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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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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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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金佛山》连载

第一十七章 窝里斗欲盖弥彰 得情报将计就计

黑影的出现,使得李光林和柴秀美都感到十分惊愕,二人几乎同时摸出手枪对准黑影,不过黑暗中他们两人谁都不便贸然开枪。

李光林顺手拿起手电筒一晃,发现来者是全身上下一身黑的蒙面人。

蒙面人并未被两人的气势所震慑,只见他右手飞快地从左手袖口中摸出一样东西往床上轻轻一放,然后身影像燕子一般飞了出去,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使得一向机敏的李光林和特工出身的柴秀美都觉得汗颜。

等二人回过神来,蒙面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从蒙面人的举动上看好像并无恶意,加之外面一片漆黑,于是二人并未追赶,他们决定还是先看看这个不速之客送来的“礼物”后再说!柴秀美走到床边拿起蒙面人丢下的“礼物”一看,它是一把黑色的扇子。

拿着电筒一照,柴秀美发现这不是一把寻常的扇子,而是一把黑底白字的丝绸为材料的扇子,上面用楷体书写着这样的一首诗:

金鸡独立在南天,山王圣地莲花开。

藏龙卧虎仙女洞,宝刹寺内古佛酣。

秀美石人水井边,李桃双木可耕田。

无限风光马脑城,疑似银河落九天。

柴秀美看了后若有所思,笑而不语。

李光林看了之后也已明白了八九分, 这不是一首露头藏尾诗吗?把每句诗的头一个字连起来不就成了“金山藏宝、秀李无疑”吗?这与“娘家”给的联络暗号不是完全一样吗?

按说李光林该释疑了吧,但李光林做事偏偏就是谨慎有余,他想还得反复确认一下,这可是事关事业成败的大事,决不能草率行事。

李光林接过扇子看了看,似乎毫不在意地把扇子丢在一边,却将深邃的目光转向了柴秀美,问道:“你家住的方位在哪里?”

柴秀美爽朗答道:“金佛山南边,山王堡莲花屋基。”

李光林:“你经常与哪些人接触呢?”

柴秀美:“经常在仙女洞里与仙女们举杯共饮。”

李光林:“你家乡的风景如何?”

柴秀美:“无限风光马脑城,疑似银河落九天。”

李光林:“你父亲好吗?”

柴秀美:“李桃双木能耕田。”

李光林:“你母亲又如何呢?”

柴秀美:“秀美石人水井边。”

李光林看了柴秀美足足五分钟,才十分肯定地说道:“你就是秀美石人?”

柴秀美闪动一阵美丽眸子说道:“李桃双木,你怎么知道我不仅仅是你的‘秀美’,而且还是你需要的石人呢?你不是怀疑我这个特派员来路不明吗?”

李光林拾起扇子,故意大声说道:“我早就相信你是忠于党国的特派员,只是一个女人来到这样艰苦的环境,该不是猎奇或是专门来慰问我的吧?”柴秀美非常诧异,话已说到这个分上,李光林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于是向李光林投去近乎于怨恨的目光,不料正与李光林的眨眼努嘴相遇,她只好把刚到嘴边的“你真是越来越无耻……”的话改为“你真是越来越无聊……”

李光林趁机拉着柴秀美的手说道:“柴特派员,我们今晚来个一睡方休如何?就让外面那些光棍汉听听我俩之间的趴和话吧,反正逗得他们……”

李光林话未说完,他的嘴巴便遭到柴秀美一阵猛搓。

正在这时,从李光林和柴秀美的寝宫外又传来一阵轻轻的敲击声,紧接着从一个缝隙里梭进来一张白纸。

李光林和柴秀美拾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这样一些文字:“故人、故交、故友,无疑、无惑、无谜”。

这一下竟然弄得思维能力极强的李光林和柴秀美也如坠五里云中。

柴秀美轻声叨念道:“难道你不觉得刚才那个闪了一下的人影好像原来在‘袍哥人家客栈’说书的那个男面女腰……”

白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穿着单衣薄裤的九路军们像“炖钵”一样,在柴火堆旁边围了一大圈。

到了晚上,经强劲的北风一吹,树枝“吱呀、吱呀”的声音叫得更勤了。

九路军司令部门外的哨兵,早已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司令部内的杂木柴火烧得十分旺盛,四周围着的“炖钵”是七八个九路军重量级头目。

尽管头目们的穿戴要厚一点,但他们还是觉得“前面当烤火,后面吹风鼓”,直喊背上冷得遭不住。

“报、报告、王司令,我们在、在李高参屋子外、外面等了大半夜,根、根本没发现任何可疑言行,他们、们只说了夫妻间、间的那些事情、情,哦,好像看见有个、有个黑、黑影在外面晃了一下,就不见、见了!”

