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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印象里,新时期农村题材的影视作品大多是盆景式的人为栽培,常常给我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的感觉,因为缺少对这种题材的深度把握,其结果就 是让人觉得“隔”,人物、场景、情节、细节都和农村、和泥土的本质相去甚远。由作家杨文学编剧的电视剧《乡村都市情》,一开场就抓住了我的眼球,促使我定 时打开电视机,进入他创造的虚幻而真实的艺术世界。该剧脱胎于杨文学的长篇纪实作品《苍山三农》。在情感的取舍上,电视剧比长篇纪实作品走得更远。剧本的 文学底蕴和深厚的生活基础以及整个故事所饱含的诗情,都给影视表演注入了健康强劲的基因。
刘玉光是刘曲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该剧以城乡两个层面上发生的牵拉与碰撞以及由此产生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故事,展示了刘曲村发展市场经济走 向共同富裕的艰难旅程。很显然,村民对经商并无太大兴趣,因此依赖政府,“等、靠、要”就成了他们的生存常态,没有主动性,更谈不上创造性。政府号召种大 蒜,当大量的蒜薹没有销路时就把困难推给政府,村民把蒜薹堆到县政府门口并与保安产生摩擦,致使人员受伤。为此,公安奉命到刘曲村抓带头“闹事”的村民刘 玉光。闻迅后的村民迅速把消息透给了刘玉光,在弟弟和母亲的劝说下,刘玉光匆忙出逃。出逃过程中解救了被拐卖的浙江高中生萧霄并将她送回老家,为此,故事 的主人公开始了和“市场”的近距离接触,也让他成了全村乃至全县第一个敢于踏入市场的人。
大写的“情”是全剧的灵魂。一部好的影视作品首先要有好的故事框架和情节,这是影视作品基础中的基础,但仅有好的故事还不能成为上乘之作,因为我们观赏影视作品潜在的动因是分享或还原某种情感,在某种情感里产生感动发现美。
《乡村都市情》有一个去南方闯天下悬念迭出的故事链,它们是该剧的外部框架结构,它的内部却是一个浓得化不开的情感世界。这个世界既单纯又复 杂,既轻浅又深沉,既无奈又悲怆,粗看似混沌未开,细究却极其明了。身心俱疲几近崩溃的高中生萧霄危急时刻对刘玉光的依赖,是一个人厄运当头时的本能反 应,但刘玉光决定送她回家就有了道义的分量,此时,刘玉光身陷困厄,未来一片黑暗,他不知道未来的什么时候公安就会把一对冰凉的手铐戴到自己的手上,可刘 玉光几乎没有犹豫就作出了送萧霄回家的决定。当两人到达萧霄的家乡时,刘玉光既不向她家人邀功求赏,更没寻求萧霄的任何帮助,而是替萧霄着想让她对自己被 拐卖的事守口如瓶。刘玉光在确定萧霄安全后,趁她给母亲打电话之机,转身消失在陌生的城市里。身无分文的刘玉光再次陷入困境。萧霄对刘玉光的情感在此有了 第一次碰撞,这也就为她后来利用自己经理秘书身份偷偷帮助刘玉光并终成良缘作了充分的铺垫。这里的情,大于两人的爱情故事。因为爱情故事随处可见,而这样 的情却很稀有。
在传统文化里淘金。杨文学是从山东沂蒙老区走出来的作家,他曾长期在那片热土上工作和生活,他极其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对那里的山山水水、沟沟 渠渠、一草一木都怀着强烈的眷恋之情,他深知中国传统文化在那片土地上有着深厚的根基。当杨文学走出那片大山,背转身来用一个作家的眼光审视村里的“传统 文化”时,一定有过不少疑问,有些疑问也许已经有了答案,有些疑问也许依然困惑着作家,但作家不去评判,不会把答案或谜底揭穿,这就有了《乡村都市情》里 有趣而多解的一系列细节和人物形象。
赵半瓶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按理说他应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见识,但他却收买了人贩子拐来的萧霄;知识没能让他认清市场经济对村民的惠利,反而让 他顽固地认为“农民的根本就是种地,不种地就不是农民”。这个人物小心眼、记仇、酗酒,即使这样一个人面对公安来抓刘玉光时也知道替乡亲打掩护。在妹妹赵 月去上海前偷偷把钱放进妹妹的手包,而妹妹则又偷偷把钱放在哥哥的枕头下。兄妹临别留钱的细节再次把剧情定格在“情”字上,这是血脉之情,是人类最原始最 基本的“情”。
《乡村都市情》中最发人深省的镜头是刘玉光和司机被对手阿来绑架的情节。尽管在细节的处理上还显粗疏,但杨文学创造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解决尖锐 矛盾的范例:刘玉光理解阿来的非理性行动,答应他放人放车,此后永不再追究他的过错。阿来显然已经犯了绑架罪,他给刘玉光和司机也造成了一定的人身伤害, 但刘玉光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以礼相待、与人为善等传统理念促使他着眼大局,化干戈为玉帛,阻止了事态继续恶化。刘玉光的真诚和原谅感动了竞争对手阿来,以 至于在后来的关键时刻,阿来能向老板陈述不带偏见的事实,夸赞刘玉光是条山东汉子,是个好人。
中国工业化的快速发展,使得越来越多的农民离开家乡来到城里,并逐渐变成真正的市民,这个城市化的进程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而电视剧《乡村都 市情》化解种种矛盾的良方妙策就是一个“情”字,而这个“情”不仅是爱情、友情,还包括中国传统的待人之道、互敬互让等思想。传统文化是一个精神宝库,杨 文学借助刘曲村刘玉光等人的手,把其中的精华努力地打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