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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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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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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金佛山》连载

第三十二章 除匪患再踏征程 过险关短兵相接

说拍打土诗人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泉集镇上的水井道人——张药王。

张药王迅速把土诗人拍到一个旮旯说起了 “悄悄话”, 然后便悄然离去。

雾气在清泉街上弥漫,直到阳光普照大地时它才极不情愿地慢慢散去。

一向视文化人为主心骨的山乡老百姓,见土诗人的到来他们就像遇到“救星”似的,纷纷向土诗人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咒骂着凶手的凶残暴烈。

部分死者家属和亲朋好友则是哭得死去活来。

土诗人来到乡公所门前,他看到的场景比翘脚成、张药王他们叙述的场景更为惨烈:三四百米长、二三十米宽的狭长街道上冷清清的,处于街道中心地段的乡公所大门前,横七竖八地摆着一排尸体,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一群野狗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争先恐后地舔食着人血、人脑花的混合物,不时还为争夺 “美食”而发出“嗷嗷嗷”的争吵声。

好在街上的更夫王老爹是个善良之辈,他扯了几根烂竹篾席子盖住了这些死者的脸部,才稍稍减弱了点残忍和恐怖的气氛。

也不知是怕受到报复抑或是因为场面过分惨不忍睹之故,这些尸体暴尸街头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竟然没人敢来收尸,除了死者的直系亲属之外,甚至很少有人来看“稀奇”。

土诗人感到这种情况极不正常,他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认定这根本不会是共产党所为,麻大堆何时变成了共产党?他又怎么能够代表石区长呢?

麻大堆、扈国泰这些匪头子不是早就已经被关进狗咬山监狱里了吗?难道这些关在笼子里的混蛋跑到这里来乱搞一气吗?

土诗人越来越觉得这多半是麻大堆之流暗中捣鬼,使用借刀杀人之计,甩丢死耗子来嫁祸于共产党。

要是在以往,无论是哪家死了人,不管是有多大的新仇旧恨,在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站出来帮忙安排后事,在人们的心里总有一颗同情怜悯之心,人家连命都丢了还有啥解不开的疙瘩呢?

最令人头痛的是这些人被打死了这么多时辰,老百姓连出来看稀奇的勇气都没有,这种现象很是反常,说明人们对这种暴行还心有余悸,噤若寒蝉。

居然还是不管是来自九路军的还是解放军的致命报复,老百姓都承受不起,谁都不敢也不愿多管这些“闲事”呢!

这也难怪呀,老百姓只知道土匪、九路军的暴虐,而根本不了解解放军的政策。

毕竟共产党爱民为民的春风还没有吹佛江石大地,老百姓对共产党的认识还比较朦胧。

土诗人从来就有“活人不怕死鬼”的胆量,他顺手捞起篾席看了一下每个死者的面容,脑子里飞快地记下了死者的名字,陡然间他才发现在死人堆里的确没有沙庆丰、林正安两个乡公所“头目”的尸体!

他脑子一阵激灵,咦,那个跷脚成还真没看错,看来沙庆丰真的是被绑架了。

然而林正安又到哪里去了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时下最为紧要的两件事情是如何处理死者尸体、如何向石区长报告这里情况两大问题。

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两件火烧眉毛的事情都必须由自己亲自来处理。

土诗人毕竟是“文化人”,只见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既然人死了,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死亡,最为紧要的是必须先把人埋掉。

总不能让死者就这样尸陈街头吧,“入土为安”这可是中国人一成不变的道德观念。

无论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哪怕是麻大堆他们设的陷阱,派人暗地里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自己都得为清泉人争口气,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些“死人子”入土为安!

看来,在这个非常时期自己不站出来出这个“洋相”怕是没有哪个敢站出来的。

但这事又不能蛮干,土诗人稍加思考又想出了一个妙招,必须如此这般才能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没多大一会儿,土诗人便来到清泉乡最大的绅良沙庆丰家。

沙家大管家沙长福笑呵呵地把土诗人迎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四合天井坝内!

恰好在这时,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老者,拄着文明棍从正房堂屋走了出来,土诗人一眼就认出他正是沙庆丰、沙文化的老爹沙兴启。

这个沙兴启可是一个把持了旧政府清泉乡乡长宝座30多年的老牌政客。

沙兴启曾经担任南川县东路指导员,与南川县甚至重庆政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沙兴启紧紧抓住这些关系为自己所用,把清泉乡乡长的宝座“禅让”给了大儿子沙庆丰,又疏通与重庆政界的一些关系把次子沙文化弄到重庆读书、当官做事。

所以,沙兴启自恃神通广大,根本没把一般人放在眼里,有时甚至对敬志谦拍自己的马屁都爱理不理,更不用说对土诗人这样一个没入流的“小虾米”。

见土诗人这个不速之客突然到来,沙兴启今天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笑呵呵地问道:“是哪股风把诗人兄也吹来了,好久没有看见你诗人兄弟了,最近可有新诗作问世吗?”

