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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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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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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过后总会晴》 连载

第三十六章 洛溪之游

感觉压力越来越大,新的设计项目已经有很久没落实,但是,他还是不急不躁,因为大环境是这样,不光是他,同类型的设计公司也感到没有接到新单了,任务没往年那么多了,虽然苦恼,但有唐慧相伴,心情也好许多。

“吴总,你好。”邹会计和文员文雅同时敲门进了办公室。

“什么事,邹会计,小文。”吴唯一放下手中的工作问。

“大家都在说,这两年经常加班,都累了,可不可以安排全公司的人出去轻松一下。”邹会计说。

“可以啊,你们商量过没有,去什么地方,呆多久。”吴唯一也认为该让员工调整一下,他问。

“城外有个洛溪古镇,有水有山,附近还有个农场,一天打来回,花不了多少钱。”文员文雅说,“我们都商量好了,包个大巴,员工结了婚都可以带家属去,吴总你也可以带家属去。”

“你们都商量好了,才来跟我说,什么时候去?”吴唯一笑了说。

“最好是明天,周末人太多了,只看得见人的脑袋。”邹会计说。

“包车来得及吗?”吴唯一说。

“问过了,旅游公车队说了,我们一定,明天一早就派车过来,你同意了吗?”小文说。

“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你们都先斩后奏了。不过,小文,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个开车去那儿汇合,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放心,吴总。”

邹会计和小文一出门,门外就传进来一阵欢呼声。吴唯一听了心里难受。别的企业几乎每年都安排员工一块出去旅游,玩耍,放松。他却因为公司小,永远有画不完的图,别说组织员工一块出去玩,说过多次忙完了就组织出去,一次都没兑现过。他也觉得亏欠了员工。不仅没带员工出去过,连他自己都没单独去过。每年全国的糖酒会在省城,就是因为省城周边旅游景点多,而且都是著名景区。明天要去的洛溪古镇,就是个历史文化遗产的地方,人文历史厚重。前不久他还给员工许过愿,说是等这次外省的合同签了,全公司员工一块到泰国旅游一次,但不知这合同什么时候签得了。趁这时候放员工出去一块玩,他认为很好。因为这么久了,到了省城,居然一次都没去过这些地方,都是为生计在忙碌。他为啥叫员工都坐大巴车走,自己开车去,是他想把唐慧也拉上一块去,一块出去散心。辛丽琼走了,员工都议论了很久,都在以为他消沉了。他想明天把唐慧拉了去,免得员工在背后议论。反正唐慧也来过公司,很多人都认识她。

回到唐慧的住所,吃饭时吴唯一把公司员工明天集体去洛溪古镇的事告诉了她,说的时候还满怀兴奋。

“唐慧,明天一早我们一块去吧,别让员工说我吴唯一连个女人都没有,孤家寡人的。”

“洛溪,我去过了。”唐慧嫣然一笑说,“陪客户去过,那地方还不错,都是些明清建筑。我明天正好有客户到公司来,是提前约好的,我就不去了,你也该走出去放松一下了。”

“你真不陪我一道去。”吴唯一有些失落地说。

“真不能陪你,往后总有时间一块去旅游。”唐慧说。

“什么时候,你和我总有忙不完的事,明天是个好机会。”

“你真想我跟你一块出去玩?”

“肯定。”

“那我们就约定好,明年这个时候,无论多忙,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国外走一圈,见识一下,开个眼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吴唯一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毕竟唐慧是为了工作。他当然希望男女之间不光是房间里欢悦,更希望像很多成双成对的人一样,走出去,手牵手,肩并肩,一块去看外边的世界。一块去到田园看风光,一块去异常熙熙攘攘的城市看不同风土人情,摩肩接踵,哪怕是到那荒郊野岭,只要和恋人一道,都比永远待在房屋里浪漫多了,他其实就有这种渴求和向往。

一早,吴唯一同唐慧一吻别,就开车去了洛溪古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景区停车场时已是十点钟了。太阳已经升高,晒得暖暖洋洋的。停的车还真不少,大巴车也有几十辆。他刚走出停车场,就看见文员文雅站在景区那门口正在四处张望。

“小文,你还在等谁?”吴唯一走过去问她。

“等你呀,还以为你会带人来,怎么就一个人呢,吴总。”文雅是个永远快活的姑娘,她说。

“为什么就不能一个人来呢,其他人呢,大家的伙食安排好了吗?”吴唯一说。

“下车都走散了,自由活动。中午已经在老供销社食堂订好了餐,十二点钟。”文雅说,“我们都以为吴总要带新的女朋友来,才不坐大巴车,自个开车来呢。”

“什么新女朋友,大家都想多了。我是觉得自个开车方便。”吴唯一笑了笑说。

“吴总,大家都觉得辛总突然走了,走得不明不白,都觉得吴总你脾气好,她凭啥?”文雅不满地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人各有志嘛,过了这么久的事,你们还在叨念,不像话。”吴唯一说。

