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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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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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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佛伴湖》连载

第二章

第二章

“Allez! I’aigle vole. Allez,allez! 快,老鹰飞,加油,加油,……”

“Allez! tigre, chéri. allez! allez……hey!…… 快,老虎,宝贝,快,快……哎!……”

“Wow! Victoire! victoire pour les aigles! L’équipe a gagné!……哇,老鹰,老鹰,胜利啦!老鹰胜利啦!方队胜利啦!…… ”

山谷,潮水般的人群呐喊,啸叫,惊愕,叹息,欢呼……宣泄着各自不同的情感,要将这世界上第一场民间人士发起的最精彩、最刺激的山地户外运动比赛掀起海啸一般的潮动。要将这非洲中部奥果韦大河谷的河水搅沸、森林卷翻。这儿离非洲加蓬共和国首都利伯维尔仅三小时车程,是奥果韦河北岸博韦城东北面的一处山区丛林地带。这里正在举行一次别开生面的山地户外运动赛。人们用法语高声的喧哗着,欢闹着。

比赛现场打着方奇、乐伯各自所在企业的产品广告,大型电视屏幕总是来回滚动的播放着橡胶、牛肉等产品画面及宣传语。尤其,乐伯企业关于“加蓬引进巴西优质肉牛品种后,牛肉鲜嫩、热量高、口感好” 的宣传画面精彩刺激、先声夺人。“Ça sent bon! Ça sent bon! Superbe rosbif! 好香!好香!烤牛肉真棒!”锦林充当了广告人,他在里面享受着啤酒、烤肉的刺激,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快速的吐着一连串美妙的法语。

这是一场殊死拼搏,两支民间山地户外运动队决赛的收官之战,正在一段大峡谷的沙滩上作最后冲刺。

可乐伯的队员在最后一场接力赛段,一个个倒下了,锦林最后一个上场,他已开始助跑,手真想增加一倍或几倍的长度,当阿左贝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接力棒交到锦林手中时,一个踉跄摔了出去,但锦林丝毫顾及不了队友的安危,只感觉阿左贝交棒的一刹那,表情很难受,而此时容不得他分心,见对手已冲出去五、六米远,抓住那根已被队友捏出水的木棒,豹子一般狂奔起来,他像腾入云端一样,双腿已经完全飞起,身上所有的肌肉都在极速的拉扯扭动,他只有一个念头,乐伯所有的心血都押在这场比赛上了,这是一场全加蓬乃至全世界为之瞩目的比赛,是一场富人挑起的战斗,一场高级别的赌注。他本不是这场活动的主角,但他却意外成为这场活动一方的压轴者出场,所以他格外的用心和卖力,当然,更在于乐伯于他有知遇之恩。

是的,一年前,他还不认识乐伯,他生活在奥果韦大河谷一个落后的村庄。乐伯不光救过他的性命,还为他找到了工作,铺展了他人生的另一条道路。乐伯专门委派他到中华台北乐伯新开创的生态牛肉产品加工公司负责业务营销,担当打开亚洲牛肉干销售市场的重任,还用他弹珠炮一般的说话特长做宣传广告。这一切都在乐伯的精心培养下进行,不断的鼓励和帮助他学习进取,不光加强他英语的补充,还教他练习中文,以便他去台北能更好地胜任工作。因此,他从一个加蓬村庄的毛头小伙到跨国闯荡大都市的阳光青年,实在是人生再造,天地更新。这不上周才又去了一趟台北回来,方方面面的工作还得到乐伯的表扬。参加这场比赛,当然也是乐伯近三个月的精心安排,特别看重他的身体素质和能力,尤其是他做任何事都有激情四射的活力,深得乐伯的喜欢和赏识。乐伯是他除了父母,最亲近的人,乐伯待他好,他也为乐伯尽心尽力做好各项工作,这场比赛也是他想要施展表现的地方,此时此刻他要尽最大努力去争取胜利。一瞬间,锦林闪过了这些念头,但他不容多想,拼命的腾着双腿。