沙兴启也风闻土诗人路路通,近来经常到江石场与解放军勾兑,与解放军长官的关系还有点“那个”,于是对土诗人有些刮目相看,所以对土诗人客气多了!

土诗人答道:“有是有,只怕你沙老爷子听了会被吓着呢!”

沙兴启哈哈大笑:“想我沙某人一辈子被谁吓倒过,我过的桥比别人走的路还多,我吃的盐巴比别人吃的米还多,哪怕是天大的事情要想吓着我,都只有两个字:没门!”

“老爷子坐好,我说了你可不要晕倒呀!”土诗人一本正经开始念道:“清泉百姓真不幸,一晚丢掉几条命,乡长不见尸和人,干部有尸没有命!”

沙兴启问道:“这话是啥子意思,诗人兄不会在开玩笑吧?”

土诗人面色凝重地说道:“我土诗人何时说过半句假话?这回啊,沙乡长也真的遭了,所以我就怕说出来吓着你老爷子了!”

土诗人还准备往下讲,只见沙兴启两只眼睛翻白摔在朝门口,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了!

沙府上下一片忙乱,急忙对老爷子大呼小叫,人工呼吸、掐人中、捏手腕、压胸部一阵急救之后,沙兴启才勉强恢复了知觉。

接着,只见他又呼天喊地地哭喊道:“诗人兄啊我的幺儿遭得好惨哟,老幺遭共产党追回来了又不敢进屋就上山了,老大当了共产党乡长后又遭了,真是家门不幸哟,造孽啊!”

沙兴启一阵装模作样的哭喊,终究暴露出了马脚,土诗人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个老杂毛真是三百斤油炸的老油条,真他妈的耍小聪明,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占老子的便宜!哼,你言多必失终究还是露出了你幺儿回来的事了吧,等老子慢慢地盘问一下底细,到时哪由你不说。” 

土诗人不露声色地问道:“老爷子我还没说完呢,我可没说你的大公子沙乡长遭死了哈,他只是遭失踪了。你不是说幺儿沙将军也回老家来了吗?前面你不是说他跟随蒋委员长跑到台湾去了吗?未必他没到台湾去?”

说话时,土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兴启满面皱纹而僵硬的老脸,足足好几分钟后才见沙兴启“吃力”地说道:“土、土、土诗人,你说怪也不怪,刚才我恍惚之间被两个牛头马面押送到了阴曹地府,到了我们沙家祖坟前时还听见狗咬之声呢,小鬼们把我押到大厅时,阎罗王问:‘你们押的是哪个?’牛头马面回答说:‘我们押的是沙兴启。’阎罗王勃然大怒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我叫你们抓花兴启呢!你们啷个把沙兴启抓来了,快点把这个大善人给放了,放他回去再做点好事,让他多活几十年,清泉乡能离开这根人吗?’。于是我就被放了回来,回来后我才看见我幺儿在朝门口等我呢,他说他不到台湾去了,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不一会儿,我大儿子对我说:‘我参加共产党遭到了暗算,老爹快点救我呀!’这个梦还真搞得我六神无主,诗人兄你帮我推算推算,这到底是咋回事嘛?”

土诗人听了沙兴启的一番“鬼话”,才真正领教到面前这个老家伙真是“上了青苔的石板——又硬又滑”。

不过,土诗人也并非是好糊弄的人,他知道对付这种老油子最有效的办法只能是以退为进。

于是土诗人显得很生气的样子说道:“老爷子,你不简单哟,是包拯再世嘛,既能管阴间又能管阳间的角色,平时跟你吹牛聊天的都是阎罗王之类的,那你还是请他们给你推算吧,你大公子失踪、乡公所人员遭杀与我有何干?但是与你们沙家关系就大了,你仔细算算目前在清泉乡你们家还有多少田租地产?还有多少砖房瓦舍?还有多少森林荒山?这些可都是你们沙家的呀。就连共产党来了都让着你们三分,你大儿子既是国民政府的乡长又是共产党人民政府的乡长,死了这么多人在那里摆起,你不出来料理,哪个出来搁平呢?自古以来既有‘父债子还’之理,同时也有‘子承父业’之说。而今你那个当了共产党乡长的儿子不在了,理应由你这个老子来摆平,如果把共产党惹火了,到时把那些资产全部都收了不说,还要办人的话,你遭得住吗?当然,万一你硬是认为我在整你害你,不相信我说的苦口良言,那我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吧,我走了,反正我是穷人一个,关我狗屁个事,前面就当你我吹一阵空牛皮耍,就当我没有说吧!”

