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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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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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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金佛山》连载

第一十二章 区长独身战群匪 顺手牵羊反遭擒

天刚擦亮,王光吹就打着锣鼓沿街喊叫开了:“各位乡亲听到起,今天上半天在万天宫开区政府成立大会了,要改朝换代了,穷人要翻身了,人民要当家做主了,男女老少都去参加哟……”

王光吹刚好打着锣叫喊到位于镇中心地段的万天宫时,就遇到了三三两两前来参会的干部群众。

刘中一、李自强、石精忠、陈文礼等县区党政军干部边说边笑地走向会场。

熊雨之走过去一招手,笑着对王光吹说道:“好个光吹表兄,看来我舅舅舅妈给你取的名字一点没错,你硬是适合做与‘吹’有关的工作呢,不过我建议表兄你锣再敲响一点、声音再大一点、‘了’字再少一点,那就更完美了,接着干!”

熊志和则边走边向同行的党政军领导介绍道:“这个建筑物之所以叫万天宫,它原本是一座古老的庙宇,历来香火不断。到了民国初年,当地的一些有识之士,募集钱款将庙宇迁址新建,而将这里改建为小学堂。尽管很多年前,这里就是先生们传道授业的地方,然而其‘庙宇’的痕迹却丝毫没有退色。由一间间禅房改建而成的教室和宿舍通体为木质结构,古朴典雅。建筑群呈南北对称摆布,用条石砌成的石拱桥形大门,门方两边的上方各安放着一个倒立的石狮子,大门前矗立着两尊一人多高的‘阿弥陀佛’石像,这些不都体现出神秘色彩吗?”

熊雨之接过话头说道:“之所以把会场选在这里,正是因为这里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不仅大、小两个操场能容纳二三千人开会、操练,还在于这里中间高而四周低,居高临下,大老远就能看到四周的一举一动,况且那牵满巴壁藤的围墙是用青条石砌筑而成,坚固无比……是个理想的会场!”

大理石砌筑的石梯子经过人们长年累月的踩踏,已经十分光滑、明亮。

在从大操场院坝到小操场的石梯子上,用三十张条桌分五排搭设成简易的主席台,主席台两边和后面红旗飘扬。阵阵浓雾飘来飘去,时隐时现,更为大会场增添了几分庄严与肃穆。

  地下党江石区委负责人熊雨之主持会议,他庄重地发表了开场白:“同志们,今天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日子,真是天翻地覆啊,连江石的大风浓雾都变成了艳阳高照,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庆祝古镇获得新生、人民获得自由和解放吧!”

熊雨之的话还未说完,全场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像一阵阵春雷滚过。

“中国共产党万岁”、“人民政府万岁” 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县委委员李自强向台下打了个手势,接过话头讲道:“现在我代表中共南川县委、南川县军管会宣布:中共南川县江石区委员会、江石区人民政府正式成立了。现任命石精忠同志任江石区委书记兼区政府区长,陈文礼、熊雨之两人任区委副书记兼副区长,熊志和、曹子剑、李正……为区委委员;行政区划为江石、清泉、石人、石牛、温泉等乡镇,管辖着金佛山山麓北坡的一些地区。江石区是南川县成立的第一个人民政权,是剿匪试点地区,你们是南川县委、县军管会任命的首批直属干部,希望你们团结一心,分工协作,完成好各项工作任务。”

台下王光吹、张小三、郑大毛、鱼木子等带头振臂高呼:“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坚决拥护人民政府的领导。”

石精忠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带着浓烈的山东口音讲道:“组织上把俺们这支部队放在这里,就是要求俺们部队同志拿着枪能打仗,能为地方政权建设保驾护航,放下枪又能参加经济建设,这既是对俺们的信任,又是对俺们的考验,俺深感责任重大、任务艰巨。但是,不管与俺们博弈的对手多么狡猾,不论斗争形势多么的艰巨复杂,俺石精忠一定带领江石区的干部群众完成好上级交给的光荣任务。”

