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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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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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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金佛山》连载

第二十五章 枪声吓退偷袭人 心中有鬼杀活口

有人说历史是由若干巧合组成的,这话的确有道理,正是因为秦大山和同志们为悼念熊雨之的这一梭子,在无意中打伤了劫营的九路军,保护了江石区党政机关,改写了江石区的历史。

以至于江石人民都说,江石区真是个福地,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上,经常是浓雾弥漫,无形之中,好比多了一层自然保护伞;地利上,有敬志谦苦心经营多年,较为完备的地上地下防御设施;人和上,来了人民解放军,既有智勇双全的石精忠,又有料事如神的白面书生陈文礼,还有勇猛过人的秦大山。

秦大山在黑夜里用乱枪击退九路军偷袭的事被传为佳话,一传十十传百,使得江石镇上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秦大山简直成了江石人心中的“神人”。

人们竞相传诵,古有王大人点燃青大炮吓跑长毛贼,使县城人民免遭生灵涂炭的战例。

今有秦大山乱枪扫射吓退劫营人,使江石人民免遭血光之灾的巧遇。

人们欷歔不已,历史是多么惊人的巧合、相似啊!那么,人们所说的“秦大山在黑夜里用乱枪击退九路军的偷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然,话还得从两天前天九路军在江石的战败说起。

那天,自从得知进攻江石的九路军几乎全军覆没,同时还搭进王全德、黄满荣等“高级将领”这一噩耗之后,王文武、敬志谦等九路军高层感到十分震惊。要不是沙文化及时赶来安慰、打气,为王文武、敬志谦注入一剂“强心针”,他们的精神状态就真的差点崩溃啦。

当沙文化离开九路军司令部,到各地动员、收编部队之后,王文武、敬志谦他们就更加担心江石的战况到底如何了。

当然,王文武、敬志谦两人所忧虑的内容是截然不同的。王文武担心的是自己儿子的生命安危,敬志谦担心的则是自己的宝藏到底是否被共产党找到的问题。

王文武心想,江石战斗已经结束这么半天了,只逃回来几个卒子,王全德、郭氏父子、黄氏父子和乌氏兄弟都没有了音信,真是急死人啊!要知道枪弹是不长眼的,我就王全德这么一个“独丁丁”,要是他遭报销了,自己又老之不堪,老年丧子那个滋味想必是很难受的啊!干着急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等等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连老练沉着的王文武也显得暴躁不安起来,他似乎也已经失去了等待的信心。正在这时,从不远处的山路上走来几十人组成二不挂五的队伍,他们径直向司令部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敬志谦的副官曾兆吉,跟随其后的有黄百万、郭财禄等一批九路军残兵败将,他们一个个“身如冬瓜、面如乌鸦”,真是狼狈至极。

曾兆吉的身影像黑神菩萨一样连滚带爬,慌里慌张地来到司令部门前跪下。他一声低如蚊蝇的“报告”早已没有往日阳刚之气,这一下烘托出兔死狐悲的气氛。

曾兆吉丧魂落魄地报告道:“不好了,报告王总司令、敬副总司令,我们攻打江石的部队,差不多全部遭解放军报销完了。安训成副官已经是‘火焰山的雀——呆火了(鸟)’;王全德总指挥、郭续发副总指挥和黄满荣团总都遭解放军捉去关进“鸡圈”里了;乌培德总指挥又带着他的大部分人马来了个桐油铺路‘溜之大吉’了,这阵早已撤回金佛山了;只有柳书珍总指挥还算天星高没遭逮住,但也是二等兵当营长——危险得很,柳总指挥勉强向总司令指定的位置靠拢,另外……”

曾兆吉慢腾腾的这些空话把王文武气得七窍生烟,顺手就甩了曾兆吉几个耳光,尽管他人老体衰,但还是打得曾兆吉眼睛冒金花。

王文武很是生气地说道:“我看你是遭解放军吓恍惚了吗?你他妈的讲了半天一点不着边际,解放军驻扎江石到底有多少人马?哪个‘呆火’了?哪个又坐‘鸡圈’了?乌氏兄弟又怎么溜了?对这些问题和战败的经过一点也没讲清楚。柳书珍没遭捉住你还不安逸吗?你他妈的真是荒唐至极,我就没搞清楚跟随了敬副总司令这么多年的曾副官就这样一副德性和水平!”