锦林,黝黑,结实,修长,全身上下除了肌肉,没有一块多余的脂肪,标准的黑人英俊青年。他有着加蓬科莫河芳人部落的强健体魄,他的家族是游牧民族,靠少数的种植和放牧为生,也常参加村上的狩猎活动。锦林也是狩猎队的得力干将,农活忙完后,便进山打猎,丛林中常有他追逐猎物的身影。他强健的肌肉和飞跑能力被乐伯在加蓬丛林的一次探险中发现。那天,锦林与一只受了箭伤的黑熊搏斗,并险些丧生,幸亏乐伯用催泪枪将野熊吓跑,救下了锦林。

随后锦林引乐伯见了他们的部落首领,乐伯趁机给这些狩猎者们讲了许多关于人类如何与自然相处的道理,并得到了酋长的尊重,欣然同意锦林参加乐伯的活动。可能因祖先的图腾崇拜,乐伯给自己的竞赛队命名虎队,又因为自己姓名的关系,也被人们呼着乐队,而对手正是老同学方奇打造的鹰队,源自方奇为犹太后裔崇尚鹰的取意,同样也被人们称作方队。接下来,锦林便卷入了这场战斗。他要为乐伯争一口英雄气,他把从丛林中练就的所有飞跑绝技都使了出来。

然而,锦林却在即将到达终点那一瞬倒下了,他也像阿左贝一样,踉跄几步后摔在了地上。只听乐伯“哇…”的一声惨叫,便昏死过去。一群人迅速的将乐伯扶到一边躺下并呼唤医生。随即救护车将乐伯送往了利伯维尔医院。而锦林并无大碍,只是因为他感觉到输掉比赛那一刻,天塌了下来,他眼前一阵发黑。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跟随汤姆护送乐伯上了车。

一路上,锦林在想乐伯怎么病发突然,因为比赛结果?哎!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分神,为什么啊!哦!还有阿左贝呢?他怎么没有上车。汤姆一直眼噙泪水似看出锦林的疑惑,他轻声道:“阿左贝已先送走了。”

苏丽雅、锦林和汤姆一直轮流守候在乐伯身边,等他醒来,已过了近五天五夜,突然,迷糊中,听乐伯很吃力念出几个字“东方,佛伴湖。”又念“东方……”

在乐伯昏迷期间,他做了一个神奇的梦,梦境中他骑着一头神兽——麒麟,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一路上跋山涉水,艰难险阻,但路边的花朵特别的美丽,一段是这种花,一段又是那种花,而每一种花又都有红黄蓝绿白各种颜色,有的在打花苞,有的正在盛放,先是桃花、李花、梨花此开彼放迎接他,接着是玉兰花、月季花列队舞蹈,还未看完,百合、牵牛花、凌霄花又吹起了喇叭,热烈难拒,一派欢欣景致。

特别是在他走到牡丹面前的时候,花骨朵就像孔雀开屏似的一朵一朵齐刷刷的打开了花瓣,像要包围他和麒麟。还有茑萝花、打碗花、舞春花等等,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花、野花、闲花都从路边涌出来,似要迎人、留人、送人,总之说不出那么多的名花异草,对乐伯和神兽的到来充满热情,充满爱意,令人只想不断向前探个究竟。但心中的目标又似乎不只是看这些花,而是前面的川流、湖泊,还有湖边的一座高山,山上有神仙,有佛主。

他要去会那佛主。但佛主有时却不在山上,佛主爱去一个有湖的地方玩。因此,拜会前得先见那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知古人后晓来者的神仙,才有可能找到梦中的佛主。因前面看花的缘故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但要见那个神仙却还要爬几重山,几道河,他们只能不断的向前翻山越岭,否则就前功尽弃,又辜负了那些美丽的花儿们。终于他们见到了那位神仙,神仙给乐伯写了一道密文,不让他打开,但乐伯透过纸背,仿佛有“东方,佛伴湖”的字样,他心里在说“你这神仙指导我要去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那密文上面就是佛主的地址。而现在不能打开它,只有去了那个地方才会自然而然的揭开谜底。其实你在折叠密文的时候我就瞟了一眼,从纸上透过的墨迹已经隐约看出来了。”但乐伯又怕忘记了那暗自认出的内容所以嘴里便轻轻念了出来,意思是这样就可以记住了。未料神仙似可洞穿他的心思一样要将密文收回去重新写过。乐伯急道:“不要,不要。”怕他写过就变了地方,随即便醒了过来。乐伯从昏迷中醒来后,似在努力的回忆着梦境,但只依稀记得梦中的琐碎片段,或许身体还很虚弱,他又闭上了眼睛。