本来就口吃的敬志谦‘女婿’安训成,在天寒地冻里站了半夜更是很大一阵都没有把事情说得抻展。

他这一说立刻引起哄堂大笑:“哈哈哈,这个黑影到底是野猪呢?还是麂子哟?金佛山晚上的东西可多得很呢!”

安训成只有语无伦次地争辩道:“本来就、就、就只有个黑、黑影嘛。”

猫胡子本来对王文武派人盯外侄和侄媳妇的梢就很是反感,但为了顾全大局,自己还是安排安训成去应付一下。

不料,安训成居然遭到他们的戏弄。

猫胡子暗想:这些人好不懂事,人家安训成“好心没讨到好报、好泥巴没能打好灶!”

一股怒气直冲猫胡子的脑门心,他阴狠地叫道:“你们对安训成这样冷嘲热讽就太轻微了噻,既然他有这样些罪名就干脆把他拉出去枪毙算了,免得胀你们的眼睛。”

随即又转向其他几个九路军头目“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啷个怵起不说了呢?都是党国要员,你们这样打整老实人要不得嘛,我说人家根本就没有问题,有些人硬说谨慎点为好。谨慎点这当然没有错,但人家尽忠尽职地站了大半夜的岗,本身就没有问题谁还能发现啥问题?恐怕连天王老子都发现不了问题的,就因为他如实说看到了一个黑影,你们就可以寻他开心吗?你们就可以乘机落井下石吗?那就椅子调转坐嘛,就请你们去站岗,让别人来寻你们的开心吧!你们谁有本事去把看到的黑影捉来,不管是野猪还是麂子,或者说是其他任何东西,那不就理清水白了吗?”

敬志谦暗想,幸好自己还将“那个东西”暗中给李光林看了,要不真的对不住他了,我厚着老脸请他上山来,结果让他衔个“空包谷核(hú)”了事。

明眼人都知道敬志谦是在借题发挥,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只有柴块燃烧发出的“哧哧哧”的声响。

恰好此时“砰”的一声爆炸,柴灰、火星四溅,有的急忙用双手拍打衣服,有的急忙用嘴巴吹掉飞溅到身上的柴灰。

这“突发事件”还真为掩饰不和谐气氛创造了条件,围坐在火堆旁边的一群人又重新有了点生气。

见状,一向祖居三王堡深山里的东路总指挥乌培德,立刻一手捞起长衣服,弯下腰把柴火头转拢来,“噗噗噗”地吹了两下烧火棒,伸直腰杆后又用手擦了一下嘴巴,讪笑道:“请敬副总司令息怒,误会、误会,大家都应以大局为重,少说两句,和气为贵!”

一直闭目养神的王文武,假装睡醒了一个瞌睡,打了一个哈欠问道:“这个背时瞌睡才多哦,今天我直接睡着咯,人都到齐了吗?我们开始开会吧!”

北路总指挥郭财禄用手拐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南路总指挥王全德,问道:“好像柴特派员与李高参还没有到吧,王总司令为啷个没有派人去请他们来呢?”

王全德扫了一眼郭财禄说道:“哦,人家刚上山得好生休息一下噻,你还真的认为我们打仗靠的是他们这些人吗?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白面书生,和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怕是好看不中用哦。况且,不说你我不晓得他们的底细,就是司令部高层都未必清楚,都还在进一步的考察之中呢,你没有听到敬副司令话中有话,想迫使王总司令让李光林、柴秀美来开会,王司令都没有松口,你又操哪门子心呢?”

王文武狠狠吸了两口土叶子烟,放下烟枪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拢来,着重是想研究一下,下一步该如何作战的问题。哦,有些人可能感到不解,昨天不是已经宣布了一套作战计划吗?的确,昨天有了一套作战计划,但是那只是想麻痹共军的权宜之计。你们想想,假比说我们大张旗鼓地公布作战计划,跟直接把情报提供给共军有啥区别呢?所以今晚到会的都是核心层人员。那么,为啥没有请特派员和李高参来开会呢?这是因为他们久别胜新婚,我说过嘛怠慢了党国要员,我可担待不起哟。当然,下来后敬副总司令要多向他们解释一下。我们这次是破釜沉舟,用金佛山的土话说:我们就只有‘一炷香’的本钱,是赢得起输不起的哟。现在的关键在于,我们一点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意图。这些大话我就不多说了,下面请敬副总司令宣布另一套‘南北夹击’的作战方案吧!”

