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玉事在笔端

——读长篇小说《逐玉昆仑》

　　梅尔是青海女作家，生长在互助土族自治县。20多年来，喜爱写作的梅尔笔耕不辍，创作发表了大量散文、小说。她的工作和写作经历，为《逐玉昆仑》的诞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近年来，格尔木的发展突飞猛进，这些发展变化与昆仑玉的发现和采掘有着重大的联系。2008年北京奥运会，“金镶玉”奖牌把昆仑玉的美名远播到世界各地。而将昆仑玉的发现、开采、走出青海的过程，用长篇纪实小说的形式表现出来，梅尔是第一人。仅此一点，《逐玉昆仑》的现实意义便不容小觑。

　　《逐玉昆仑》从蒙古族牧人巴特尔的“奇梦异兆”开篇，写到矿产专家肖华“初探美玉”，政府和专家研究后决定开采玉矿。铁路系统经过竞标取得采矿权后，各路人马仍然争相赶到昆仑山神女峰争取发财机会，秩序一度混乱。为了规范采玉秩序，政府平息各种纷争，终于使玉矿开采走上了正常有序的轨道，昆仑玉逐步走出格尔木、走出青海……

　　这部小说给我印象最深的人物是巴特尔——祖祖辈辈生长在昆仑山下的蒙古族牧人。一个奇异梦兆，使他意外地发现了昆仑玉。巴特尔并不像别人一样纷纷加入“逐玉”的行列，他认为放牧才是一个牧人正儿八经该做的事，“作为一个牧民不放牧，整天吊儿郎当地想着去干其他事情，发一些外财，那不是什么好事情”。

　　神女峰上，金钱让人的欲望极度膨胀，纷争和流血事件不断发生，祖祖辈辈生活在山中的人开始恐慌起来。看到神女峰被采玉人破坏得“像一个孕妇一样慵懒和倦怠”，巴特尔极不舒服，心里面有了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当矿产专家肖华让巴特尔到神女峰上去拿几块石头时，巴特尔因这座山峰在牧人心中的神圣地位而拒绝了他的请求。

　　巴特尔彪悍强壮，有百步穿杨的好枪法，被参与采矿权争夺的矿泉水厂经理盛林请去做护矿队队长。但是玉矿发生纷争时，巴特尔却开不了枪。他说：“我的枪是打狼的，不是打人的。”

　　在“逐玉争钱”的人群之外，巴特尔留给大家一个敬畏自然、在金钱面前秉持无争无畏思想的牧人形象。这让我想起一则寓言：一位国王看到一个穷苦人，走过去问他：“请问你需要什么吗？”国王自认为拥有一切，希望对方能向他提出很多要求，满足自己施舍和炫耀的心理。不想，对方却淡淡地说：“请你走开，你挡住了我的阳光。”比起争名夺利的“逐玉人”，巴特尔这样的人更显得可敬可爱。

　　小说中另外两个年轻人的形象，也令人难忘：一个是冯云海，另一个是蒙古族青年牧人蒙克。冯云海原本是个懦弱的小伙子，经过“逐玉场”的磨砺，成长为独具慧眼的玉专家。蒙克原本想在玉矿上实现发家致富的梦想，但是血腥的现实伤害了这个朴实的小伙子，他毅然带着伙伴的遗体离开了神女峰。金钱在带来富贵的同时，也灼伤着人们善良的本性。

　　出生于1991年的海西小伙子祁春鹏，在他的散文《守候前世的温润》中写到昆仑玉：“当柔软的身躯被突如其来的欲望琢伤，谁会想起你曾是一粒石子。当你被一双双沾满欲望的手抚摸，谁又曾知这是你焚心的疼痛。”而梅尔在《逐玉昆仑》中展现的，除了一双双充满欲望的贪婪的手，还有焚心的疼痛。

　　这里，我还想说说生活中的梅尔，我们称她为“梅姐姐”、“梅妖”。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有颗善良的心。2010年玉树地震之后，我和她一同助养了两名玉树孤儿学校的女童，给孩子寄去衣物书籍，梅尔还曾到玉树看望过这两个孩子。2013年，我们又在西宁和孩子一起吃饭……她的小说《爱的颜色》、散文《去玉树，看那美丽琼花》，都记述了那些美丽的故事。

　　玉在山而木润，玉韫石而山辉。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她的文章也自然充满善与美。《逐玉昆仑》中，各色追逐金钱的面孔与温润美丽的昆仑玉形成对比，让读者从不同的角度认识了卑鄙与高尚。

　　作为一部纪实小说，梅尔寄风云玉事于《逐玉昆仑》。小说既要合理地处理诸多现实人物的相关情节，又要生动地塑造出这些人物的性格，这对写作者来说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难度。梅尔走访各路知情者，反复斟酌，不断把小说情节引向深入，历时两年多的艰辛写作，耗费了她许多心血。这种勇于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用纪实手法写出来的尝试，值得我们这些写作者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