土诗人说完硬是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做出就要上路的样子。

沙兴启本来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全靠“麻绳——缠裤腰死积”才撑起偌大一个家当,不要看他是一个几千石租子的财主,平时吃、穿、用都拿得很紧,每顿饭都只在自己面前摆有一碗荤菜,是个名符其实的“土老肥”。

他原本没有打算拿出钱来安埋清泉街上这些死人子的,尽管这对沙家的巨额资产来说相当于九牛一毛,但对沙兴启来说就相当于割他的心肝,他实在太怜惜“那个”孔方兄了。

今天,经过土诗人这么一激一将,沙兴启心想还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个年头该出血还得出点血,只出点血而不赔命,那还是算得过来这个账的嘛!

特别是听说土诗人要走,这一下沙兴启才真正慌了神,他急忙拉住土诗人说道:“诗人兄弟,你千万不能走啊,刚才是我脑筋没开窍,经你这么一点拨,我不是就想通了嘛。你老兄的脑筋活、板眼多,快点给我出个主意,只要你帮我们收拾了这个残局,你就功德无量,后头还有好多事情要你帮着拿主张呢,只有你才是个‘活络钻’嘛,我也晓得如何回报你的咯!”

土诗人倒也爽快:“那就看在乡里乡亲的分上,我就给你支个点子吧,利用你的威望和财力,组织足够的力量先把这些死者的尸体埋掉,对那些死者家庭也要给予抚恤,这件事情具体应该这样处理……可我还得提醒你,毕竟你有这样大的面子,我想葬礼也不能办得太窝囊了,不然笑掉缺牙巴的牙齿就麻烦了!”

土诗人的这一席话直说得沙兴启点头应声,连忙说:“我会安排好,不会丢面子的、也不会笑掉缺牙巴的牙齿的!”

沙兴启转身一想,缺牙巴本来就没有牙齿啊,土诗人那人的脑筋真够用哟!

等沙兴启再看土诗人时,哪里还有他的踪迹呢!

沙兴启心想,哼,看来这次还硬是要把这件事情办好,才脱得了责任、交得了差呢,也好让土诗人在共产党那边去说句好话嘛。

土诗人心想:这下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我的那件大事咯,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内向石区长他们报告这个情况,这里的情况我不去报告谁个有胆子去报告他们嘛!

  话说自从两天前狗咬山监狱跑出几条大虫后,石精忠、陈文礼连夜组织江石区党政军干部召开会议,研究应对之策。

尽管在各方面都加强了防范,但是干部群众仍然心中不踏实,关在笼子中的恶老虎一旦跑出来后岂有不伤人之理?

刚好吃过早饭,在区政府大院内就有一个文静、漂亮的年轻女子忙这忙那,忙得辫子不沾背,她就是革命烈士芮蜡梅的幺妹芮春花。

原来,芮春花也是一个知识分子,组织上尊重芮蜡梅烈士的遗愿,把她的幺妹芮春花安排到江石区政府工作,接替了芮蜡梅烈士的职务。

说起这个芮春花,她到区政府第一天上班还真吓着一些人呢,十有八九都认为是芮蜡梅回到区政府“显圣”来了。

的确,这个芮春花实在是太像她姐姐芮蜡梅了,要不是妹妹芮春花眉心长了颗美人痣,就是再熟的人稍微不注意都区分不出呢!

今天她刚到区政府上班,就闯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软磨硬缠非要见区委、区政府领导不可,言语间还真是出口成章呢!

芮春花磨不过,只好向陈文礼作了如实报告:“一个自称从匪区过来的人,风尘仆仆的,说非要见您或者石区长不可,哼,这个人也真怪,说话都像背诗词、说评书相声一样的节奏,挺好玩的哟,呵呵呵!”