敬志谦还是习惯地理了理三须胡,扫视了一下会场,不,准确的说是扫视了一下围着火堆烤火的人群,冷酷地说道:“解放军来了,追得我们鸡飞狗跳,有家不能归,未必我们就算了不成,决不能这样就算了,‘南北夹击’就是我们消灭解放军的好办法,具体作战计划是:由王全德司令、程大志副司令指挥2000人从南面,由乌培德司令、柳书珍任副司令指挥2500人从北面实施‘南北夹击’计划,先取下江石场再说。”

敬志谦话刚离口,人群中一阵唏嘘之声:“啊!不先取南川县城,而是先取江石场?”

“南北夹击计划的具体实施时间定在大年三十!”这下引起众人一阵阵惊愕。

“大年三十攻打江石场,今年怕是年都过不清静咯!”一些想早点回家过年的人,担心的却是这个问题。

敬志谦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对作战计划做详细的说明。

雪越下越大,寒风越来越刮脸,一个个哨兵都早已躲进屋里来了。

正在讲话的敬志谦没忘记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你们一个二个都进来干什么,一会儿有野物子在雪地里走动,有些人又要疑神疑鬼了!”

哨兵请示道:“敬副总司令,外面下起了暴风雪,实在没有办法啊!”

两个哨兵刚好走出门口,当真还又看见一个黑影一晃就不见了,这次两个哨兵放聪明了,一点不提看见黑影之事,而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站好自己的岗哨。

王文武虽然知道敬志谦话中有话,但人家手握重兵,特别是袍哥军全是他的嫡系,好多将领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他们都只买他的账而根本不买我王某人的账呢!

而自己长期在外地从政,充其量是个徒有虚名的光杆司令罢了,自己在很多时候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呀!王文武只好顺着毛毛抹(má):“敬副总司令说的完全对头,既要小心谨慎,又不能草木皆兵,请敬副总司令继续讲!”

敬志谦继续讲道:“这次选取江石场作为与共产党拼杀的棋盘,我们来个车、马、炮齐头并进,务必抢先占领先机,在南北夹击计划实施的同时,我们还将与川湘线的东、西两端联络,尽快实施东西对进计划,我倒要看石精忠那几个解放军到底有多大承受能力……”

东方发白,渐渐地金佛山巅到处是一片银装素裹。

大地上厚厚的积雪与空中飞旋的雾气相互映衬,使得位于“马脑”上的龙岩城这边风景独好。

浓雾慢慢淡去了,雾的颜色也跟着大地上的积雪一样由灰色变成了白色,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迷雾笼罩着金佛山上的崇山峻岭,这里的古城、小溪和树木都好像若有若无。

说它有吧,看不到那些古城、小溪和树木的整体;说它没有吧,迷雾开豁的地方,又隐隐露出它们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这里成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

来到“行宫”造访柴特派员,敬志谦道:“柴特派员,为了使南北夹击取得成功,现在是否借你的光,马上开展‘东西对进’的游说和联络工作呢?”

柴特派员答道:“敬副总司令您见外了,都为党国事业效劳,还分啥彼此呢,这本身就是我的职责,不过我倒想听听,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王总司令的意思?”

敬志谦察觉到,柴特派员对九路军内部的矛盾和分歧已经有所察觉,于是含混地说道:“这当然是总司令部的意思,不过你的行踪还是秘密点为好,下山路径已物色好……”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腊月二十五。

地处潮坝地区的江石街上,到处是飘来飘去的水雾。

夜深了,警卫员站在一旁,石精忠一只手提着马灯,一只手拿着一支铅笔,与陈文礼在五百分之一的地图上反复查看着。

江石区党、政、军领导人又一夜未眠,他们在昏暗的马灯灯光的照射下,研究着防守江石场的作战方案。

虽然通宵达旦,但一个个却毫无倦意。

天刚擦亮,家家户户都还是关门插锁,石精忠和陈文礼就并排走在满是石板路的大街上。

大街小巷除了偶尔有几只睡在柴堆旁的野狗发出几声“汪汪汪”的叫声外,没有一点儿声响,似乎其他万物都还处于沉睡之中。

石精忠显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陈文礼讲道:“老陈啊,尽管俺们对各方面的情况都已考虑得比较周密,可俺还是担心怕有遗漏之处。现在已接近年关,土匪在摸清了俺们的防守力量后,组织周边各路匪股搞突然袭击的话,俺们必然腹背受敌,一个巴掌可按不住几个跳蚤哦,毕竟俺们手头还不到一百人枪哟。也不知道小芮她们那儿的工作情况怎样?俺最担心柴秀美风吹两面倒,真是这样的话小芮可就惨了,毕竟她生活阅历浅、没工作经验哟。唉,当初俺们让小芮扮成柴秀美的表妹,让她深入匪窝侦察敌情有些欠妥,真叫人揪心啊!”