曾兆吉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把自己所知道的江石场的战斗情况作了详尽的叙述,当说到今天在江石参战的解放军有好几百人时,王文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想整个南川县境内的解放军恐怕也仅仅只有三二百人吧,驻守江石场的解放军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呀!王文武心里仔细算了一下账,江石的这趟买卖要数老子我王大爷最不划算,既把那几百人的血本差不多拼光了,同时还搭进了自己那个“独丁丁”儿子王全德,这让我王某人在社会上情何以堪,今后还有人看得起我王某人吗?一个九路军总司令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保住。

恐怕就连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敬志谦也是暗暗地高兴得很呢!难道我老大就这样服输了吗?当然不能,如果就这样干败下风的话,我王文武还在社会混个啊!算盘打好以后,王文武开始发话了。

“各位同仁,我们要认真总结今天江石场战斗的经验教训,以供今后作战参考。战况表明,今天的江石场战斗打得是很壮烈的,将士们也是很卖力的,虽然我们没有获得全胜,但也试验了一下石精忠的火药,看来解放军也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可怕,我并不认为此次失败是我们的将士作战不力,而是有着诸多原因和背景的。我们如果在调集兵力时再往江石场集中一点、各部队在作战中再团结协调一点、将士们各自的私心杂念再少一点,也许今天的战况就会逆转,打败仗的就不会是九路军,我们的那些忠臣良将就不会流血牺牲,敬副总司令的那批宝藏也早就物归原主了。既然已木成舟,我们就不去责怪谁了,兄弟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请兄弟们发表高见,议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作战的问题!”

王文武说完话,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看人们的反应如何?

郭财禄抢先说道:“王总司令高见,你分析的完全正确,的确我们已经很卖力了,就是石精忠的兵力太多、太狡猾了才没有办法,在下没其他意见!”

王文武再看看手握重兵的敬志谦的脸色,见敬志谦是一副冷漠、愤怒的表情,心里一下就冷了半截。

此时的敬志谦也早已从王文武的话语和眼神里,洞察了王文武的内心世界。哼,尽管你王文武是个“老曲儿”,但是你还没翘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屙啥子屎。

敬志谦非常清楚,王文武打曾兆吉耳光是杀鸡儆猴,重提我的宝藏是激起我的欲望,总结江石失败经验是为王全德、郭财禄、黄满荣等人推卸战败的责任,从反面为他们表功,批评部队不听调遣、有些人私心杂念太重等等都是名义上说别人,实际上在说我呢。哼!你王文武不是就想好事得尽吗,可事实上你得到了吗?现在你已经“赔了儿子又折兵”,难道你还想把你老王也赔进去吗?你不是挖空心思想夺取我的宝藏吗?告诉你吧,此事除了我自己、儿子敬世杰、女婿安训成清楚底细之外,另外就只有副官曾兆吉才知晓个大概。

现在“藏宝图”早已被儿子世杰随身携带到美国留学了,安训成那小子又“阵亡”了,只有我才是唯一的知情人,任何人要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个东西,你就晚上把枕头垫高点、做个好梦吧!

忽然敬志谦打了一个冷颤,知道部分内幕的曾兆吉不是还没有死成吗?

想到这里,敬志谦针锋相对地说道:“公道地说,此次攻打江石场的失败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也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王总司令和我也有一定责任,首先是把我们的对手估计得太低了,调集到这里的兵力不够,但这只是一个次要原因。恕我直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我们的指挥系统工作不扎实,情报不够真实可靠,连对方到底有多少兵力都没搞清楚,凭想当然去攻击别人。你们想想,如果我们的作战方案再周密一点、情报工作再精确一点、盲目蛮干再少一点,那也不至于败得这样惨啊。如果对这样作战的将士也要褒扬的话,那么仗打到最后部队全都遭消灭了,还有人褒扬我们吗?至于后面的作战方案嘛,我看还是‘罗阴阳看地——大家商量’吧!”