锦林和汤姆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啥意思,但见乐伯能说话了,便转悲为喜,高兴起来。“乐伯醒了,乐伯醒了,快,夫人,快来看。”锦林立即呼叫刚走出房间的苏丽雅。但当夫人返回来时,乐伯又昏迷过去了。

“夫人,夫人,他的确醒了,他微弱的念着什么。”锦林指指依然躺着的乐伯。

“小声一点,或许他还要休息。”夫人压了压手势,叫锦林轻声。

一会,乐伯抽了抽嘴角,又念起“东方,佛伴湖。东方……佛伴湖”,接着他睁开了眼睛,苏丽雅及锦林他们在他的眼里逐渐清晰开来。苏丽雅擦了擦滚落的泪珠,连声道,“宝贝、好美、太阳、好美,你终于醒来了。”然后她给他喂水,握着他的手说话……,锦林和汤姆彼此示意了一下走出房间。

“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惊动你,你那么忙。”乐伯看着夫人,眼里既温和又疑问,他的声音很微弱。

“你昏迷后的第二天,汤姆便打电话到了我的研究所,安徒生接的电话,他告诉了我。当即便买了利伯维尔的机票。”苏丽雅轻柔的顺着乐伯的目光回应。

“那个来自伦敦的留学生吧!”乐伯猜那个接电话的人是夫人带的学生。

“是的,他很用功,还有一年博士学习期就完了。”苏丽雅说完并点了点头。

“你打算待好久,你的研究所和学生或许很需要你的。”乐伯很关心夫人的时间。

“没事的,我请了半月的假,得好好陪陪你。”苏丽雅把头靠向丈夫的胸前。

“我恢复得应该很快的,过两天我们去牧场骑骑马吧!”乐伯轻轻拍着夫人的后背。

“不急,你得好好休养。不过,很乐意看到我的太阳从马背上升起。”夫人微笑着起了起身,抬起头审视乐伯渐渐红润的脸,然后用手抚摸着丈夫的两腮。

“扶我起来!”乐伯想要坐起来。

“能行吗?”苏丽雅边理被子,边托着丈夫的手臂问。

“行的。”乐伯已自己在用力了,并背靠床头坐了起来,苏丽雅又顺势给他垫了一下枕头。

之后的几天,锦林、汤姆见乐伯康复较快,便想把空间尽量腾给这对相思已久的夫妇,他们则先返回了奥果韦河谷驻地,处理队友阿左贝的事。

乐伯已能下地散步并和夫人在医院后面的一片草地上,骑马溜达了,在阳光明媚的利伯维尔,两夫妇度过了短暂而又快乐的相聚时光。见乐伯已经恢复,苏丽雅便赶回了她的研究所。接下来乐伯开始处理他和方奇之间的赛后事宜。

当乐伯清醒并明白了几天来的情况时,所有的比赛都已结束,人们早已散场了,律师约翰逊拿着一份财产转移合同,来到他的面前很亲热的打招呼:“Mr.乐伯,好些了吧!方奇先生叫我代他向你问好!” “没什么的,我已能跑步了。”乐伯坐在床头边的沙发上,喝了口热茶,平静的回道,并示意律师挨旁边的沙发坐下说话。

律师顺势坐下并愉悦道:“哦!太棒了,祝贺你恢复了健康,你可以签字了,向你致敬!”