“大家都为你打抱不平,她有啥本事,吴总哪点不好,按我们的说法,辛总才一点都配不上你。”文雅愤愤不平地说。

“小文,你告诉大家,不准再议论了。辛总可能有自个的考虑,高高兴兴去玩,我自个走走看看。”吴唯一挥手说。

“中午老供销社食堂见。”文雅说完就朝人流中跑去了。

虽然不是周末,洛溪古镇的几条青石板街道还是人来人往,游客不少。吴唯一发现,这街道两边的民居建筑,果然是明清时代的还真不少,从外观看,久经沧桑,烟熏火燎,尽是年代久远痕迹。居然在古镇还有广东、福建的会所,保存完好。他一个人仔细观察,细细品味,在人流中仿佛已经置身事外,烦恼顷刻间消失了,心情完全放松了。他一直逛到感到肚子饿了,看时间12点到了,他才赶快朝镇子中心的老供销社食堂走去。他进去后,先朝坐满员工的每一桌走去看看问问,菜够不够,只管吃饱。当他看到来了的公司员工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时,他才感到这一代年轻人真是幸福,快活极了,生活的年代不一样,环境不一样,不再为整日的温饱忧愁了,他倍加感叹。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除了在小镇小学代课期间,几乎都是忧虑和焦急中度过,贫困得一无所有,穷困潦倒。

吴唯一草草地填饱了肚子,就随同员工一道朝镇子外的农庄走去,约莫步行了半个小时,到了一看,这农庄还真是不错,一片田园风光。有稻田,蔬菜种植基地,有瓜果大棚长廊,还有溪流,溪流上有水车,有成群的大鹅和鸭子在溪水中游荡,还有荷塘,鲜花大棚,湖面上还可以划船。稻田坎上,还可以踩水车,树荫下,设置了秋千。

“吴总,我们去划船吧。”小文又跑过去对他说。

“你们去,注意安全。”吴唯一问邹会计和小文说,“既然大家都出来了,晚上的生活安排好了吗?”

“早就安排了。吴总,你看那边。”小文指着远处的湖岸边说,“晚上是露天烧烤,还可以唱歌跳舞,有篝火晚会。”

“行,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就行。我想一个人找地方喝会茶,清静一会。”吴唯一说。

吴唯一在农场的农耕展览馆的外边的草坪上遮阳伞下坐了下来,要服务员泡了杯茶,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草坪外走来走去的游人,消磨时光。这儿的空气太好了,吸一口就都感到清甜,醉人。他想到代课时跑到脏乱的小镇外的田园溪流边画写生时,空气也是这么的新鲜,渗入心扉。他闭目养了会神,睁开眼,看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带领一群小学生活蹦乱跳地从旁边小路上朝这农耕展览馆走来,其中有一位中年女教师,走在这群儿童的后边。个子不高,但眼熟,头发也花白了,他认了出来,是田玲。她怎么会带学生到这儿来,田玲好像也认出了他,迟疑一会,吴唯一等她走近了,才伸手招呼她。

“是田玲田老师吗?”

田玲也是迟疑一会,朝他点头。她马上快步朝前走了几步,追上前边的几个年轻教师,嘀咕几句,就朝他走了过来。

“你好,田老师。请坐,你怎么带学生到这儿来了?”吴唯一有些尴尬地说。说完又招呼服务员替她泡了杯茶。

“带学生搞研学活动。”田玲坐下后,伸手拢了拢头发说,“没想到在这儿还碰见你,都多少年了吧,你还好吗?”

“还好,还没有死掉,搞研学跑这么远,带小学生,不怕出什么事吗?”吴唯一有些不解,田玲教书的学校离这儿百公里啊。

“我前几年就离开了那学校,到城里一所民办小学应聘当教师了。”田玲解释说,“这不假期学生搞研学活动,就带过来。”

“为啥从公办学校到民办学校呢?”吴唯一有些不解地问。

田玲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闭目想了很久,端了茶杯喝了口茶,有些无可奈何而又痛苦地说:

“你走后,我第二年就结婚了,他也是体制内的教师。一个区的,不在一个学校,后来他当了小学的校长,工作压力大,刚四十岁就病逝了。我因为学历关系,只评了一级教师,高级和特高评不上。女儿上大学了,儿子读高中,经济压力太大了,我就应聘到这所私立学校了。这边收入比原先高,给学生补习也有些收入,反正都买社保,跟体制内一样有保证。你呢,这么一二十年是怎么过的,还好吧,结婚了吗?”

“就这么得过且过,反正没饿死就好了。”吴唯一面对自己第一个恋人只好说。

“那就好,你走了后,我都哭了好几场,都怪我自己,太听我爸我妈的话,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你没过去颓废,自暴自弃了。唯一,你变了,变得成熟,刚毅了。我祝福你,你离开学校后,恨过我吗?”田玲突然说,“是不是恨我狠心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我恨你干啥,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在我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你陪伴了我,使我没从此消沉,颓废。田玲,相互留个联系电话,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好了许多,我会伸手。”吴唯一说。

“我们还是彼此不联系好。”田玲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当初是我负你,这个债我还不起了。另外,我眼前经济条件也好了,供女儿、儿子读书都不成问题。谢谢你的好意,唯一,把你自己照顾好,我知道你性格孤傲,不合群,你就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了。”田玲含泪了,她站了起来说,“好了,我还要去照顾学生,你给画的像我留着呢,老公问我,女儿见了也问我,谁画的,我说是西洋画上裁下来的,他们居然都信了。唯一,你现在还在画吗?”

