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克拉克科幻文学奖”评审委员罗伯特·格兰特的这本《科幻电影写作》(谢冰冰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更像是对刘慈欣类科幻作家写作体验的系统总结。当然,罗伯特的这本书表面看仅仅是一本关于科幻写作的书籍,实际字里行间表露出对科幻作品叙事理论逻辑的深入探讨。
罗伯特认为,“每个科幻故事都是一则寓言”,因为“科幻电影让我们跳脱出个人的生活温室和世俗的烦忧,逼迫大家从另一个角度去关心和思考我们的大社 会”。在古代,当人们的能力远无法抵达心底的期望值时,便诞生了神以及神话。科幻电影就是我们对现实生活困惑乃至不满的一种艺术投影,就是烙上当代科技印 痕的神话。电影《阿凡达》借助炫目技术手段,将人类对自然界的贪得无厌巧妙地嫁接于外星球;《2012》则是循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试图撕开人们对末日的恐 惧;《变形金刚》无疑给以汽车为代表的技术狂热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早年我国拍摄的儿童科幻电影《霹雳贝贝》,则是通过给孩子赋予神奇力量的方式,让他们明 白“平凡”其实弥足珍贵。
罗伯特一再强调,科幻作品的写作并非信马由缰、虚无缥缈,相反,科幻作品的素材往往来源于现实生活。某种意义上,科幻作品有点像时下高热的“互联 网+”现象,科幻写作本质上就是“科幻+”,即以科幻的视角,去碰撞生活中的疑问、困惑乃至期待。这其实顺带解答了为什么有的科幻电影会招致观众喜爱,而 有的科幻作品尽管投资甚巨却票房惨淡的原因所在。
相较于传统剧本,科幻电影写作还有一大优势,即对场景不再像过去那般拘泥。与过去科幻电影剧本必须充分考虑技术与投资不同,在后期制作技术完全可以 以假乱真的情况下,现在的科幻作品更强调创意,创意就是技术队伍充分施展才华的舞台。至于投资不能说完全不考虑,但至少已经不是科幻作品的重要制约因素。
罗伯特虽将科幻作品视为“寓言”,但同时认为,一部经典的科幻片,“绝对得依赖科学才能运行。没有了科学,故事便不成立了”。其实,只要我们解读一 下“科幻”二字,同样可以得出足以令人信服的结论。科幻作品是科学与幻想的“化学反应”——现实是基础,科学是灵魂,幻想是升华。近年来,随着好莱坞科幻 作品的迅猛发展,基本搭建了一些观众耳熟能详的科幻艺术逻辑,比如僵尸片中的生死、时空穿越片中的年龄等。这些逻辑是科幻作品日积月累的“美学”根基,今 天的许多科幻作品,往往只是在这些已被观众接受的“美学”基础上的大兴土木。
今天,“科幻题材仍是一个去幻想冒险和逃离现实的完美途径”,“科幻片很少给出标准答案或者说教一些正确的解决方法,它只是引发讨论的 开始”,然而,历史上的科幻作品确曾“启人心智”。“1954年,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提出通过人造卫星传递通讯传播的构想,但是,当时他的想法被很多科 学家认为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1957年苏联发射了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克拉克的想法被实现了,人们开始展望未来的太空通信技术”。
没有想象,便没有未来。思想有多远,人类就有可能走多远。幻想常常是人类文明竭力前行的指路明灯,比如飞机、轮船等无数发明,无不经历被世俗的嘲笑乃至抑制。从这层意义上讲,科幻作品的发展程度,往往折射出一个社会对科学未来认知的深度与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