县委委员刘中一接过话头讲道:“江石镇这个南川县的东大门的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它既是全县最先得到解放的地区,今天又是全县最先建立起革命政权的地方。建立起一个新政权固然充满艰辛,但要巩固这个新政权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还有一大堆。县委之所以三番五次向上级争取,把‘爆炸大王’这个传奇人物和他的部队留下来,就是要解决好这些问题。树立好江石这个典型,对于打开全县工作局面、建设巩固的后勤保障基地、保卫好川湘线、支援大西南战役都有着十分重大的作用,县委相信你们一定能组织干部群众演好这一场‘戏’,在与反动势力的较量中取得主动权。下一步我们……”

刘中一的话还未讲完,忽然街上枪声大作。

顿时,会场内像炸开了的油锅,一些胆小怕事的群众被吓得双手打抖,纷纷准备迈开脚步离开会场。

陈文礼立马站起来大声讲道:“大家一点都不要惊慌,请大家相信,现在我们仍然是安全的,这个会场的安全性在会前就是经过反复论证的。不过,既然有人包围了整个会场,遇到了突发情况,所有干部群众就一定要服从统一指挥,有序地撤出会场,带有武器的人员首先要保护好县委领导的安全。”

这时,郑大毛自动站起来吼道:“大家要听从领导的安排,不要乱跑,乱跑能跑得过枪子儿吗?我们本地群众人熟地熟,一定要发扬风格,让领导和不熟悉路道的外地同志先走,这里是我们的脚印窝我们乱走都能走出去的!”

经过亲身经历,郑大毛不仅觉悟提高了,而且也有了胆识。

再看此时的石精忠,提着一挺冲锋枪早已冲出了会场大门。

石精忠冲到大门外的一棵大树前,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今天硬是遭遇到土匪的突然袭击,这些狗东西的动作还真快啊,居然这么快就把会场包围了。”

仔细听了一阵枪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后,石精忠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哎呀糟糕,从枪声上判断,今天围攻会场的土匪人数还真不少,而在这儿开会的党政军干部随身携带的都是手枪,重武器全都在区政府里,那儿与这里还有300米左右的距离。更为麻烦的是,区中队的主力被派到各地征粮去了,这怎么办呢?”

就在石精忠愣神的瞬间,土匪一梭子弹打来,打在青砂石墙壁上火星四溅,使得石精忠一点施展不开,只好躲在树干后观察敌情,思考对策。

“石连长、石书记,你跑出去干吗?快退进大门来,先避开土匪锋芒,再商量退敌之策吧!”陈文礼见枪声一阵紧似一阵,赶忙向石精忠大声喊道。

站在树干后,全神贯注观察着敌情的石精忠,连头也不回就对陈文礼说道:“俺的陈副书记,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你听听不仅是这里有枪声,俺们所在位置的几面都有枪声,何况今天有县里的领导和这么多干部群众在这里。更为严重的是,区中队不在江石镇里,我们势单力薄,如果就这样拖下去的话,后果是非常危险的。现在俺们分个工吧,你在这里阻击敌人,保护好干部群众,尽快通知分散到各地的武装工作人员返回区里。俺想办法冲出敌人的火力网,把九路军主力吸引过去,只要俺回到了区政府,拖出重型武器对敌人实施火力压制,这里的干部群众才会有救。与对手较量最关键的是靠勇敢和胆识取胜,不存在零风险的较量。”

“不错,只有靠勇敢和胆识才能取得主动权,但消灭敌人的前提必须是首先保护好自己,你就是不服我的这个道理。诚然,今天你的这套作战方案对于扭转不利战局是无可挑剔的,但是这对于你个人的安全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作为一名地方党政军负责人,即使你消灭了敌人,但自己却遭受不必要的牺牲,这肯定是违背毛主席军事思想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尚方宝剑吗?今天如果你执意要冒这个险,只顾打仗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注重安危的话,我要动用首长给我的权利了!”陈文礼显然有些生气了。

熊雨之也很着急地说道:“石书记,你绝对不能去冒这个险,作为江石党政军主要负责人,如果你多少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向党和广大群众交代呢?这个枪林弹雨理应由我们地方同志去冲,况且我们地方同志有熟悉地形的优势呢!”