“哦!没问题的,你们赢得很精彩!”乐伯似在为他们高兴。

“不过,没事的,我们先给你保管着,说不定哪一天会还给你的。”律师似在安慰乐伯。随即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哎!来吧!是的,没错,或许有这一天的!”乐伯长叹一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OK,好样的。”律师说了声谢谢,随后和乐伯拥抱并道别。

乐伯回来后,锦林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见此一幕,他的泪水像两行硕大的水珠从鼻翼滑下,就在这个山谷的小木屋里他们一同苦战三月的心血泡汤了。

约翰逊等人出门后,驱车隐于林中。

锦林将乐伯扶了起来,并一同走出房间。

远处新垒的一座土坟在野花绑扎的花圈下还凝聚着一团悲气。汤姆正在用铁锹将坟外边路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好让祭拜的人好走一些。见乐伯和锦林来到坟前,便对乐伯说:“从你昏迷到现在已近两个星期,我们已将阿左贝埋葬。方奇的人也过来提供帮助,对他表示了深切哀悼!他本是一个孤怜的人,他没有家,没有牵挂的去了。”

锦林本还在刚才那一刻的伤痛中,此时忽然又抽泣并大哭起来,一个大男人如此嚎啕,可谓惊世骇俗,乐伯倒显得镇定,并自个走向坟头,捧上了一把新土垒在上面。

“他就那样去了吗?”乐伯有些不敢相信一样。

“是的,他倒下后,我就立刻安排人送到镇上的医务室,但他停止了呼吸。”汤姆悲伤着表情。

“就因为累的?”乐伯似在听医生的结论。

“应该是心肌缺血,不过……”汤姆道。

“不过什么?”乐伯追问了一句。

“医生好像也不太相信,一场接力赛,会要了他的命。”汤姆在回忆医生说的话。

“是啊!怎么会呢?”乐伯也像有疑问。

“医生问过,他赛前服过什么刺激性的药物吗,比如说兴奋剂之类。他好好的,应该不会吧。”汤姆想着和医生的对话。

“哦!不过,他心脏不好!”乐伯道。

“是的,他曾经心脏动过手术,我跟医生说过。”汤姆点了点头道。

“那就是了,这种剧烈运动有可能导致心肌缺血猝死。”医生当时是这么说的。

“嗯,我们愧对阿左贝了!”乐伯双手合在胸前,向那堆新坟拜了又拜。

一旁的锦林抽泣了一会竟说肚子痛,佝偻着转身走向林间,汤姆与乐伯都以为他是去林中方便,或者悲痛过度,要一个人找个幽僻处静一静,便没在意他的离开。

但久不见锦林返回,乐伯、汤姆有些诧异便朝着他去的那片林子呼叫他,但除了他们的呼叫声、森林的涛声,及远山返回的回音外,一点也听不见锦林的回应,二人赶紧入林寻找,锦林竟不见踪影。

忽然,一阵大风骤起,正在乐伯、汤姆焦急茫然之际,一团雾气降临,迷惘间一匹麒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种奇遇,简直让他们惊讶得目瞪口呆。但二人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似入梦幻境地一般。这麒麟棕色毛发,长着鹿子一般的角,龙头马身,样子精神而慈善。汤姆已被此景惊得下巴扯到胸骨,浑身僵住了;乐伯倒略显镇静,只觉这神兽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有种莫名的失散多年老友的感觉。梦境中自己骑着神兽的片段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乐伯甩了甩头,怕是昏迷太久的后遗症,脑中时不时总会闪过些零零星星的奇怪画面。在收拾好心情后,乐伯摇了摇汤姆,暂且不管这神兽还是其他,先找到锦林再说吧。乐伯与汤姆在林中继续搜寻,使劲儿喊着“锦林”、“锦林……”但回答他们的也只有飘荡在山谷中的一声声回音罢了。

的确,此时此刻,他们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怪兽忘记了寻找锦林。他们向着林子深处走去,并不断的呼唤“锦林”、“锦林……”山谷回荡着“锦林”这两个字的余音。但无论他们如何呼唤,锦林就像蒸发了一般。

“哎哟――”突然,汤姆一声惊叫,只见他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山坑。未料那麒麟亦纵身一跃跳下坑里,难道那是麒麟所住的坑穴吗?乐伯就那一瞬闪过这样的想法。但情急之下,他只担心汤姆此刻的安危,他大叫:“汤姆,汤姆,你没事吧!”“啊!没事,我落在它的背上了。”站在坑口的乐伯向下张望着,下边汤姆既惊异又新奇,见他定了定神,用手扇了扇里边感觉到的潮霉气味,一边回答乐伯的问话,一边又观察着暗淡光线下坑里的灰暗世界。

