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的命蛮好的，我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电影就是我的生活，与我共呼吸。
电影是导演个人与观众的沟通。怎么样通过故事的假象，在黑黑的屋子里面与大家做默默的沟通，这对我来讲是最真诚可贵的。你怎么跟观众心心相印，通过情节、音乐、笑、哭，或者用情感的起伏带着大家走，不管是怎么样的旅程，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怎么交给观众看。电影两个小时，观众就是在看自己，所以要拍跟我们的情怀、思绪有关系的东西。只要讲到人心坎里，就会得到回应。
在中国，电影是一个新兴行业，我希望这是一个开始，而不是高峰。不要长得太快，成长是很自然的事，年轻人要准许自己被孕育，不要急功近利，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就可以成功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都可以活这么长，急什么呢？
中国电影要规避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抢钱”陷阱。现在资本多了，这个现象是好的，因为它是电影产业的生计。我只是说，很容易走到这个陷阱中去，跟风明显，观众会审美疲乏。我拍《卧虎藏龙》时，动作指导袁和平晚上要吃两片安眠药才能睡着，因为他总是想着要创新。一个人就两条胳膊两条腿，能打出什么不同？但他一直很坚持。保持特殊性很重要，不然，当观众不喜欢这个类型，甚至连看电影这回事都觉得不是很重要的时候，我们就会自食其果。
“抢明星”，而不是在内容上做好的发挥和追求，这是另外一个陷阱。因为明星吸引人嘛，大家都喜欢看八卦，无可厚非。但是电影，最后要看的是打动人心的品质。现在市场好，大家争相抢风头，可能会泡沫化、明星化。过去香港、台湾都经过这个路子，大家不要重蹈覆辙。
大家都知道，中国电影市场目前正在上升。中国虽然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国家，但也是一个非常新的国家，有朝气。我觉得这是荣景的一种前奏，我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基础做好，希望这个荣景永续。我觉得中国人的文化和中国故事是很动人的，可以给世界贡献很多。我们要找到门路，让内中充实了，大家能了解共通的语言了，这时候你走出全世界是很自然的事情。晚熟没什么不好，不要太急。
我希望现在是一个黄金时代的开始，大家为后面的人做筑基的工作，不要让年轻人浮躁，好好学习基本功，走进良性循环。这是文化的事情，你要给它一点时间。
(曹玲娟根据作者在第十九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的发言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