敬志谦的一席话一个钉子一个眼,说得王文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

听说“大家商量”,众人立即又像炸开了的油锅。有人说:“我看呐,干脆今晚重新组织起兵力,趁解放军放松防范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再来个夜间战斗,顺便把我们的被俘人员救出来。”也有人说:“我看今晚上动手的确是个最好时机,解放军认为我们打了败仗,肯定会当缩头乌龟,不会再去劫营的了!”还有人说:“我看还是休养几天再说,说不定解放军设好圈圈正等我们去钻呢!”各种说法不一而足,整个会场吵得骡子翻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黄百万仗势自己跟敬志谦的老关系,又是从外地来支援金佛山地区反共救国事业的客人,同时又跟王文武同病相怜——儿子都遭关进了“鸡圈”,他站起来说道:“大家不要再争论了,我来中间砍一刀,今晚夜间去攻击解放军,我估计他们一定有防备,将心比心嘛,这样去劫营把握不大。如果等他们稍微冷落一下,我们明天晚上去搞它一下,也许把握就大多了,王总司令、敬副总司令你们看如何?”王文武、敬志谦都同时点了点头。

众人嘴上没说,心里都在想,这个狗日的黄百万才是个人精子,硬是会和稀泥哟,格老子他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几方面都将就了,好吧,明天就明天吧!看到曾兆吉回来,加之王文武对江石地下宝藏旧事重提,这倒使敬志谦打了一个冷战。

敬志谦想,咦,曾兆吉那小子没死成,他可是知道这事的大概呀,这终究是个祸根,得早点封锁住信息,不让这个家伙走漏风声才是上策。可是如何封锁住这个消息,敬志谦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这个问题,这简直成了他心头的一块心病。敬志谦越来越感觉到曾兆吉的存在对自己的宝藏始终是个不小的威胁,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最为紧迫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封住曾兆吉的口,免得让王文武抢占了先机。

要知道王文武可不是等闲之辈呢,明晚九路军夜袭江石,王文武高矮是要曾兆吉带路的,一旦曾兆吉脑筋转过弯子来了,想保护自己的利益,背叛我而为王文武所用那就是极有可能的,那不就会坏了大事吗?看来事不宜迟,今晚必须立马就作出决断才行。那么,怎样才能封住曾兆吉的这张口呢?敬志谦绞尽脑汁,反复把胡子理来理去,抓耳挠腮到深夜,仍然想不出最稳妥的方法。如果这样……又没有绝对把握,如果那样……又太过残忍,这下可把一向心狠手辣的猫胡子也弄得一时难以决断了。

敬志谦用力扯掉几根胡子,似乎作出重大决断似的,自言自语道:“哼!无毒不丈夫,讲良心的人没哪个有好幺台的,从古到今都没有仁慈的政治家,更没有仁慈的军事家,成大事者必须以狠毒为根本,在为人方面一定要像三国曹丞相那样: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

最后敬志谦又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恶狠狠地默念道:“曾兆吉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从内心里我敬某人也实在舍不得你呀,不过这可是形势所逼,没有其他的办法哟,只好这样做了!兆吉你可不要怪我敬某人无情无义啊,你就放心去吧,你去后我会照顾好你妻儿老小的,还会安排人每年到你的坟墓前烧香化帛……”

话说曾兆吉也并非傻子,他回到住处后翻来覆去地想,九路军在江石打了败仗难道是我曾某人一个人的责任吗?为啥当官的就把我当做出气筒了呢?

