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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当作家,要当聪明的作家

//m.zimplifyit.com 2016年04月11日16:08 来源:扬子晚报 蔡震

  摘得国际安徒生奖,载誉归来接受扬子晚报记者采访

  曹文轩:当作家,要当聪明的作家

  在刚刚结束的博洛尼亚书展上,江苏籍作家曹文轩摘得国际安徒生奖这一世界儿童文学的最高荣誉,实现了中国作家在该奖上零的突破。前天傍晚,中国出版集团人民文学出版社在首都机场,为曹文轩举行了媒体见面会。会后,曹文轩接受了扬子晚报记者的电话采访,他说,身在国外收到了国内各界人士的祝贺短信,但最值得纪念的一个短信,是给他家修暖气的一个工人,“杨师傅来了一通热情洋溢的短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奖确实产生了非常广泛的影响。”扬子晚报记者 蔡震

  记者:您能描述一下当时宣布获奖的情景吗?最让你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曹文轩:当时在场的氛围,我至今还记得。当评价委员会的主席亚当娜女士最后宣布安徒生奖是我的时候,在场的我的所有的同胞们都欢呼、跳跃、尖叫,那个场面我印象非常非常的深刻。在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这个奖还有这么多人关注,在世界范围内有这么大的影响。

  宣布获奖消息,大概相隔了四个小时,我收到了一封最值得我一说,也最值得我纪念的一个短信,是给我家修暖气的一个工人,我只知道他姓杨,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我的手机里存储的信息是杨暖气,我就看到了杨暖气来了一通热情洋溢的短信,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奖确实产生了非常广泛的影响。中国底层的老百姓都如此的关注。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慢慢慢慢意识到,这个奖已经在我的国家引起了反响。

  记者:您觉得您获奖的原因在哪里?是否可以说,中国的儿童文学迎来了一个黄金年代?

  曹文轩:获得这个有历史、有影响的国际奖项,不是因为我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幅员广阔的土地上,一向热爱文学的这个国家,大江南北出现了许多一出手水平就很高的作家。中国文学的大平台在不断的升高,升到了让世界可以看到的高度。而其中一两个人,因为角度的原因让世界看到了他们的面孔,而我就是其中一个。没有这样的平台,在洼地上写作的我,是不可能指望有世界目光向我投来的。

  将安徒生奖颁发给我,也算得上是聪明人遇上了还比较聪明的人。我想,做人要做一个聪明的人,当作家,也要当一个聪明的作家。这份聪明首先表现在他知道将什么看作是他写作的资源,他知道他的双足是站在那块土地上的,生他、养他的那个土地。如果他忽视、忘却甚至拒绝这块土地是愚蠢的,是不聪明的。这块土地一天24小时都在生长着故事,忽视它、忘记它、拒绝它,将会使他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是文学生命的死亡。

  记者:您这次获奖,证明了国际社会对中国儿童文学的关注。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中国文学界应当做些什么?

  曹文轩:获奖那一刻,说心里话,并不是特别的兴奋。大家可能也看到那个画面了,在整个一个大的场面里最平静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被宣布得奖的人。如果说感到什么欣慰的话,这个奖帮助我佐证了我对中国文学、对中国儿童文学的看法。十多年前我就说,中国最优秀的文学就是世界文学的水准。批评界一直不太同意我的看法,因为我们一直贬低我们自己。一说到国际文学的时候,我们马上表现一种明确的态度,中国文学是落后于世界文学的。我曾经讲过,中国要感谢一个人,就是莫言,莫言得奖,说中国文学不行的声音至少不是那么强烈了。安徒生评奖史上大概很少有所有的评委把票都投给一个人,这说明世界文学对中国文学的认识是如此的一致。我认为,下面我们要做的是中国的儿童文学批评家,一定要坚持原则,不能说那么烂的作品,你还在说好。

  记者:之前您曾强调自己是不是一个典型的儿童文学作家,现在获奖后,还会这么认为吗?

  曹文轩:我在写作的时候,不会考虑写出来给多大的孩子看,我考虑的首先我要讲一个精彩的故事,我要让我的作品变得有分量,让我的作品写的非常非常的智慧,让我的作品幽默,但是这个幽默是带着智慧层面的幽默。我考虑怎么写一个风景,考虑那个人物出场,什么时候出场,我考虑的是这些。我曾经说过:没有文学、没有艺术,对象是根本不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不是一个典型的儿童文学作家。

  另外,从我的书的流通情况来看,大概也不全是,因为据我所知《草房子》印了300次,大概有100次印刷的书是成年人看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也不是典型的儿童作家。但是毕竟有200次印刷的作品是孩子看的。你要怎么看,是?不是?不是?也是。

  记者:获奖后,在祝福声中也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有人撰文质疑您作品中的“性别观”落后,对此您怎么看?

  曹文轩:该文指出我将女性塑造成“纯洁、温柔、善良”的形象,是服务于男性欲望,是典型的“男性中心视角”。文章还提到了不算儿童作品的《天瓢》,看完那篇质疑文章,我“没有太大情绪”,只是觉得“评论用在这里不适当”。对于《天瓢》,我认为,应该把我的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区隔开来,不应该拿我的一部成人文学作品做开头来谈论这个话题。把那么大的女权主义理论,那么简单地用在儿童文学上,合适吗?我喜欢温柔的女孩,难道这是我的性别观很落后吗?安徒生很落后吗?安徒生刻画的所有女孩都是柔弱的,你还记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吗?“某种意义上讲,我写的是一个又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并不是承担我对性别观的认识,她承担了我对美学观的认识。

  记者:您的家乡盐城正在打造“草房子乐园”,再现“油麻地”风情,您听说了吗?8月份您将去领奖,这期间您打算做些什么?

  曹文轩:我的母校周伙小学,是《草房子》故事中的“油麻地小学”,当地正在以《草房子》的背景,建设“草房子乐园”,让书中的故事更加鲜活了起来,很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有时间,我一定回家看看。

  这周,我要处理完各种活动,以及接受媒体的采访,然后尽快回到写作中,一个作家不写东西总去接受采访,是很可笑的。我还要完成一部长篇,一定要完成。哪怕有枪林弹雨我都要完成这个任务。距离8月下旬前往新西兰领奖还有段时间,当我站在领奖台上,最重要的礼物就是我带着一部新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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