陈文礼听了石精忠这番话后不禁一阵仰天大笑,笑得石精忠满脸惊疑。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陈文礼道:“我笑的不是别的,我笑的是,何时何地见过威风凛凛的爆炸大王表露出一个‘怕’字,今天我居然见到了。更可笑的是兜了一个大圈子,担心的核心内容却是小芮,这下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吧?这正好与小芮见了你就脸红是相互映衬的哟。不过这也很正常,自古是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石精忠像小孩做错了事一样,红着脸嘟囔道:“老陈你就不要乱说了,俺们可是同志关系呢!况且俺已经老大一把年纪,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俺们还是说点正事吧。俺最揪心的的确是情报工作,那东西没有到手,俺们心中就没底啊!”

正在这时,戚排长心急如焚地跑来报告道:“石书记、陈副书记,这是我今天凌晨从秘密情报站收到的一份最新情报。”

石精忠、陈文礼看了情报之后,顿时两人紧闭的双眉都舒展开了。

陈文礼布置道:“通讯员,通知全体党政军干部开会。”

尽管刚开了几乎整夜的会,但短短几分钟内,党、政、军领导人就坐到了会议桌旁。

刚才开完会马上又要开会,大家深知当前斗争形势的严峻性。

陈文礼脸上一点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笑容,他非常严肃地讲道:“有人说‘国民党的税多,共产党的会多’这话一点都不假呢!就当前的形势而言,不开会行吗?从最近得到的情报显示,周围是二十倍于我们的敌人包围着江石场,不要小看我们的这些对手,他们的来头可不小呢,他们想通过实施南北夹击、东西对进‘双管齐下’,打人海战术压扁我们,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战胜敌人啊?”

“几个毛毛匪有什么可怕的,九路军再多也毕竟是土匪,他们是山大无柴、树大无丫”,大家抬头一看,发言的是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司务长老杨同志。

石书记浓眉一扬,当场极为严肃地批评了老杨的轻敌思想:“老杨同志啊!从战略上藐视敌人是正确的,可是在战术上的轻敌思想是绝对有害无益的哟!”

石精忠眯着左眼问道:“老杨同志,你估计土匪真的没胆子跟我们较量吗?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判断是非常错误的,那我们就来辩论一下老杨同志的说法到底错在哪里呢?”

话匣子一打开,大家便七嘴八舌地争论个不停。

有人说天寒地冻的,九路军也要回家过年,最起码也在正月十四后才暴动。

也有人说九路军的供给也跟不上呀,最早都在明年开春后才能缓过气来。

甚至还有人说九路军的那几根烂破枪,根本就没有资本跟解放军较量,又有何惧哉呢!

陈文礼站起来,用严峻的表情扫视了一下会场,不紧不慢地讲道:“按照同志们的想法,我们是不是也该放假回家过年呢?等春暖花开时再去打九路军,免得我们也受饥寒之苦。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想法,但又是一个多么危险、多么愚蠢的想法。现在的问题是即使我们不招惹九路军,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王文武、敬志谦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他们是不可能等我们准备好了才与我们较量的,这正如摔跤比赛一样,如果仅仅一方遵守游戏规则,那这个游戏规则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遇到九路军这样不按常规出牌的对手,我们凭什么还因循守旧呢?我看原本定下的本地干部放假回家过年的规定干脆取消算了,石书记你看如何?”

民兵队长扈国泰嘴唇轻轻的嚅动了一下,轻声道:“哼,都说解放军最耿直,我看也不过如此,才说过的话又打索索屁了!”

