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照亮生活——盲人穆孟杰和他的特教学校》(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是作者李朝全贡献给我们的一本好书。写残疾人的作品不算少,但我总觉得,浮在面上的东西多,新闻报道性的东西多,而真正能走进他们心灵深处,引发人们人生思考的作品并不多。正因为如此,毕飞宇的《推拿》广受好评。
《梦想照亮生活》是纪实文学,集中刻画了穆孟杰的形象及其传奇人生,写得深入、充分、饱满。近来其他写残疾人的书,写群像的多,有的作品人物多到几十位,这会因某种相似性,反而冲淡了感染力,并影响深度。因此,李朝全这本书令我欣喜。
有一句话叫“贴着人物写”,作者也确实始终没有离开人物。失明的过程及其带来的心理打击,上学遭拒,放羊时因为看不见让羊啃了生产队的麦苗……读来十分辛酸。穆孟杰13岁就不得不出门远行,但是他和一般盲人不一样,他充满生命的活力。他学地方戏、学针灸、学《易经》,搞心理咨询……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艺多不压身。而真正的重头戏是穆孟杰的奋斗史,婚姻家庭和办学的崎岖道路。李朝全笔下的穆孟杰,让人很动情。
这本书能引起我们对生命意义的追索。它涉及身残与心残的关系:身健而心残,并由心残而终于招致身残、身亡的悲剧,我们见过不少;那么,反过来看,有没有身残而心健,并由心灵健康而使身残的痛苦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而且超越身残,放飞理想的呢?当然有。穆孟杰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肢体残缺的人,由于精神的充实,内心的博大,意志的强韧,往往能够创造人间奇迹,他们虽不能改变已残的躯壳,却可因人对自然、对疾病的征服而带来巨大的信心和喜悦,让生活因精神的丰富而变得更有意义,从而弥补残缺,超越残缺。穆孟杰和他的特教学校的成功,不正如此吗?生命的长度是有限的,但宽度却能通过努力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