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会上,学者孙郁曾谈到,他在给北京二中和人大附中的学生上课时,经常以汪曾祺和孙犁的作品做范文,因为这两位作家的语言很好,特别适合作为中小学生学习现代汉语的范本。当前,我们的汉语表达面临着很大问题,作家的语言相对丰富,应该对我们的母语作出贡献,这也是我们当代作家的时代责任。
纵观中国百年新文学史,白话文的发展进步,现代汉语的规范化表达,是借助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等现代文学大师的作品来奠定确立的。每一位文学大师几乎都是语言艺术大师,都在汉语的运用和丰富发展方面贡献良多。我们今天所使用的现代汉语,基本上是由这些文学大师创造的现代文学经典所首创的,并以之为代表和规范。
文字富于个性的成熟运用,这既是一种文学创作技巧,也是作家创作风格的显著标志。文如其人,人如其文。文学作品的风格根于人格,而体现在语言上。个人语言特色与特点的逐步凸显,反映着作家创作风格的形成和成熟。优秀文学作品应该是创造性地运用文字、发挥文字魅力的佼佼者。文字之于文学,犹如梁椽砖瓦之于建筑。有什么样的材料,怎样巧妙地运用和砌筑这些材料,决定着建筑的风格特点。
当下文学创作之所以有数量缺质量,有“高原”缺“高峰”,其一大原因即在于对文字的运用上缺乏自觉和节制,失之放任自流,缺乏推敲锤炼,缺乏对文字本身所具有的绘画美、建筑美、音乐美的充分调动与发挥,如金宇澄的《繁花》广受赞誉,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即在于对文字的创新性运用,在语言表达方面带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受。金宇澄说:“艺术需要个性,小说需要有鲜明的文本识别度。”他的《繁花》正是由于对上海方言和中国传统叙事方式、话本元素等创造性的运用,对上海市民生活浮世绘般的描述,赋予了作品以鲜明而强烈的文本识别度,使之在浩如烟海的图书中脱颖而出,受到众多读者的追捧。可见,语言和文字的运用正是文本识别度的重要指标之一。
鉴于以上原因,我们热切地呼唤文字精品,呼吁作为语言文字工匠或大师的作家高度重视对文学文字的推敲锤炼,为发展优雅现代汉语,提升汉语表现力,推动汉语现代化而自觉承担起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