尽管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但还是没有逃过石精忠的耳朵,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千真万确,最近将有一场恶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有一点俺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天大的困难俺们也会克服的。本地干部照常放假,解放军怎能言而无信呢?地方同志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决不勉强,只要共产党员留下就成。”

熊雨之、李正两人“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熊雨之态度十分坚定地说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兴放什么假哟!如果一旦九路军实施暴乱,谁能在家过安稳年呢?请区委、区政府安排任务,我们毕竟人熟、地熟,哪还分啥本地、外地的呢。”

鱼木子、郑小毛等农会干部也纷纷表示,决不贪生怕死,坚决跟着共产党、解放军一起死守江石场。

扈国泰嘴上没说啥,心里却在暗骂:遇到这样一群狗日假扳匠,真倒他妈八辈子的霉。

石精忠用棍子敲击了一下桌子,扫了一眼众人高声说道:“解放军要取信于干部群众,是不能打索索屁的,没啥说的了,执行原定计划,地方同志放假。”

扈国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之后又若无其事了,他巴心不得区委作出这样的决定呢,哼,就让这群假扳匠在这里过年,过“灾荒年”吧!

此时此刻的扈国泰早已归心似箭。

于是扈国泰急急忙忙地向清泉方向进发了。

当然出发之前,他还是没有忘记向区委、区政府领导辞行,因为他知道没有“通行证”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叉河口的。

扈国泰刚刚转背离开,石精忠立即又召集核心成员继续开会,研究防守御敌对策。石精忠展开一幅地图,迅速地挂在会议室作战地图旁边,他转过高大的身躯问道:“像扈国泰这种人,军情再急也留他不住,经不住考验的人就让他去吧,大浪淘沙,革命就是淘沙的洪水,最后都没淘汰的才算是真正的革命者,有他在这里俺们研究对策还放不开手脚呢!”

大家伸直脖子一看不禁傻眼了,今天怎么多了一幅地图?而且新挂上的这幅地图的标题竟然是“九路军金佛山地区兵力分布图”。

经过瞬间的不解之后,大家惊愕不已,纷纷说道:“哦,九路军的布防图,嘿!就连他妈的这东西都遭我们搞到手了,未必我们还打不赢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也就太窝囊废了!”

石精忠拿着一根竹棍,朝人群晃悠了几下,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同志们,的确俺们搞到的是九路军的兵力布防图,请你们仔细看看,俺们周围到底有多少敌人呢?”石书记这一问使得大家面面相觑。

接着石精忠指着地图侃侃而谈:“目前盘踞在南川县及金佛山地区的国民党散兵游勇达一万人之众,我们南川的解放军及地方武装还不到1000人,十比一,这个数字的悬殊是多么大啊!这其中又尤其以我们江石区承受的压力最大。你们看四面八方都是土匪的包围圈,南面是王全德、程大志的2000人,北面是乌培德、柳书珍的2500人,他们要从南北两面进行夹击。这还不算,王文武、敬志谦还有更毒的一手,在实施‘南北夹击’的同时,还要实施‘东西对进’计划。”大家听得十分仔细,生怕记漏了一个字。

石精忠的浓眉大眼又扫了一眼会场,郑重地讲道:“内线情报表明,南北夹击计划的具体实施时间定在大年三十,大年三十土匪总暴动,懂吗?”

这下轮到与会人员们一阵阵惊愕,“啊,大年三十,九路军要打江石场?土匪要总暴动?”石精忠胸有成竹地讲道:“九路军有南北夹击,俺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让开大路,让土匪进入俺们的伏击圈,然后关门打狗。那么怎样实施好这一作战计划呢?区委的具体部署是:南面叉河口的两处伏兵暂时撤退到两边的山林、岩溶洞中做好隐蔽,需李正走一趟;北面俺打算用疑兵进行牵制,只是需要戚天华走一趟:东面只固守几个重要据点,让开川湘、南涪公路,部队撤退到崇山峻岭里待命;西面等待南川县政府援兵,时机成熟后,一举消灭这些顽匪。现在还有一个去县城搬来援兵的人选问题没有解决。电话被截断、要过几道敌人的包围圈,这个人选,要求高哦,政治上可靠不说,还要熟悉地形、路段,熟悉县里的情况,懂得地下情报工作规则,我考虑再三……”

石精忠瞟了一眼与会人员,陈文礼笑而不语,熊雨之埋头思考,曹子剑神情专注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听到这里,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了熊雨之。

熊雨之用左手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猜想,石书记你们可能在心里说,具备这个条件的只有老熊,但这个同志是个文人,年纪又大了一点,能不能完成任务呢?其实,这些问题刚才我都已经想好了,现在我可以立‘军令状’了,区委领导就放心把任务交给我吧!你们就看我是如何过‘五关’的?不过我可没说能斩‘六将’啊!”

石精忠与陈文礼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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