,他就不必从父亲珍藏众多枪枝的大厅玻璃柜里,挑选适合自己的一把。下决定向来是他的弱点。仔细回顾,他的人生确实是由一连串的错误决定堆砌而成的,而最后一次的错误决定,甚至为他的未来种下阴影。但是,这算不上光彩的一生即将结束。他相信这次的决定正确无误,因为他选择了不再决定。他的未来不会再有错误,因为未来即将结束。他决定举枪对准右边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拉下了人生舞台的帷幕。看来他别无选择:从过去解脱的唯一办法,就是结束未来。
他打量着橱窗里的物品,全是父亲从前线回来后持续收藏的夺命武器。父亲视其为珍宝,不过安德鲁怀疑他收藏的目的并非为追忆往日时光,而是看着多年来的珍藏物,内心浮现的以另外一种方式留住了时光的脚步的那种幻想。有别于父亲的兴致,他意兴阑珊地盯着那些武器,乍看温驯无害的外表,仿佛抹除了每个人内心对于战争不自在的印象,而一旦拿在手里,那枪声可是漫天震响。而死亡仿佛虎视眈眈的猛兽,安德鲁试着想象每把枪究竟代表哪种死法。要打烂脑袋的话,父亲大人会推荐哪一把呢?他想到燧发枪,那是一种前膛装填的古老火枪,每次开枪,都得填充火药、弹丸以及当作弹塞的纸壳,选燧发枪的话,倒是个轰轰烈烈的死法,但未免过于谨慎、呆板了。还是躺在昂贵天鹅绒内衬木盒里的左轮手枪那种猛烈的死法比较好。他先是考虑看起来容易上手且效能不错的柯尔特单动式手枪,不过,他想起水牛比尔曾在自家马戏团“西部荒野”拿过这把枪,便随即打消念头。在那幕悲凉的场景当中,几个买来的土著和成打看来被喂养鸦片的死气沉沉的水牛,串演一场越洋探险之旅。安德鲁不希望寻短像一场历险。他也放弃了外型优美的史密斯威森手枪,那是让称不上盗匪的杰西·詹姆士一命呜呼的武器,以及殖民战争时期专门拿来对付魁梧印第安土著的韦伯利左轮手枪,他觉得拿起来太重。他盯着一把模样滑稽的胡椒罐转轮手枪,这可是他父亲的最爱,但是这把刻意怪异的手枪真能发射子弹吗?他不禁存疑。最后,他选择了一把优雅的柯尔特手枪,其握柄为贝壳,一八七○年生产,它能够像女人的爱抚那般轻盈地结束他的生命。
安德鲁从玻璃柜里取出那把枪,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他想起父亲严禁他触碰枪枝。不过,大名鼎鼎的威廉·哈林顿此时正在意大利,或许正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许愿池。他决定自杀的这天,父母也刚好启程前往欧洲大陆旅行,真是令人愉快的巧合。他怀疑双亲大人是否能了解儿子的举动背后的真正动机——他宁愿带着活着的寂寞孤零零步上黄泉。一想到父亲发现幺子居然未经他的准许而轻生,表情必定气得扭曲,那就够了。
他打开存放弹药的柜子,将六颗子弹塞进左轮手枪。他猜自己大约只要一颗吧!不过世事难料。总之,这是他第一次准备自杀。接着他用布把手枪包起来,放进礼服口袋,仿佛那是散步途中拿来止饥的水果。他继续执行计划,玻璃柜则没关上。如果从前就能鼓起勇气,如果他能及时对抗父亲,那么伊人也不会香消玉殒,他心想。当年的却步不前,让他这八年来付出了惨痛代价。这漫长的八年中,日与俱增的痛苦恰似险恶的野草在他的内心遍地蔓延,那湿黏黏的感觉吞噬了身体器官,灵魂也随之腐朽。尽管表哥查尔斯努力不懈,还有其他软玉温香的慰藉,依旧无法磨灭玛丽身亡带来的锥心之痛。但是今晚,一切将画下句点。二十六岁是个结束生命的美好年纪,他想,并满意地摸摸鼓起的口袋。武器已经到手。现在,他只需要一个谢幕的适当地点。而只有一个地点值得这么做。
口袋里左轮手枪沉甸甸的重量,仿佛护身符般带来安慰。安德鲁步下华丽的阶梯。哈林顿家族的大宅坐落于肯辛顿戈尔,邻近海德公园的西边入口。尽管他无意对这栋住了快三十个年头的屋子投注道别的目光,但一股冲动,依旧让他在大厅那幅肖像前停下脚步。金色画框中的父亲,带着不赞同的眼神睥睨着他。他的表情高傲而威严,身穿一件勉强塞进的老式步兵制服,年轻时,他就是穿着这套制服在克里米亚打仗,直到一把俄罗斯刺刀戳进他的大腿,让他自此跛行,步态蹒跚。威廉·哈林顿带着嘲弄责难的眼光俯视世界,仿佛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从以前开始就是部失败的作品。塞瓦斯托波尔的围城之战,是谁利用来得不是时候的浓雾当掩护,趁机突围,所以没有人看见敌兵的刺刀?是谁决定女人是主宰英国命运的最佳人选?难道最理想的日出地点一定是东边?安德鲁认识的父亲,眼中一直充满蛮横的敌意,所以他不知道父亲天生如此,还是在克里米亚时从凶恶的土耳其佬身上学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股敌意不但不若暂时性的水痘,还从未自他的脸上消失,尽管从前线退役之后,他这个前途茫茫的士兵,命运可谓一帆风顺。如果他能抵达功成名就,那么即使得拄着拐杖才能前往,那又何妨?画中留着厚重八字胡、外表光洁整齐的男人,用不着和任何恶魔签下契约,已经在一夜之间,成为伦敦家财万贯的绅士之一。当年拿着长矛刺刀徘徊在遥远的战场时,怎么敢奢想今日所能拥有的一切。不过他是怎么发迹的?这是家族最守口如瓶的秘密之一;所以安德鲁完全不知情。
