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孝与善解读南诏文化 —— 读散文集《南诏之谜——哀牢阿爸》
“没有月亮星星不团聚——这是一本足够善良才能读懂的书。”云南彝族作家只廉清(彝语名只歌阿朵)在其新近出版的散文集《南诏之谜——哀牢阿爸》的后记中这样写道。这本散文集收录了作者以思念南诏先祖和已故亲人为主题的39篇作品,用朴实的语言书写了南诏故里大理白族自治州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鲜活的人与事,是作者心灵还乡之路上与先祖、父亲和家乡万物的一次特殊对话,是对千年南诏历史文化的另一种解读。
“从哀牢到南诏”:彝族先民的孝道传承
1000多年前,彝族先民蒙舍诏部落依靠中央王朝大唐的支持,在边疆建立了南诏地方政权,为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作出了贡献。在《南诏之谜——哀牢阿爸》一书中,作者通过对南诏的起源、丁郎刻木的故事、彝族毕摩、巍宝山等一系列彝族历史文化符号的描写,将悠久的南诏历史、灿烂的彝族文化以及厚重的孝文化一一呈现出来。彝族学者朱文旭教授在《论支格阿鲁文化源流》中指出:“‘哀牢’是祖先名、部族名,也是地名。‘哀牢’就是后来的‘阿鲁’。”“阿鲁”是彝族神话传说中的一位创世英雄,是彝族人民最崇敬的祖先。散文集以哀牢阿爸命名,寓意深刻,作者将阿爸作为连接哀牢与南诏的个体生命,以此表明祖先、民族、国家和人民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长河中,彝族先民亦在中华文化认同的影响下,形成了独具民族特性的孝道文化,并以神话传说、民间故事以及毕摩典籍等载体得以传承发扬。文中尤其详细讲述了流传在南诏故里巍山的丁郎刻木故事。丁郎弃恶从善、刻木尽孝的习俗至今还在彝族地区盛行,成为彝族祖先崇拜和祭拜先祖的重要佐证。从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哀牢古国再到历史悠久的南诏,从彝乡的家人到所有的民众,作者希望善与孝成为彝族乃至全人类最绚丽的风景。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南诏之谜——哀牢阿爸》是故乡之书、亲人之思以及未来之盼的佳作,是彝族孝与善共构的地方性知识体系中的一部分。
“从阿爸到哀牢”:用善良建构生命家园
阿爸,是指作者的父亲。作者的父亲曾是20世纪50年代彝乡一名从云南省财政干部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在基层银行部门工作了27年。每逢遇到因贫借款的乡亲,父亲总会想方设法为其解决困难。后来父亲回家务农,开始沉醉于彝族毕摩文化传承发展的事业中。作者也曾对父亲有过误解,但最终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一一化解。作者对父亲的思念、内疚、自责乃至向往之情,充溢在这部散文集中,成为读者探究作者的心灵世界以及文集建构的精神世界的一把钥匙。
作者清明节前追忆先祖尽忠尽孝的故事,并写信缅怀父亲,哀思之情跃然纸上,让人不禁落泪。作者写道:“‘哀牢’是我的同胞呼唤南诏、呼唤最心疼亲人的特殊称谓,‘哀牢’这一特殊称谓,从那时起便成了我的同胞内心最难以割舍、最为疼痛的牵挂和呼唤。”从阿爸到哀牢,变化的只是称谓,而亲情、善良与孝道却是不变的精神内核。
在作者笔下,世间所有的离别都是无奈和痛苦的,但他能发出“只要有光,再远的路,都看得清走得远”的哲学之思和文学之声。作者并未迷失于悲伤和痛苦之中,而是努力用坚实的哀牢之根——“善良”找到人生的新方向,建构出新的生命家园意识,这既是作者创作的旨归,也是作者践行的人生理念。
父亲将善良的基因遗传给了作者。作者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彝族作家,还是一名奋战在扶贫一线的基层干部。作为驻村干部,作者每每去看望村里的孤寡老人,都会发自内心地将每一位老人视为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作者自掏腰包,买衣买物竭尽所能帮助亲人们,希望每一位亲人都过上幸福的日子。同时,他将脱贫攻坚中所见、所想、所思融入到现实与历史、民族文化与人类文明的书写之中。
文中对南诏历史的回顾,巍山脱贫攻坚现实的抒写以及彝乡人民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展望等互动共生,实现了散文的思想性、历史性、现实性和艺术性的有机统一,体现出作者驾驭散文创作的较强能力及独特风格。
从文中我们更可以欣喜地读出,在脱贫攻坚的伟大征程中,每一位普普通通的彝山亲人,都闪耀着亲情与真诚、善良与孝道,这些珍珠般的品行,恰似哀牢山野的马缨花,必将越开越艳,越长越盛。
(作者单位:中央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