石精忠、陈文礼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这个人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在密室里,石精忠、陈文礼听了土诗人的汇报后,对麻大堆、王全德等漏网之鱼的残忍手段感到无比震怒。

末了,土诗人冷不丁冒出一句:“好像还有人看见是扈国泰绑走了沙庆丰。”

石精忠、陈文礼相视一笑,打心眼里感到土诗人的确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志。

陈文礼表扬土诗人道:“诗人同志,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革命同志了,你不但有了革命觉悟,而且处置问题的方法也很对头,你已经为党和政府分了忧,特别是为石区长分了忧。今后你还要继续利用自己的优势,紧紧盯住敌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政府报告情况。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千方百计地隐蔽、保护好自己,不能暴露你的真实目的,要不然本地人就会说你吃里扒外,手肘往外拐哟!”

土诗人刚好离开区政府,石精忠心中被压抑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石精忠震怒之下,向桌子上狠狠地一拳砸下,震得杯子、文件、墨水瓶到处飞腾,他仍然不解气,顺便摸出手枪比画着,大声吼道:“俺操他八辈子祖宗,这些九路军真是暴虐至极,原来那个狗日的麻大堆的确是个‘大堆’啊,他可是杀人一大堆、做可恶事一大堆,王全德也是他妈的真‘缺德’,一日不剿灭这股恶魔,老百姓就一日得不到安宁,俺石精忠也誓不罢休!”

待石精忠发过火,陈文礼提议道:“石书记,火冒完了吧!俗话说:‘力大不发家、气大不发财’,光冒火是不行的。难道你忘记了前几天县委的指示吗?最近县里就要组织‘铜墙铁壁’的铁夹攻势,这正是铲除这股土匪邪恶势力的最佳时机,你又何必为我们的一时失利而大动肝火呢?我说过多少次了嘛,作为一个指挥员一旦失去理智,考虑不周无疑就会给革命事业造成损失。因此,我建议我们专题研究一下进山剿匪和匪区工作,并将作战方案报告县里。”

区政府会议室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讨论着清匪反霸工作方案。石精忠站起来讲道:“俺这个人容易被激怒,也许跟三国猛张飞、宋朝霹雳火秦明有缘吧,哈哈!在这方面俺可是随时有作检讨的机会。不过好在组织上了解我,配备了陈副书记你这个老搭档,只要有这尊保护神,我的大方向就不会错!”

接着,石精忠又指着军用地图说道:“大家都知道江石区管辖的乡镇大多是土匪活动最为猖獗的地方,周围全被土匪盘踞着,在这样的环境下,土匪们才敢于丧心病狂地在江石区实施暴动。尽管土匪围攻江石场的暴动一次又一次失败了,但是他们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俺们一定要警惕土匪组织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多次的暴动。俺向大家通报一个情况,就在昨天晚上,麻大堆、王全德之流冒充成共产党的便衣队对清泉乡政府的干部和武装人员进行枪杀和绑架。这种‘借刀杀人’之计,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既离间了党与人民群众的关系,又大长了反动势力的威风。为此,俺们必须主动出击,首先割除清泉乡这个‘恶瘤’,用事实说明真相,用事实取信于人民群众,争取群众的支持配合,具体步骤是……”

  朝霞从东方冉冉升起,穿云破雾照在列队出发解放军指战员帽徽上,折射出闪闪金光。

战马嘶叫,风声鹤唳,解放军大队伍扛着机枪,抬着大炮向九路军盘踞的匪区进发了。

身材魁梧的秦大山硬是像一座“大山”走在最前面,不一会儿,他带着先头部队来到了叉河口哨卡,与先期坚守在这里的解放军小分队会合,沿着鱼泉河向清泉乡方向进发。

一路上剿匪部队大张旗鼓,所向披靡,很快走出叉河口峡谷地带,进入清泉乡地界,依稀可见清泉乡的山水风貌呢。

秦大山拿出望远镜,清泉乡的四大景观——天山平、山王堡、水井山、鸡公山尽收眼底。秦大山不仅对这里的险峻地形感慨不已,更被石区长和陈书记的深谋远虑所折服,如果石区长他们当时不在叉河口上下口子埋下这支伏兵,那么不知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到达现在这个位置呢!

然而,要进入清泉乡,还要翻越一个更为险要的隘口——羊岩关峡谷。

据当地向导讲,羊岩关峡谷的地形地貌远比叉河口更为复杂险峻,如果就这样长驱直入,九路军在两边设下伏兵那不就是“文盲读书——麻烦大”了吗?