越想越想不通。自从江石战败逃回来后,曾兆吉满以为王总司令和敬副总司令对自己的表现不会有太大的失望,高矮我曾某人还是收拾起残局,把打散的几十人带回来嘛。

殊不知王总司令首先就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来不来就给我几个耳光,打得自己两眼冒金花,更可恶的是满堂大大小小当官的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敬大队长都像哑巴似的不开腔说句好话,好像我身上长的全是骨头而不是肉身,似乎我越遭整得厉害他们心里就越安逸。

哼,好歹我还跟随了你敬大队长几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嘛。现在自己才明白那些狗日当官的心肠是这样的硬、这样的毒,没有几个有良心的呢,我是不是明白晚了点哟!看来“伴君如伴虎”真是个一成不变的道理,曾兆吉痛定思痛地一番细想,才觉得事情决不是那样简单哟!先后在清乡大队、袍哥军、九路军里跟随敬副总司令干的就只有那么几个,现在那些贴心人物都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我这个副官了,在敬副总司令藏有巨额宝藏被炒得沸沸扬扬之际,社会上哪个不晓得只有我曾兆吉知道内情呢。

今天晚上开会的时候,敬大队长惧怕我把他宝藏的机密给透露出去了,对我忙不迭递眼色点水。就连王总司令也在私下威胁利诱我,想以我为突破口找到宝藏。早知是这个×样子,格老子干脆早点梭算了,免得受那几爷子的窝囊气。

一想到这些,曾兆吉内心就感到更加恐惧和不安,无形中自己生存在夹缝里,吃肉倒是夹缝里的猪肉最好吃,而人一旦生存在夹缝里麻烦就大咯!

夜色很深了,曾兆吉还在苦苦思考怎样才能躲过这一劫难,看来还是只有“三十六计走为高”咯。事不宜迟,久则生变,必须立马想办法“梭走”才是上策。

正在曾兆吉即将迈出门槛的当儿,几个先后在清乡大队、袍哥军和九路军里当过头目,并且“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吃过糠、一起嫖过娼”的兄弟伙黎树青、向万一、柳书珍、任昌隆四人来到曾兆吉的住处。一阵嘀咕之后,不一会儿四人就生拉活扯地拖着曾兆吉离开九路军司令部,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就在九路军攻打江石区政府失败后的第三天,王文武在九路军临时指挥部里组织召开“高级将领”参加的会议,商量如何夜袭江石区政府,夺回被俘人员和地下宝藏的问题。王文武扫视了一下会场,清了清嗓子讲道:“今天,我们要再进一步细化昨天大家共同议定的作战计划,着重要围绕参战人员、袭击时机、进攻方式等方面展开讨论,下面请大家再议定一个稳妥之策!”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眼目前在九路军临时指挥部里的可用之兵还不到一百人,大多数都遭解放军关到“鸡圈”里了,其他的又分散在各地,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说夜袭江石吧,也不过只是试试看,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谁都知道如果硬要说稳妥之策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立马撤退才是最好的办法咯,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建议王总司令是绝对不会采纳的。

见满堂文武没一人吭声,王文武很是焦急地说道:“还是由敬副总司令宣布作战计划吧!”敬志谦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夜袭江石镇的事嘛,就按昨晚议定的作战计划办,人员、时间、方式上还是由王总司令宣布吧!”敬志谦又把球踢了回来。

王文武心想,这个老奸巨猾的敬志谦又甩起牌子来了,不过为了救回自己的儿子,这口气我就先忍了吧,于是他非常谨慎地讲道:“好吧,这次夜袭江石场是司令部高层突发奇想的妙招,不要小看现在我们只有不到一百人的兵力,但只要用好了、用活了,几十人可以当几百人甚至几千人的队伍用。

我们在天黑后出发,具体出发时间到时再定。我们的目标是通过这次突然袭击,既打击一下解放军的气势,又顺手牵羊抢回被解放军俘虏的人马,同时还要为敬副总司令报仇雪恨。他妈的,据说石精忠他们也在到处寻找敬副总司令的宝藏,让他们找到了这批军需物资反过来打我们的话,那还了得吗?所以说,这次我们夜袭江石的意义大、任务重,兄弟们一定要有信心和勇气。

总的向导嘛,还是由敬副总司令的老副官曾兆吉担任,只有他才熟悉情况!”王文武讲完后,眼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曾兆吉,不过今天真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问身旁的敬志谦道:“怎么没看到你的副官曾兆吉来开会呢,他到哪里去了?”