这时,从镇里东西两端同时传来土匪们乌嘘呐喊的声音:“袍哥军兄弟,趁大股共军不在,土八路没有几个人影子,冲啊!捉住一个土八路奖赏八十块大洋,捉住一个解放军奖赏一百五十块大洋,捉住一个解放军军官奖赏二百块大洋。”

“去你妈的,想买老子的人头,老子先取了你的大头!”石精忠话未离口,就顺手一枪打中了一个吼得最凶的袍哥军头目。

随即石精忠又转过身对陈文礼、熊雨之等人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土匪的猖獗吧,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的,俺已没有时间与你们争论安全、冒险之类的问题了,如果再这样争执下去,最终的结果是俺们谁都不安全了。哪次打仗不冒险?哪次战斗没风险?下来后作检讨、挨处分算俺的就是了,万一俺‘光荣’了也不要你们赔命!”

话刚离口,石精忠就迈出健步,冲出了万天宫。

“老石真是一条十足的犟牛,一打起仗来就什么都不顾,就是再厉害的尚方宝剑都拿他没辙!” 陈文礼自言自语地说道。

陈文礼使了个眼色让曹子剑过来,几乎是抵着他耳朵说道:“你的任务是不离几位县首长左右,务必让他们及时、安全地离开现场!”

接着陈文礼又对熊雨之等布置道:“我们这里的人员做这样分工:我和老熊同志在这里组织干部和群众从后门撤退,不能让群众在这里被动挨打;李正同志选几名既熟悉地形,政治上又可靠的同志赶回蒿芝堡,快马加鞭火速通知到各地发动群众、征粮的区中队尽快回来;秦副连长、王排长、小山东你们三人穿过火力网去策应石区长,各位明白了吗?”

大家齐声答道:“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话说石精忠趁袍哥军火力稍有稀疏的瞬间,身子几乎紧贴到了地上,几个翻转就跃到了万天宫斜对面的一间破房子内。

袍哥军对石精忠的意图似乎有所察觉,不过还好,正当此时一股浓雾飘了过来,袍哥军们觉得这只是幻觉罢了,他们只有意无意地朝着石精忠翻转经过的路线打了几下冷枪。

尽管石精忠对地形不熟,但是他知道区政府、万天宫大致方位,从这里过了街心,穿过这些低矮的房屋群后就是区政府了。

好在两个对手是才出道的袍哥军,他们的眼睛一直盯住万天宫方向,虽然有两个袍哥军好像看见从正大门的大树旁边飞出一个人影,但是他们只是瞎来了一梭子,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个人影早已“报销”了,也就没再往深处去想了。

“哈哈哈,都说共产党神机妙算,可他们怎么就没有算到今天我麻大堆要来赶这趟浑水呢?我们已经把共军团团围住了,就像摔跤一样我们已经完全占上风了,眼看共军就快要招架不住了!”一个身穿黄棉袄、头戴黑色帽子的小个子,一脚刚踏进“袍哥人家客栈”地下室,就赶紧向躺在大木床上吞云吐雾的“瘾君子”麻大堆报告起来。

“真来劲,娘个×的……”正当他准备继续口吐脏话时,在暗淡的光线下,才发现美丽的老板娘正在为麻团长加烟泡子,他伸了伸舌头,打住了话头。

“狗日的刘老幺,啥事让你高兴得忘记自己姓啥子了?”由于刘老幺经常跟麻团长一起到“袍哥人家客栈”喝茶,老板娘早已认得这个猴儿了,于是问道。

见状,倒在床上吸食鸦片烟的麻大堆并未放下手中的烟枪,而是狠狠地猛吸了几口鸦片烟,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甩了下双手,颇为得意地说道:“我啷个不晓得嘛,都是敬司令请的那个叫李光林的高参,硬是把共军吹得像天兵天将一样。你想嘛,他从千里之外溃退到这里,能不对解放军怕得要命吗?也真不知道他这个军官是啷个当的,你看今天袍哥军就包围了共军会场,说不定里面还有共产党的大官,捉到了包管发财呢!”

叽叽呱呱地说了半天,麻大堆见无人搭讪,才猛然想起了社会上的传闻,听说老板娘跟李光林那个大人物的关系有点那个,才急忙打住了话头。

麻大堆对刘老幺安排道:“刘老幺,抓紧时间把两路袍哥军会合拢来,我随后就到前线督战。”临行前,麻大堆并没有忘记把手伸向老板娘丰满的胸脯,想顺势“捞”一把。

老板娘似乎早就料到麻团长的这一手,恰到好处地转过身子去开门,巧妙地躲过了这个肥胖高大的“麻老皮”的纠缠。

刘老幺急忙眯着双眼,瞬间转过矮小的身子,答道:“我可什么也没看到哈!”