他站在那神兽的背上,本可将手伸给洞口边的乐伯,即可上到地面的,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在乐伯较焦急的情况下,反而从神兽背上滑到坑内的地面,观察起里边的动静来。

他发现自己是从坑口伪装的树叶边掉下去的,坑洞似有人为的痕迹。果然待他的眼睛适应坑洞的光线后,他看到了一堆野象的白骨,再往里走了几步,不断的有野猪、鹿、斑马、犀牛、虎等动物的躯壳、骨骼出现。原来这个地坑口小底大似一个连着洞穴的坛子,动物下来后,根本出不去,而这又不像一个天然的坑洞,口子为什么用树和杂草做了掩饰,这一定是有人为的活动。难道这是那些偷猎者的杰作吗?汤姆一边探索一边暗忖。心想如果是人为的陷阱,那一定会有他的出口,人下来后没有辅助手段是很难爬得出去的。神兽也紧紧跟随在他身边,一会左边嗅嗅,一会右边嗅嗅,似在帮助共同寻找出口。见汤姆久久不上来,乐伯又担心的开始喊话:“有出来的其他口子吗?”“应该有。”汤姆应道。“它在里边怎么样?”汤姆知道是在说那神兽。“它跟着我,好像很温顺。”未料刚认识且让汤姆异常吃惊的麒麟,此时竟成了他共患难的好朋友。

只见那神兽朝一个岔洞的地方走了过去,汤姆返身过来紧随其后,他想这畜牲比人有灵性或许它能找到出口,果然前面有了一丝亮光,但前面有房门挡着,乐伯听到了汤姆的呼唤,发现了出口的地方,便赶紧跑了下去,用石头砸开了那锈迹斑斑的铁锁。然后,乐伯他们并没有急于出洞,而是又返回去细细查看里边的情况。显然,这是一个捕猎野生动物的人为陷阱,那些象牙、犀牛、虎皮等早被人弄走了。前段时间加蓬公安机关不是在追捕一个跨国贩卖野生动物的犯罪集团吗,这是不是他们的罪证之一呢?乐伯们这样想着,应及时向警方报告。但他们还念着锦林,便又快速的返回了地面。又呼喊起了“锦林”的名字。

这时,只见麒麟双膝跪地,只顾摇头,叫着似马嘶又似发动机轰鸣的混合声,似乎是在告诉乐伯、汤姆不要再找锦林了,他已经消失到了很远的地方,或他借故返回了他的部落。

乐伯、汤姆见天色已晚,心想他不应该有事的,兴许他真无法承受失败与痛苦的打击,无颜面对乐伯对他寄予的种种希望,或者心里有什么难言而自责的地方,想暂时避开乐伯那双慈父般温婉或又似母亲般忧伤的眼睛。他要返回他的部落一个人去静一静了。日后,再托人到他家乡的部落里打听情况吧。乐伯这样想着,也罢,二人只好返回驻地休息。

说来也怪,在二人搜寻锦林的过程中,这神兽也在嘶叫,似在助力,又似在劝阻,但它一直紧随二人身后,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不给二人造成困扰,他似无比通人性一般,默默的守护着他们,刚才救助汤姆那一刻,就让乐伯意外而又感激,心底里在说这是有神灵在降临身边?不免在锦林不辞而别的怅然若失间心生意外的收获之感。

乐伯闭门修养了一段时间后,有了一项新的计划,他要重振旗鼓,东山再起,决定重新选择理想的山地越野比赛场地,重新招兵买马训练精兵强将。他并非因输掉一片牧场而心痛,他实在是太喜欢这项运动了,同时,阿左贝因此丢了性命,锦林也下落不明,他的损失不可能就此白费。

因此,他想着如何去东山再起。这麒麟的神奇出现,似乎预示他更应该从哪里跌倒又从哪里爬起。看着麒麟他又想到锦林,这太神奇,但眼前的怪兽就站在那,不是虚幻的,难道世间真有神灵在作怪?麒麟是来帮助自己的?睿智的乐伯也一时想不通,但可以肯定,那就是这项运动、这没完的比赛昭示他还得进行下去。其他队员,按约定他们参加完这场比赛就得回去做他们自己的事。只剩下汤姆和他了,这新增的麒麟毕竟是牲口,这跟以前锦林在的时候是哪比哪呢?锦林在的时候语言丰富,经常是他叽里呱啦的声音,多闹热,多活跃,现在汤姆本就寡言少语,又加一个不会说话的牲口,冷清寂寞,真是世事多变啊!乐伯在酝酿新计划时竟无比的感伤。

