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A梦:大雄的地球交响乐》:一场关于音乐的冒险之旅
近日,由金井一晓执导的《哆啦A梦:大雄的地球交响乐》在影院热映。该影片不仅是第43部哆啦A梦的剧场版动画电影,而且是漫画原作作者藤子·F·不二雄诞辰90周年的纪念作品。故事讲述了大雄为了摆脱只能将竖笛吹出“雄音”的烦闷与难堪,利用哆啦A梦的日记许愿让“音乐”从地球上消失,却意外导致了可怕的外星球生物“闹易滋”入侵地球。与此同时,穆希卡星人米佳邀请大雄和哆啦A梦一行人前往宇宙深处唤醒一座名叫珐籁的音乐殿堂。于是,一场地球人拯救音乐又以音乐拯救地球的冒险展开。
唤醒珐籁的殿堂
影片上映后,观众对片中音乐充满兴趣,我们不妨围绕音乐探寻一番,看看《哆啦A梦:大雄的地球交响乐》是如何定义音乐的。
关于音乐,中国古代儒家的经典之一《乐记》中有这样的论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乐”。古人认为音乐源自人的内心,而内心的活动又是受到外物影响的结果。回到影片,当大雄和哆啦A梦他们初次来到“珐籁的殿堂”时,对“珐籁”是什么充满疑惑。穆希卡星人解释说“珐籁”也就是“音乐”,可以比作是“穿过河面的风”,也可以比作“小鸟的鸣叫”。显然,穆希卡星人对音乐的定义比《乐记》更为宽泛,将自然界中的声音也纳入了音乐的范畴。
更令人费解的是,“维拉图奥佐”是穆希卡星人对精通音乐的高手的称呼,而米佳和恰佩克竟然都认定哆啦A梦、大雄、胖虎和小夫四人是来自地球的“维拉图奥佐”。因为“珐籁的殿堂”部分区域就是因为感应到他们的珐籁而苏醒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但如果以我们地球人通行的标准来看,他们哪一个都称不上是精通音乐的高手,特别是反复练习却还总是吹出“雄音”的大雄。那么,“珐籁殿堂”的唤醒无疑就是对我们地球人通行的音乐标准的讽刺与反思。
声音之道与政通
如果说只是令“珐籁殿堂”部分区域复活可能让人感觉还有侥幸的成分在,那么当观众见证整座殿堂的复活以及击退入侵地球的神秘生物“闹易滋”的结果,就不得不承认他们就是真正的“维拉图奥佐”。他们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与真挚的感情所演奏出来的音乐迸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力量。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无疑是大雄吹奏的“雄音”竟然成为打开音乐殿堂主开关的最后一个音。遗憾的是影片对于这个关键细节并未充分展开,不过倒也正可以引发有心的观众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礼记·乐记》中说“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同时更强调 “是故治世之音安以乐, 其政和……声音之道,与政通矣”。也就是说,中国古人认为音乐不仅给人带来美的享受,而且与政治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而西方近代以来,也逐渐认识到了音乐的这种社会属性,并将音乐作为社会批判的工具,这一点也在影片中有着较为深入的展现。
《哆啦A梦:大雄的地球交响乐》让观众对于“音乐何为”有了更为具体的认识。我们在音乐中认识自己,在音乐中消弭界限并联结他者,在音乐中创造或激活文明。正如威尔逊所说,音乐是世界的共同语言。影片中大雄四人先是在练习中对突然出现的穆希卡星人米佳唱出的天籁之音惊叹不已,继而又因为这乐音的呼唤而义无反顾地踏上冒险之旅。当他们来到珐籁的殿堂时,很快就被随处可激发出的美妙乐音所感染,瞬间就喜欢上了这座音乐的殿堂。
地球交响乐的旨趣
颇具意味的细节是,哆啦A梦拿出“命运的红线”帮助大家找到适配的乐器。胖虎找到了“大号”,小夫找到了“小提琴”,静香找到了“小鼓”,大雄则找到了“竖笛”。这样的安排无疑是符合他们各自的特性的,他们在演奏中舒展自己的个性与情感,发出直击心灵的音乐。于是,他们奏响的音乐散发出巨大的能量,逐渐激活了整座珐籁殿堂,而且音乐竟然能够成为万物运行的动力能源。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只有贴合情感的乐声才能散发出充沛的能量。
而影片最为精巧的设定,无疑就是在开始埋下伏笔,叙述了大雄许愿令音乐在地球上短暂消失的任性之举。这一举动不但使得地球上的人们变得异常烦躁与无聊,甚至导致神秘的外星球生物“闹易滋”成功入侵地球,从而自然而然地引出了影片的高潮——地球交响乐。在这样一场特殊的“交响乐”中,最令人动容的不仅是大雄四人与穆希卡星人演奏出了异常和谐美妙的音乐;而且地球上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所有有节奏的声音,诸如切菜声,着急上厕所的敲门声等等都被纳入其中。这里再次回应了穆希卡星人对音乐的定义,其中所暗含的情感内涵更值得我们思索。
影片以一根小小的天鹅骨笛,来讲述人类四万年的音乐历程;将初学音乐的儿童视为精通音乐的“维拉图奥佐”;把拯救穆希卡星球和应对地球的危机这样的宏大叙事系于几个孩童之手。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法被运用得炉火纯青,而其中所蕴藏的旨趣更值得我们每一个观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