  石精忠虽然暂时突破了袍哥军的火力射击范围,躲进了万天宫对面街巷的猪圈后面,但是却好像走进了死胡同,既没去路又没来路,不知到底从哪里出去才能避开土匪的火力攻击,也不知从哪里能尽快地到达区政府,唉,路径不熟真是急死人啊!

能不急么?上千名干部群众的生命安危全系在俺石精忠身上啊!

只有早一分钟赶回区政府,才多一分安全啊!

石精忠暗想,要是此时此刻有一个向导指点一下那该有多好啊!

正在这时, 随着“吱呀”一声,小院内的一扇木门打开了,石精忠心里一惊,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早已将枪里的子弹推上了膛。

石精忠仔细一看,走出来的是一位白发苍苍、面目和善的老太婆。只见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石精忠藏身的猪圈后面,轻声说道:“解放军大救星,快进屋吧!”

“哦,大娘,俺今天并不是为了躲避敌人的追赶,而是为了尽快回到区政府拖出武器打退敌人、保护干部群众安全转移,您能帮助俺吗?”石精忠向老妈妈吐露了真情。

老太婆双眼紧盯着石精忠问道:“听口音,您就是解放军那个姓石的首长吧?”

石精忠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太婆激动不已,她一边用左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连声说道:“都还好,我总算没有误事。哎哟,我正在找您呀!您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了吗?”

接着老太婆从自己的身世说起,说到自己的主人早已得知敬志谦如何组建袍哥军、如何派出麻大堆和刘老幺带着袍哥军到江石刺探军情的情况,当然主人也预料到万一袍哥军会见财起意破坏大会会场,于是就安排自己如此这般……接着,老太婆从头发的发髻里取出一个纸条交给了石精忠。

石精忠握着老太婆的手久久不肯放开。老太婆详细地向石精忠介绍了通往区政府的路径,并自告奋勇地说道:“走,我带您从后街的通道走,哈哈儿就到了敬家祠堂,哦不,现在叫区政府了哈!”

在江石街上,刘参谋再次向麻大堆报告:“麻团长不好了,刚才我们两火舌就把共军追赶得鸡飞狗跳,打得他们退缩到区政府里不敢出来,我们趁机拿摸到了共军的毛毯、粮食、枪支、马匹,我们的队伍正准备打进共军区政府里面去大捞一把时,妈那个×的,不知何时从区政府里面钻出来一个大汉,拖着一挺重机枪把我们的队伍压了回来,打死了十几个兄弟。你猜这个大汉是谁?听说他就是解放军的连长石精忠,我看是奈何不了这个人的,我们还是早点撤退回去向敬老大复命吧!”

麻大堆不无讥讽地说道:“你狗日的刘老幺硬是遭吓大的,哪里是长大的哟!”

这时麻大堆在刘老幺的带领下来到了街上。

街面上传来了“嗒嗒嗒”的机枪声,袍哥军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打得四散逃窜。

这些袍哥军争先恐后地四散逃窜,有的跑落了鞋子,有的丢掉了“烧火棒”,唯恐后面那个紧追不舍的“山东大汉”的子弹不长眼,把自己送回了“老家”。

麻大堆看到这个场景不禁勃然大怒,顺便从腰间拔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嘴里大声吼道:“你们还不快点上前给老子顶住,凡是再乱跑,动摇军心者,一律按军法从事。”

不料麻大堆的这招并未奏效,在大街上朝着他所处位置东跑西窜的袍哥军士兵越发多了起来,他正准备先撂倒几个狂奔乱跑的“胆小鬼”再说,不料此时一个袍哥军小头目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报告:“麻团长,一个山东大汉好不得了,扛着一挺机枪到处乱射,街上又多摆了十多具兄弟们的尸体,不是我们不抵抗啊!实在是共军的火力太过猛烈,你听这个机枪吼叫得太凶了,好像这下到处都响起了枪声,我带着兄弟们保护团长您和刘参谋冲出去。”

麻大堆听了这个小头目的报告,从腰间抽出手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用枪对着这个匪兵的脑袋说道:“好个胆小怕事的家伙,你是想假借保护我和刘参谋的名义来个脚板上擦油——开溜,你倒是想得美啊!可你就不想想,临阵脱逃动摇军心是要军法从事的吗?那好吧,就成全你,让你陪躺着的兄弟们先走一步吧!”