锦林曾经是一个非常爱讲话的人,他每天得讲几座山、几条河的话语。不过他虽话多,却没有一个人讨厌他,他总是将他们在非洲丛林遇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狩猎的事,部落纷争的事,酋长女儿的事,他与野兽搏斗的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不厌其烦滔滔不绝的讲给大家听。

见了女人他的话更多,因此他见不得女人,他见到女人话匣子捂也捂不住,嘴里就像安装了弹簧,不断的弹射出动人而奇妙的语言。奇怪的是,没有人厌烦他,他会根据听者的表情掌握语速,变换话锋,他也懂得哪些讲繁哪些就简,他也懂得抑扬顿挫,轻重缓急,声调总是那么富有磁性。并常加动作肢体语言的配合,他甚至比卓别林幽默大师的语言动作还要得体大方。他的语言不伤人不带目的,不巧嘴滑舌,不花言蜜语。哪怕与女人们谈天说地,也从不考虑为他自己设下什么目的,而只要铺开语言的河流,他就流淌得无边无际,自由恣意。

当然,也有人认为他的话说的太多少不了废话。然而,乐伯团队没有人认为他是废话。那些有身份的人包括那些大师们,因为他而感到喜悦,他有语言天赋。那些部落的百姓们也觉得有他就乐、就闹热、好玩。姑娘们不会认为他有非份之想,而去设防。所以他有许许多多的朋友、粉丝,他就是生活中的喜剧演员。女人们在他有语言有动作的时候,嘘呀,叫呀,呼着“宝贝”。每到这时,男人们却从不嫉妒,一个劲叫着“好!好!好!”这实际是在观看表演了。就连乐伯这么稳重的人,也常被他搞笑逗乐。

人们喜欢他,人群中有了他就有了欢笑,没有他,就没有生气。但这次关键时刻,他失手了,马上就要到达终点,几乎就跟方队人平在一条线了,飞奔,飞奔,就快要过终点线了,突然有人尖叫,“宝贝,宝贝……”那是激情而牵魂的欢呼,是一个姑娘的声音。是一个燃烧的声音。他转头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就这千分之一秒的分神。他落了半个脚尖,输了,一个趔趄倒了下去。他悔恨,他突然觉得平时言多的害处了,言多必失。但这个损失太惨重了,就因为他纠结那一瞬,是谁,这姑娘在哪儿见过?现在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却再也说不出话了。这就是一个语言大师的报应。

乐伯其实很清楚他的秉性,曾叫他一天的语言用十天来说,目的是让大家的腹肌不要被练得太发达。但他总是忍不住,他从未言多有失过,从未因语言带来过麻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被派到台北办事处去搞销售,并用他去打妙语连珠的广告。但他从未料到在这节骨眼上,因平时语言惹来的麻烦,导致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损失。而细想起来,观众一番欢呼本是为他助兴加油的,怪他平时语言惹的因果倒也有些牵强。事已至此,想这些已经没用了。承认现实吧!乐伯只能自我安慰。

在一旁的汤姆也在想着那天比赛现场为锦林呼叫的姑娘,她是谁呢?那么多观众在呼叫,怎么会让锦林有那一半秒的分神呢?

是丹妮?她不是在乐伯所在的中国台北的生态食品加工公司营销部上班吗?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加蓬的比赛现场呢?锦林似曾透露过她的情况,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台湾高山族人,美丽大方,性格开朗,活泼可爱。目前在锦林下设的生技科工作,对公司业务十分勤奋,尤其在加工牛肉干工艺把关过程中十分尽心,从未出过质量问题。乐伯在加蓬生产的牛肉每年要运送一部分到台北加工销售,这些牛肉加工产品又被大量用于方便面加工行业,销往世界各地,特别是中国等亚洲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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