一提到曾兆吉,一向沉着的敬副总司令也气得打嗝连天:“不说那个跟了我几十年的副官曾兆吉还好,一提起他就把我气得吐血。你说你曾兆吉不想在我这里呆下去了嘛,你就按江湖规矩打声招呼,办个移交,大家好说好散嘛!可他是既不打招呼也不办移交,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就悄悄地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会遇到紧急情况嘛,但来去打个招呼再走这个要求不高呗。最可恨的是他居然把兄弟们的军饷也揣起跑了,你说这不是气死人吗?”

敬志谦越说越愤恨,又转向王文武说道:“这是他给你我留下的信函,是今天早晨才从他住处发现的,他可能是昨天半夜三更就跑球了!”

王文武看了曾兆吉留下的信函内容后,也气得颈子跟脑壳一样大,向众人挥了挥手,表示可以散会了。

当晚上天黑之后,九路军几十人就悄无声息,按计划向江石镇进发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刚刚进入江石区政府周围,就被一阵猛烈的枪声所阻击,而且还有几个九路军兄弟被打伤。咦,看来解放军已经早就有防备了,硬闯肯定不是办法,负责指挥夜袭江石的九路军头目看到这一情况后,采取“见势不对、立即撤退”的战术,当机立断指挥几个力气大的人背着伤员,急急忙忙往回撤退复命去了。

当然,在败退的路上,九路军几爷子又免不了怪张怪李地争吵得面红耳赤。天亮后,人们才发现从江石到九路军指挥部沿途上到处洒着血,直到深山。这样,王文武不仅劫营之策失败,反而还暴露了九路军的撤退目标,再次留下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笑料。

人们一定要问曾兆吉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曾兆吉的信函到底是啥内容,为什么会把王文武、敬志谦气得饱嗝连天呢?

其实这一切都是敬志谦精心策划的圈套。

就在九路军江石之战失败的第二天晚上,曾兆吉刚好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住处时,黎树青抱着一壶老烧酒约了向万一、柳书珍、任昌隆四人到曾兆吉的住处喝酒解闷。

当几人都喝到了七八分醉后,黎树青又约几人一起到他家吃狗肉。这可由不得曾兆吉有去不去的考虑,恍恍惚惚中他被黎树青、向万一、柳书珍、任昌隆四人拖着向黎树青家进发了。

在谁走最前面的问题上,你推我让,结果曾兆吉走在中间。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每人打着一把柏树皮火把,火光一阵明一阵暗,他们几人高一脚矮一脚,歪歪扭扭地行走在山间小路上。俗话说“酒醉心明白”,曾兆吉因心情不好又被黎树青他们劝着多喝了几杯,大脑一直晕头转向。

尽管如此,曾兆吉心中还是明白的,知道走黎树青家方向是对的,他到过黎树青家,这使曾兆吉心里宽慰了许多。

但一贯疑心病很重的曾兆吉,对今天那几个“同事”生拉活扯地劝酒,喝麻了又约起出来吃狗肉的举动还是感觉有点异常。

他假装遭不住,蹲下来开始“哇拉、哇啦”地呕吐不止。这时同行的这几人,急忙靠上来摸着曾兆吉的额头,捶着他的背心,还拉着他双手,好像对曾兆吉关心得无微不至似的。

此时此刻五人的酒力都已经醒了几分,曾兆吉用力一推,想挣脱黎树青、向万一、柳书珍、任昌隆等几人铁钳般的大手。

但是曾兆吉使劲用力还是奔挞不开,他只好奋力往前一搏,双脚轮流不停地一阵乱踢,这一下竟然把捉住他的四人向前拖了好几丈远。恰好此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溪边,不远处便是冬水田,只要下几步石阶、跃过石板桥,就进入原始森林了。