这个袍哥军小头目惊呆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两眼绝望地哀求道:“柳团长你不能这样啊,我家里还有八旬老父老母,我还要回家与全家一起过年啊!”

即使铁石心肠的人见了如此凄凉之状,也会为之动容。然而麻大堆却是“金刚石”心场,他根本不为之所动,他先是毫无表情地发出“嘿嘿嘿”的几声干笑,接着麻大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不叫我柳团长还可以商量,叫我柳团长不是在翻我的老底吗?就凭这点,老子就只能让你回丰都老家过年了!”

“砰砰”两声枪响,街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麻大堆提着还冒着黑烟的手枪在手心里翻转了几下说道:“兄弟们,赶快重新占领有利地形,务必堵住共军,要不然地下躺着的这个胎神就是例子,都说那个山东大汉厉害,我来捉住他给你们解恨。”

其实,狡猾成性的麻大堆何尝不知道自己队伍的家底和解放军作战的英勇呢?他非常清楚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要么是牺牲部队保全自身,要么是牺牲自身保全部队,二者只能居其一。

早已被吓得惊慌失措的袍哥军,只好硬着头皮去挨枪子儿了。

麻大堆向刘老幺递了一个眼色,几分钟后两人便在赶集的人群之中消失了。

起先,石精忠拖着一挺重机枪架在区政府外临时堆放的沙包上,向袍哥军猛烈扫射,后来见袍哥军纷纷四散逃窜,他还是觉得不过瘾,就提着一挺轻机枪冲出区政府大门对袍哥军紧追不舍。

这可搞苦了后面的王排长和小山东,他们一人扛着一箱子弹,一边向机枪弹夹里压着子弹,还要紧跟着石连长往前冲,石精忠打完这支枪的子弹,又接过另一支枪一阵穷追猛打,袍哥军哪里还招架得住。

王排长说道:“石连长,您听听万天宫方向传来的那枪声,怕是我们的同志赶到了吧。”

石精忠一边继续对准袍哥军逃跑的方向射击,一边对身边的战士说道:“今天这场战斗大约进行了两小时吧,在正常情况下,同志们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这个时候还不向袍哥军发起反攻,更待何时呢?”

于是石精忠对准敌人又是一阵猛烈扫射。

忽然,从万天宫传来“放下武器,缴枪不杀”的喊声,袍哥军像潮水般涌了过来,他们早已丢掉了武器,举着双手,一边跑一边喊着:“解放军长官饶命,不要开枪,我们听话,愿意归顺你们!”

不一会儿,袍哥军纷纷耷拉着脑袋从各个角落里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原来是秦大山从区政府后门那边包抄了过来,正提着一挺机枪朝着土匪猛烈扫射。

恰好此时,到各地发动群众、征粮的大部队也陆续赶回到江石场上。

这样,石精忠、陈文礼、秦大山与区中队四路人马顺利“会师”。

陈文礼拍打着石精忠身上的尘土,十分疼惜地说道:“你这个石区长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一打起仗来就什么都忘记了,一点不顾自己的安危。不知你想过没有,即使你一时立再大的战功,一次消灭再多的敌人,假使作为一名指挥员出了意外,谁来承担责任?又由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呢?难道你忘记首长多次授予给我的权利了吗?”

石精忠讪笑道:“这次你就高抬贵手吧,在内部消化不就行了吗?俺下次再也不敢这样了!”

阵文礼义正词严地讲道:“哼,你帮我算算自从我两搭档这么多年来,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到底发生了多少次?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遇到危险你还是只顾往前冲,根本没有自我保护意识,这样下去能成吗?今天就权且记下你的过失,如果有下一次定然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石精忠听后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搂抱着陈文礼道:“好个老伙计,这下好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就能专心致志地与土匪展开拼杀了!”

紧接着,石精忠又下达了另一道命令:“封锁江石场,决不能让一个袍哥军跑出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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