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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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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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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里的宁夏》连载

第一十四章 宁夏省风波:成立宁夏省

1928年12月中旬的一天,北风怒吼,滴水成冰,银川城内却热闹非凡,众多军政人员早早地汇集到已由民政厅长邵遇芝修好的宁夏省省府,然后又涌向南门外二里处的路口,在风中整队恭候一位来宁夏的贵人。

这位“新贵人”叫门致中,是首任宁夏省政府主席。南京国民政府还没有正式宣布宁夏省成立,门致中已经从兰州赶到银川赴任。去年,他任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第七军军长,驻扎于宁夏,然后被调往河州增援,平定起兵反对冯玉祥的马仲英,所以这次就任宁夏算是回来了。

回到宁夏的门致中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得到他今天要回来的消息,早早集中起来迎接他。

一直到了下午,门致中才乘一辆大卡车到达银川,后面带着手枪队。到了路口,门致中跳下车,同大家一一握手致意。

1929年元月1日,南京国民政府颁布第189号指令,宣告宁夏省正式成立。

清代时期宁夏地区为甘肃省宁夏府,民国以来,设宁夏道,仍然隶属甘肃省。

这次建立宁夏省,是冯玉祥提出的。一九二八年的秋天,冯玉祥以宁夏、青海距离甘肃省城太远不易发展为理由,通过南京国民政府内政部长薛笃弼,向改组的南京国民政府提出甘肃省分治案,即将宁夏道和青海道从甘肃省划出,分别建立宁夏省和青海省。

这一提案很快得到南京政府批准。首先9月5日召开的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第153次会议上通过了这一提案,很快10月份召开的中央政治会议第159次会议进一步决定将宁夏道旧属八县和宁夏护军使辖地合并为宁夏省,并正式以国民政府命令行文设置宁夏省。几天后召开的中央政治会议上,冯玉祥提交的宁夏省政府组成委员名单建议也获得通过,南京国民政府正式颁布命令,任命门致中、卲遇之、李世军、魏鸿发、扈天魁、马福寿、白云悌七人为宁夏省政府首届委员,并指定门致中任省政府主席,卲遇之兼民政厅长、扈天魁兼财政厅长、李世军兼教育厅长、魏鸿发兼建设厅长,另外还任命王芝庭为宁夏高等法院院长。接着,甘、青、宁三省根据南京国民政府的训令,商定《甘肃、宁夏、青海三省划界实施办法草案》,着手对三省疆界进行具体查勘和划分。紧接着南京国民政府颁布指令,宣告宁夏省正式成立。新建的宁夏省管辖九县二旗,即宁夏县、宁朔县、平罗县、中卫县、灵武县、金积县、盐池县、镇戎县、磴口县和阿拉善额鲁特旗、额济纳土尔扈特旗。但“额济纳、阿拉善两旗,虽在省之范围内,但一切管理行政之权,省府仍不得过问”,所以,宁夏省实际管辖范围,仅为贺兰山以东九县。宁夏省以银川为宁夏省政府所在地,宁夏省城如何定名,当时有贺兰市、宁夏市和云亭等多种提议,但最终没有确定。因成立宁夏省,一般就称之为宁夏省城,老百姓称银川为宁夏城。

冯玉祥提出甘肃省分治案,单独建立宁夏省和青海省,实则有诸多因素。

一是为了加强统治。入驻西北以来,冯玉祥把甘肃省作为逐鹿中原的后方基地,在入甘之初,他先拉拢住西北军阀首领马福祥,任命其为西北边防会办,并将马福祥的长子马鸿逵提拔为第七师师长,在马福祥的帮助下,宁夏镇守使马鸿宾以及甘肃各镇军阀对冯玉祥入甘表示欢迎。稳住马氏军阀势力后,冯玉祥派刘郁芬代理甘肃督办,率部进入兰州,放手对付反对他的地方武装势力,首先诱杀了甘肃陆军第一师长李长清和旅长包玉祥,随后武力驱逐了张兆钾、孔繁锦、宋有才、黄得贵等地方实力派。清除其他实力集团以后,为了解除后顾之忧,就需要解决投靠自己的马姓军事集团。因为对冯玉祥的部队进入甘肃是有帮助的,所以冯玉祥改变手法,采用政治手段,来对付马家地方势力。将宁夏、青海划为独立行省,就可以由中央政府重新任命政府系统官员,以便安插自己的势力,从而合法地取马家势力而代之,并有了更多的位置可以安置跟随他的干部。所以宁夏、青海建省以后,跟随冯玉祥多年的如宋哲元、刘郁芬、孙良诚、韩复渠等人当了省政府主席,还安放了一大批人担任省政府委员、市长和厅、局、处长。

二是为了保存实力。国民党在形式上统一了全国,但实质上蒋、冯、阎、桂和东北的奉张集团,以及其他大小军阀势力,仍然把持地方,以军驭政,委官任吏,自成一体,北洋时期形成的严重的军阀割据现象却并没有消除。南京国民政府改组,不久即召开编遣会议,实行裁军。冯玉祥的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现有的三十四个师近四十万人只能保留十二个师。冯玉祥不便反对南京政府的政策,但又要保持自己的实力。当时冯玉祥控制四个省,分配准编十二个师的成例,平均每省驻军三个师,增加宁夏、青海两省后,就可以再争取多编六个师的兵力。不仅如此,按照《国军编遣委员会进行程序大纲》的规定,省一级的地方还有许多特权,如每省可将编余的部队改编为地方警察和保安部队三千至六千人,还可以报告“匪情”再改编一些警备队,而且可以在师以下扩大建制。所以建立了宁夏、青海两省,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其实确有兵数,仍在三十万以外”。

宁夏省就这样建立起来了。首任宁夏省政府主席门致中也提前来到银川。

进入银川,门致中稍事部署,就宣布就职了。

他就职后的第一件事是封官授爵,除了各厅处的科长、秘书照例加以委任,又添设了五个机关,也分别委任了负责人,并委任跟随自己的第七军的秘书长陈耀先担任宁夏县的县长。一时间银川城内新官上任,喜气洋洋,一派欢乐气象。但是开始办公后,门致中就让大家有些晕头转向,“主席的手谕从早飞到晚”不说,门致中还翻新了公文格式,按照以往的规矩,呈文末尾写为“谨呈宁夏省政府主席门”,他认为把门字放在最后是对自己不尊重,通令各厅、处、县、局改为“谨呈宁夏省政府门主席”。第二件事是大兴土木盖房子,首先建主席官邸,将宁朔县城东、西、北面城墙外层的砖拆下来,作为建主席官邸的材料,官邸建在省府后院,设计十分别致,中西合璧,外面红绿配色,是古典式的,里面却是西式装修,有卧室、书房、餐厅、浴室和男女会客厅,一应俱全。官邸建成后,接着就建主席办公厅,同时还计划在一两年内,集中财力建一批大房子,分给各机关使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主张少驻军队,以减轻地方负担。因此除他直属援甘的两个旅回宁驻防外,不安排其他部队进驻宁夏境内。门致中每次出行,总是前呼后拥,人们称他为“宁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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