秦大山回想起石区长临行前对自己讲的话还言犹在耳:清泉乡的地形相当复杂,你作为“排头兵”千万要小心观察地形,必要时你会得到配合的。

可是,到底是怎样的配合,石精忠、陈文礼两位首长笑而不答。

哎,石区长的意图真是费解呀,他们制定的锦囊妙计到底是啥呢?秦大山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忽然从峡谷两边的茅草林里、灌木丛中、松树林里、寨子石洞里爆发出一阵枪炮声,石头、滚木一起朝着解放军队伍立足的方向倾泻而来。

秦大山急中生智高声命令道:“同志们,我们遭遇九路军突然袭击了,大家赶快选择有利地形,准备战斗!”

解放军队列中的机枪、步枪、冲锋枪也同时向敌阵倾泻出一条条火龙。

对方居高临下,又藏身于密林草丛之中,解放军的还击根本没有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九路军也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不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扯着破锣嗓子喊到:“占着有利地形不心慌,打死八路青干帮”。

这可把性烈如火的秦大山气得脸色发白,他转向炮手说道:“狗日的九路军,你几爷子不要认为老子用枪奈不何你们,未必炮弹也奈何不了你们?炮兵手快点轰它妈的几火舌!”

炮手答道:“报告秦副连长,目标太近,没办法轰呀!”

秦大山粗暴地一把推开炮兵,来到炮盘前,瞬间调好参数当即向九路军阵地上“轰隆轰隆”地发射了几发炮弹。

这几发炮弹地动山摇、震耳欲聋,但是由于九路军分散埋伏在茂密森林里的,解放军的炮击并未对他们构成重创。

过了一会儿,九路军又疯狂地从四面八方向峡谷方向冲杀过来,好在峡谷底部的中心地段有一个“岛屿”,上面长着枝叶茂盛的树木,这可帮了解放军的大忙,解放军依托这一有利地形还躲过了九路军石头滚木的打击。

就这样,九路军藏在密林、岩洞中,解放军用机枪、大炮也都奈何他们不得。

尽管有几个九路军士兵也挂了“彩”,但是他们占据着有利地形,又仗势人多势众,对解放军的阻击毫无减弱的势头。

九路军倚仗熟悉地形的优势,采取“滑泥鳅”战术,你打他躲,你停他进。

这可搞苦了秦大山,既要防止土匪居高临下攻击,又要防止土匪打人海战术登上“岛屿”,他一会儿端着机枪一阵猛烈扫射,一会儿指挥大炮开火,忙得满头大汗,心急如焚。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解放军大部队仍然被纠缠在这里,战斗进入胶着状态。

见状,九路军更加得意忘形,他们一边向“岛屿”冲去,一边扯着破锣嗓子喊道:“跟着九路杀八路啊,清泉人才有好出路哦!”

赓即,九路军大队人马已经全部冲下峡谷,集结在“岛屿”四周,准备随时活捉“八路青干帮”。

正在这时,从峡谷上方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枪声,一发发子弹不偏不倚落在了九路军人群密集之处,这一突发情况使敌我双方都惊讶不已。

九路军抱头鼠窜,喊爹叫妈,赶紧往来路方向逃跑。

但为时已晚,九路军跑到哪里,子弹就好像长了眼睛飞到哪里,弄得九路军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

秦大山见状,知道八九不离十是石区长的锦囊妙计显灵了,精神为之一振,向队伍下达了命令:“打,给我狠狠地打”。

百多支枪火朝着九路军猛烈射击,九路军乱成一锅粥,成了水缸里泥鳅——四面碰壁。

正当九路军受到前后夹击、不知所措时,从峡谷两边高处传来了清脆明亮的声音:“九路军兄弟们,你们被包围了,任何反抗都没有意义了!我们的政策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立功受奖。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被蒙蔽而当上土匪的,不要再上当受骗了,赶快放下武器回家种地吧!”

声音在深山野谷里回荡,显得格外庄严雄浑。

这一下,九路军一个个恰似猫头鹰的眼睛珠——绿了。

而秦大山和战友们听到这一声音,喜不自胜,感觉这声音是多么熟悉和亲切,一个个恰似喝了蜂蜜——从嘴里甜到心里。

场上出现了暂时的寂静。

还是秦大山打破了寂静,只见他举着机枪向着天空放了一梭子,大声吼叫道:“狗日的九路军,缴械不杀,快点放下武器,要不然老子手头的东西可要冒火了!”

这时,从山上传来:“秦大汉莫急,千万不能乱来哈!”

