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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韩作荣】钟正林:两次遇见

//m.zimplifyit.com 2013年11月25日09:57 来源:中国作家网 钟正林

  从文艺报上读到韩作荣老师于本月12日凌晨逝世,享年66岁。我一下子神在了书房里,两眼有些潮湿。想起12日凌晨猛然惊醒失眠,可能就是作荣老师去天国的时候吧!因为12号我所在的市五届文联换届,前一天工作人员通知八点半务必准时到会,就记得清楚。我还以为自己夜里失眠是为一丁点可怜的虚职失落心烦气躁。现在想来却不是,是作荣老师来向我告别呢。

  夜里的猛然失眠,和心里的猛然不舒服之于我都不是好事的前兆。几个月前的某个夜晚,大概是立秋那天吧,也是好端端的午夜失眠。一个多月后我才听说我的一位好友——本市的一位老诗人去了。

  我与作荣老师的相识纯属偶然。但就是这偶然的两次遇见,却激发了我的创作欲,传道似的擦亮了我心中对于作家的蒙昧。

  2006年四月,我开始试笔小说,打听到他和几位当代的著名诗人将莅临四川罗江诗歌节,就通过老评论家何镇邦老师要到了他的手机号。诗歌节报到的酒店在我供职报社的地级市,罗江是下面的一个小县。晚上在宾馆的大厅茶座上我就见到了高挑清瘦的作荣老师。他说何老师已经给我说了你的情况,你给我们杂志投过稿没有?我说投过,都没中。他说带有小说吗?我说带了个中篇和一个短篇。说完就很激动的从包里拿出打印稿,并脸红耳赤的介绍两个小说的人物和大体内容。他边淡然地抽着烟,边听着。这时一位戴眼镜的魁梧男子走过来,带有请示的口吻,何老师,去河边喝夜啤酒,听说夜景不错?我当时有点纳闷,明明姓韩怎么叫何老师呢!后来知道韩老师的笔名叫何安。作荣老师说,你们去,我休息下。邻桌的梁平对我说是诗人商震。坐了会儿,他说你忙去吧!坐了一天车,我回房间休息下。稿子我带走。

  回家后我很是兴奋的与妻子讲了一通。她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人民文学杂志的主编,国内外有多少知名作家啦!能看上你的稿子吗?那意思是你名不见经传,休想。我如霜打的叶子般焉了,不再开腔。想想也是,况且其中的短篇《雀雀草》还是投过几个杂志的,都石牛沉水了无音信。果然如老婆所说,罗江诗会一别,近一年过去没有一点消息。一个夜晚,我与朋友喝了点酒壮着胆给作荣老师打了手机。心咚咚的跳着,手机通了,里面清静得很,没有一点杂音。他说是你啊!哪个中篇《可恶的水泥》小说编辑看了,说这个作者基础很好,可以写下去。你可以投其他刊物试试,《江南》或《长城》都是老牌杂志。我说一个编辑也不认识。他说《江南》你就给谢鲁渤吧,《长城》可以给刘建。我就把《可恶的水泥》打印稿寄给了谢鲁渤先生,笨拙的我也没在信中提及是韩作荣老师叫我投给他的。直到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4期《江南》在头条加编者按与我的创作谈刊发了这篇小说,和2011年5月《江南》杂志举办笔会我应邀参加,与谢鲁渤先生见面,我也没同他谈及此事,他也没提说,作荣老师是否给他说过也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我想,人民文学被作家们称为文学殿堂,要上作品真还不能急,笔还得慢慢磨砺才行。2007年9月的一天,我正在一个山乡采访,老文友张明突然打来电话,说你的小说《雀雀草》在人民文学9期发表了。我说,你别洗涮我,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因为文友之间开玩笑是常有的事。他说,真的,谢山泉买了本,现在我们正在陈公山喝茶,都在看呢!我简直是太高兴了。那是我试笔小说后发表的第三篇小说,因为作荣老师的鼓励,我的写作兴趣大增,这五六年来,我每年都有四五个中短篇小说在《北京文学》、《钟山》、《长城》、《红岩》等杂志发表,还出版了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集。

  第二次见面是2011年,“5.12”汶川大地震后,北京援建我的家乡什邡,三年重建任务两年完成,作荣老师和梁平等十多位诗人来灾区创作采风。我们又见面了,他更加消瘦了些,也没啥语言。谈话也很短,我为小说写作与现实的一些焦虑问题向他请教。他说,作家做的都是人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一部分,悲情和参悟是文学长期所关注的。迎合主流,功利主义是一种,这样的作家被哗众取宠,功名利禄皆有之;独思笃行,鞭辟蹊径是一种,或许会默默无闻寂寞一辈子,甚至更长。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优秀作家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我邀请他去江油及沙汀的故乡雎水走走,他说这次有安排,下次吧!想不到这下次就成了永别。

  今天,在经过了近十年的小说写作,我没有如老师所说的功名利禄皆有之,也没有默默无闻那么寂寞一辈子。我的小说不断发表得到了同行和读者的不断认可。但是两次遇见,对于我,那些话语却成了写作中的深省和咀嚼。如果让我选择,我甘愿做老师对作家分类中的后者:独思笃行,鞭辟蹊径,默默无闻地真诚伺候小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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