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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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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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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那些事儿》连载

第三十四章

江维宏十分震惊,父亲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孝顺子孙?他呆呆地站在灵堂里,看着父亲的遗像,喉头有些哽咽,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拉着母亲问:“爸爸怎么走得这么急?”

母亲又瘦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扎眼。她用那如干柴般枯瘦的手抹了一把泪说:“他是为了救三个孩子。”然后抽抽噎噎地说起了父亲的故事。

当天一清早,江长乐照例去巡河,这是他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已经谙熟了河水的性格,因为他与河水的对话跨越了大半辈子,更难得的是他定期巡河做记录,不知道劝离了多少钓鱼客,清理了多少河边绿化带里的垃圾,看过多少次日出日落、潮涨潮落,他的一言一行,门前这条河可以见证,虽然她不会说话,可是却用她波光粼粼的眼睛来诠释岁月静好,用她均匀的呼吸来诠释一方平安。这是一种根植于江长乐骨髓里的情怀。吃着河里的鱼长大,看着河里的虾变老,春夏秋冬,陪伴自己散步的是它,寒来暑往,抚平自己心灵的是它。虽然不像过去一张网撒过去捞起一家的收成,可是这千千心结早已经结成了一张网,网住了河边的青葱岁月和斑斓梦想,不经意间已经散落在春华秋实中。

江长乐忽然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喊救命的声音,这大冷天的,难道有人落水吗?的确如此,同村的五个孩子想着尝试冬泳,约着一大早来比赛,有三个可能准备运动不充分,到了河里就不见了踪影,都是半生不熟的水平,其他两个孩子不敢去救,便慌忙爬到岸上大声呼救起来。

江长乐一听喊救命,赶忙下水救人,他可是个识水性的好手,几十年间救上来的人有十来个,这一回却不是那么顺利,因为人数太多了,时间特别仓促,天气又冷,他自己刚刚病了一场才出院不久,当他把最后一个孩子托举上岸时,终因体力不支,被滚滚洪流卷了进去,等孩子们喊人来时已经晚了,他被救上来时腹部膨胀,面部青紫,口腔与鼻腔充满血性泡沫,摸不到脉搏,听不到呼吸。

“赶快送到医院去抢救,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建议。

“来不及了,这儿离医院有好几里地呢,即使有救护车来,路也不好走,最快也得几十分钟,还是用我的土办法试试看吧!”李二叔边说边抱起江长乐到他家的水牛旁。江长乐又矮又瘦,还不到一百斤,被抱起来不是难事。

李二叔让江长乐趴在牛背上,腹部顶着牛脊背,赶着水牛小跑起来。水牛有节律地小跑,类似胸外心脏按摩与人工呼吸法的操作程序。这种看似简单的救治法,实则寓‘倒水’、‘人工呼吸’、‘胸外心脏按摩’三法于一体,也不失为救治溺水的一种非常实用的野外疗法,可是江长乐依旧没有缓过来,他太累了,确实想休息,不想再醒来了。

当赤脚医生宣布江长乐去世的消息时,周遭哭声一片,当然哭昏过去的是他的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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