秦大山听出了这正是石区长的声音,只好伸了伸舌头,做了一下怪相,不做声了。

这下,九路军们终于明白自己的险恶处境了。

稍顷,一些九路军开始把手头的破枪烂刀放到了秦大山指定的位置,纷纷举着双手,背抵着背地站在峡谷里。

这时在峡谷两边的森林里、岩洞里接连不断地冒出无数身穿草绿色军服、头戴五角星的军人,他们迅速跑下峡谷围着举起双手的九路军。

解放军两路人马汇集在一起,像潮水涌过、像野马奔腾、像秋风扫落叶把一大群九路军围困在了峡谷核心。

整个峡谷内响起了“解放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的声音,数百名九路军颤颤栗栗、惶恐不安地在浑浑噩噩中当了俘虏。

战友们欢呼雀跃,双手举枪庆贺。

满面尘灰的秦大山向石精忠敬了一个脱帽礼:“我秦大汉报告区长,感谢您的锦囊妙计,使我们转败为胜。”

石精忠微笑着说道:“秦大汉你的这种说法大错而特错,那俺又感谢谁呢?剿灭匪患是俺们人民解放军的职责,而消灭敌人的前提首先是保护好自己,由此说明,保护你和战友们就是保护俺们自己,也就是保护了革命力量。我也是在陈副书记的多次点拨之下,才懂得明白这些道道的呢,你应该感谢他啊!”

在向清泉进发的路上,秦大山嬉皮笑脸地问石精忠道:“石区长,我的脑袋瓜子可是个‘矿灯’哟,您能教我您的锦囊妙计,让‘矿灯’也增强点光度嘛!”

石精忠听后一阵哈哈大笑:“隔会儿到了乡公所,还有稀奇古怪的事情,更让你感到惊讶不已的呢!”

石精忠爽快地讲述着区里制定的明、暗两路人马进军清泉乡的来龙去脉。

原来,土诗人在汇报完麻大堆、王全德他们在清泉乡作恶多端的情况后,特意对清泉乡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作了介绍。

土诗人凭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几下就勾勒出了江石与清泉之间的山川、河流、大路、小路,甚至哪里住着地主恶霸、哪里住着进步群众、哪里是险关隘口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土诗人指着“地图”说道:“从江石进入清泉乡共有三条道路,远近不一,粗线条的那条路是沿鱼泉河边上行走,即在峡谷底部,比较平坦开阔,大约有二十公里左右远近;细线条的另外两条道路在峡谷两边的脊梁上,属羊肠小道,比较险峻,大约有三十公里左右远近。这三条道路行程远近、行走难易各有优劣,两条小路同样险峻,平时很少有人行走,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两条小路。峡谷底部的这条路平坦,是从江石到清泉并通往贵州的大路。因此,走大路易于遭到土匪的夹击,走小路虽险峻难走……”

石精忠、陈文礼听了土诗人的一席话,兴奋不已,陈文礼对石精忠耳语道:“石区长,我看还是把‘戚叫花’请来,让他先与诗人兄弟查看一下地形,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石精忠报以憨厚的一笑:“那俺们就在这里静候他们的侦察情况吧!”

当天下午,戚天华安排的三路人马就带回了侦察情况。

根据情报,石精忠、陈文礼研究制定了三路人马并驾齐驱向清泉进发的作战方案。

从小路出发的两路人马提前于晚上摸黑来到了九路军经常出没的羊岩关附近埋伏,剿匪部队预计一旦走大路的人马到达峡谷中心地段时,九路军定然会发起攻击,甚至会倾泻而下“活捉”解放军,此时埋伏在两边的解放军伏兵便发起攻击。这样,三路队伍前后夹击,务必全歼匪区大门口的这股九路军,搬掉阻挡进山剿匪的绊脚石。

石精忠诡异一笑:“九路军还是很听话的,基本上按照俺们预定的计划在操作,他们准时到达指定位置、按时接受收编,隔会儿到了乡公所还有更精彩的一场戏让你大饱眼福呢!”

石精忠接着说道:“那么俺们为什么没告诉你这些呢?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个家伙比俺还要暴躁,兴许不告诉你则罢,一旦告诉你了你还会镇定自若、拼命厮杀吗?那你这个‘矿灯’就不一定会假戏真做,兴许还会露出马脚呢!通过给你搭设这样一个锻炼的平台,让你在剿匪这场全新战斗中得到锻炼。俺看你今天的‘表演’还可以,不过千万可不能骄傲自满啊,后面的斗争还会更加复杂啊!”

秦大山如梦初醒,像吹大号一样粗犷洪亮的笑声,逗得全体指战员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清泉乡集镇,看到乡公所的情景,秦大山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多与秦大汉同行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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