曾兆吉暗想,只要挣脱了几人的纠缠,跑进原始森林,这几爷子就奈何不了我了。而黎树青、向万一、柳书珍、任昌隆他们也看出了这一点,硬是死死揪住曾兆吉不放松,硬是没有让他移动半步。

顿时几人都累得遭不住,真是“两口子打架——谁都松不得手!”直到这时,曾兆吉才知道自己的反抗已经是徒劳无益的了。

曾兆吉凄凉地问道:“兄弟伙,我们都是多年多载的患难兄弟了,看来你们今晚是非要把曾某置于死地不可了,这我一点儿不怪你们,也不乞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想在临死前知道是哪个指使你们这样干的?”

黎树青答道:“曾副官,看在我们是多年多载老朋友的分上,又看在你已经是临死之人,我们就不让你带着遗憾到阴曹地府,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这是司令部高层的意思,兄弟们的确是奉命行事!”

一向非常小心的向万一也附和道:“这是真的哟,万一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嘛,哪个狗日的才哄你,哄你是没得好幺台的!”

曾兆吉仰天哈哈大笑:“看来你们还是说了一半的实话,我已经猜到是谁要置我于死地了,即使这样我曾某人还是感激你们呢,就冲这一点我就得忠告你们,我今天死于他们手中,也许明天、后天你们也会死于他们手中,不信等着瞧!”说完,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曾兆吉使劲一扯,几乎同时把另外几人一下子拖到了冬水田里。平时就有点跷脚巴掌、假装诗文的向万一更是被摔了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吃屎。

几人正不知曾兆吉意欲何为?原来曾兆吉用尽全身力气,死命地往水田里猛跳,弄得几个大力士都险些没按住他,真正是“两爷子阉割公狗——狠惩!”

曾兆吉死命地往水田里奔跑,这倒提醒了黎树青,他心慌地对着另外的几人吼道:“一群废物,格老子你们首先把他放倒再说噻,我们这边按住他的手脚,你狗日的向万一文绉绉的,你就把他的脑壳往水里按嘛,整不死他瓮也要把他瓮死,未必你几十大岁了还没杀过猪吗?这跟杀猪时惩猪是一个背时×样样咯,四个人还搞不定一个人真他妈个×的丢脸啊,动作麻利点,少×啰嗦!”瞬间,冬水田里像锅里烧开的开水一样,在曾兆吉头部周围冒出了很多的水泡。

水泡消失了,曾兆吉也由活人变成了硬邦邦的死人子咯,尸体糊满稀泥巴,像被杀死的水牛一样瘫软在了水田里……随后黎树青、向万一、柳书珍、任昌隆开始商量必须赶紧做好两件要紧事。第一件事是立马挖开水田里的稀泥巴,挖出一个深坑把曾兆吉的尸体埋葬在里面,然后再在上面盖上石板,把水田里里水灌得满满的。

第二件事就是仿照曾兆吉的笔迹,给王文武、敬志谦写上一封信,而且用最恶毒的文字把二人骂得狗血喷头。

办事牢靠的向万一建议道:“各位,以防万一掩埋曾兆吉的那块田有浑水而被人看出破绽,明天必须安排人把这一大块梯田全部犁掉耙平,你们看行不?”

黎树青讥讽道:“你这个狗日的向万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做得恁个稳当,你还怕个火铲!不过你说的还是有点道理,你就安排人犁田并耙平吧,反正你狗日向大爷的钱多的咯!”

做完这些事情,向万一不无担心地说道:“这个舅子场合好吓人啊,万一遭翻翘了,那我们大家都是有份儿的哟!”

几人面面相觑,盯着向万一很大一阵才慢悠悠地说道:“从你向万一的乌鸦嘴里是吐出的话,没哪句是吉言的,但愿你是缺牙巴咬跳蚤——咬不准吧!”

敬志谦也自认为自己策划的这一切天衣无缝,毫无痕迹。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后来敬志谦、向万一被逮捕之后,交代出了事实真相,当然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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