现在,无聊的时刻来了,年轻的富家公子正在前厅拥挤的柜子里,挑选帽子和大衣,因为就算死亡,也得打扮体面。如果了解安德鲁,就会知道他可能得花费好几分钟挑选,我想应该不需详述,所以让我趁这个机会欢迎大家莅临这个才刚刚开始的故事。几经思考,我决定舍弃其他部分,从这个时间点开始讲起,就像我得从塞满众多可能性的柜子里,找出一个开头。等这个故事讲完,而你们仍守到那时,有些人或许会认为我挑错了时间点,或许依照时间先后顺序较为妥当,应该先讲哈格蒂小姐的故事才对。或许吧!但是有些故事无法从头说起,这篇故事可能就属于这种。
所以,让我们忘记哈格蒂小姐那段,甚至忘掉我曾提到过她,姑且先回到安德鲁身上。他刚走出大宅门口,大衣、帽子已穿戴整齐,甚至还戴上了厚重的手套,保护双手抵御冬季酷寒。走到门外,安德鲁驻足在通往花园的阶梯口,脚下的露天阶梯犹如一片大理石浪涛。他站在那里,仔细打量从小生长的世界,他忽然间明白,如果事情顺利,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眼前的一切。此时,夜幕带着徐缓的轻柔,翩翩降临哈林顿家族大宅。饱满的月亮散发淡淡银光,主宰着天空,牛奶似的月光洒在屋子四周修剪整齐的小花园里,大部分的花园都有花坛、栅栏,尤其是喷水池,几座巨大的石头喷泉点缀着气派的人鱼、农牧神以及其他难以想象的同类雕像。喷泉总共十二座,他的父亲因为品味不够细致,只能堆砌昂贵而无用的东西来展现自己的财大气粗。尽管喷泉一事如此,此刻这样夸大的装饰却值得原谅,因为恍若奶酪凝冻的氛围让夜晚呈现朦胧的感觉,让人不禁想阖上双眼,忘掉不属于眼前醉人喷泉的其他事物。完美修整的大片草坪再过去一点,是一栋天鹅展翅模样的巨大温室,一天大部分的时间,母亲都关在里面忙碌,为绽放的花朵痴迷,那全是从殖民地运来的种子。
安德鲁凝望了月亮几分钟,自问是否真如儒勒·凡尔纳或西哈诺的描述,有一天人类能到达那里。倘若能够抵达如珍珠母贝般皎洁的月球表面,人类会发现什么呢?就像大鼻子情圣作品中的主角,不管是搭乘飞艇、大炮发射物,或是身体绑上一打装满露水的玻璃瓶,等到蒸发的剎那,就能飞上高空。诗人阿里奥斯托认为月亮是座堆满玻璃瓶的仓库,存放人类丧失的理智,但是安德鲁较为倾心普鲁塔克的看法,他认为月亮是崇高灵魂死后移居的世界。安德鲁跟他一样,认为往生的人在上面有自己的家。他喜欢想象他们和平共处,住在天使兵团建造的象牙宫殿里,或者住在皎白岩石中挖掘的岩穴里,等待活人拿到死亡通行证后抵达那里,和他们再续前缘。有时候,安德鲁想象玛丽此刻就住在其中,已经忘却经历的惨事,十分开心死后的日子比活着时要好太多。沐浴在白光中的美丽玛丽,正耐心等待着他第一次痛下该死地决心,往脑袋开一枪,来到她的身边相聚。
当安德鲁发觉哈罗德正在阶梯口等候,便不再凝视月亮。车夫遵照交代,已经备好一辆马车,一见到安德鲁步下阶梯,便连忙打开车门。老哈罗德的彬彬有礼总让安德鲁莞尔,对于年近六十的男人来说,这样的举止似乎不恰当,但是车夫显然紧遵礼节。
“到米勒巷。”年轻的主子下令。
听到命令,哈罗德不禁目瞪口呆。
“少爷,可是那里……”
“有什么疑问吗,哈罗德?”安德鲁打断他的话。
车夫望着他,嘴巴滑稽地半张了几秒,接着回答:
“少爷,没有。”
安德鲁点点头,结束对话。他爬上马车,坐上红色天鹅绒座椅。乍见脸孔在车窗玻璃上的倒影时,他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那张忧郁的脸孔是他的吗?那张脸孔的主人,似乎不自觉地被剥夺了生命力,犹如枕头脱线露出了羊毛。他继续凝视那张比例完美的俊俏脸孔,这与生俱来的优势,此时徒剩空壳,死寂的表情中流露出些许迷惘。看来,灵魂的饱受凌虐也在外表烙下令人不忍卒睹的痕迹,因为他差点认不出玻璃倒影里衰老的年轻男子是谁,那人双颊凹陷,眼神涣散,胡子凌乱。锥心之痛戛然终止了他的年轻岁月,使他意志消沉、性情阴郁。幸好,哈罗德压下惊愕之后,爬上了驾驶座,车身开始奔驰摇晃,让安德鲁不再注意夜色画布上恍若水彩画的脸孔。他人生的最后悲惨一幕即将揭开,他应该要专心,连一丝小细节都不得疏忽。他听见头上传来响亮的鞭子声,摸了摸口袋里鼓起的冰凉金属,让身子跟随着马车的节奏轻柔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