“早不画了,荒废了,为了挣钱吃饭。田玲,真的不想留个联系方式吗?”吴唯一也站了起来遗憾地说。

“不留,我今天能见到你就好了,就不那么折磨我自己了,我那时也是少不更事,我也是到了不惑之年。下次再见,也许我们都老了,我现在很好,你也很好,足够了。”

吴唯一连同她的手都没握一个,就看见她匆匆走了。望着渐渐走远的背影,看到消逝在展览门内,吴唯一也含泪了。他曾经热爱过的姑娘,始终脸带甜蜜微笑的她,竟变成了个中年妇女,但脸上多了份慈祥。人啊,愰眼之间,变化如此之大。他在想,他痛苦离开她后,她一定不停地责备,折磨过她自己,否则,今天见面她才会如此感到痛苦,连联系电话都不愿留下,更不可能需要他的帮助和怜悯了。她一个小学教师,要供养两个儿女,够艰辛了吧,虽然民办学校比体制内的学校收入多些,但又多得了多少呢。她丧夫了,人变坚强了。如果走在街上,擦肩而过,恐怕都认不出来了。她变了,自己没变吗,一样变老了,变得多愁善感了。他立在那儿,直到看她和那几个教师带着学生出来,朝另一边走去了,他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陷入了沉思,浮想联翩,心诸难平。

“唯一,玩得高兴,休息够了吗?”回到唐慧那里,一进门她就问。

“还好。”吴唯一脱掉外套,有些郁闷地说,“唐慧,我们是不是该考虑结婚了。”

“你今天怎么了,突然提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唐慧拿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到衣架上说。

“不好。”吴唯一说。

“为什么?”

“我们该结婚了,结了婚就该生个小孩,无论是男孩或者女孩,我都喜欢。唐慧,我真的好想我们该有儿女了。”吴唯一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说,“我们都年纪大了,你再不生都成高龄产妇了,以后想生都困难了。”

“你今天没看新闻吗?”唐慧含糊其词地问他。

“没看,什么新闻,同我们结婚生小孩有关吗?”吴唯一感到莫名其妙地说,“整天都在逛,都在喝茶,图清闲,看新闻干啥。”

为了设计任务和业务,这几年他把西南几个省都跑遍了,都是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鞍马劳顿,顾不及对那些城市和景区仔细品味。今天游洛溪,他才第一次慢悠悠地认真仔细品鉴,还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都是关乎建筑艺术的东西。所以他连手中的新闻报道都没去翻看,他平时有个习惯,一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花十分钟浏览国际国内新闻后,才开始工作,所以他不明白唐慧说话的意思,感到纳闷。

“没看就算了,赶快去洗澡睡觉,结婚的事过些天再谈。”唐慧催促他说,“天晚了,你也跑累了,该休息了。”

唐慧见吴唯一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想告诉他了。她也是在白天上班的时候看到了裕华市市长魏斯奇被双规的消息报道。而且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将其犯罪事实移交到检察机关,侦察处理。魏斯奇是她和吴唯一的同学,初中魏斯奇和吴唯一是好朋友,和她同过桌。她知道魏斯奇帮吴唯一揽过设计任务,虽然没完全成功,但追回了吴唯一花费的设计成本。她的当代公司是魏斯奇要她到省城找吴唯一办理的。在公司创办和经营期间,魏斯奇用没用权力帮过,她不知道,魏斯奇也没对她讲过。到了省城,除了通过几次电话,问了她的情况,她再也没和魏斯奇见过面了。现在,魏斯奇双规了,被拘禁了,相关部门会不会找上门来调查她,调查吴唯一,什么时候来,调查什么,她不知道,但她估计时间不会很长,因为但凡同魏斯奇有联系,或联系紧密的人会进行调查。既然吴唯一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她就不想马上告诉他,怕他知道后破坏了她和他今晚的美好时光。

从看见魏斯奇被双规的消息,唐慧一整天都像失魂落魄一样,心乱如麻。她除了不知道魏斯奇究竟同她牵连多少外,就是吴唯一也不知道她和魏斯奇的关系。她没有告诉过他,就连她来开办公司是谁叫她来的,他没问过,她也没告诉过他,他本身就是个马大哈。如果现在知道了,他会怎么样,离她而去吗,认为她是个贱货吗。她决定暂时什么都不告诉他,她怕他离他而去,她又陷入孤单无助和情感崩溃的境地,犹如坠入深渊一样。

“唐慧,我洗完了,赶快睡觉。”屋里吴唯一在喊她。

“你先睡吧,我收拾点来,你累了就先睡。”

唐慧此刻已经乱了方寸,突如其然的消息,使她陷入了苦苦地思索之中。刚才吴唯一回来,他还强装笑颜,若无其事一般,此刻她忍不住趴在书房的桌案上泪水长流,彷徨,恐惧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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