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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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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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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撒天火耀人间》 连载

第一十二章 血 祭

五四运动中的武汉,笼罩着帝国主义的杀气。日本军舰在汉口附近游弋,并明目张胆地收买走狗王占元,做他们的侵华工具。

王占元系一介武夫。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爆发,他夺取汉口,纵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1919年徐世昌任总统他被任命为两湖巡阅使,在湖北大肆搜刮财物横行霸道,时与列强勾结。

恽代英曾经写过一篇《人贪还是狗贪》的讽刺故事刊登于汉口报端影射王占元的劣迹,王占元得知后直气得跳脚大骂。恽代英也因此险遭受雇流氓的报复。

王占元带着大刀队到武汉三镇训诫,勒令武汉各校校长校监,对上街游行学生严加制止,否则严惩不贷。还扬言:若不听从,格杀勿论。其间特别点了武昌大学附中的名,矛头直指校长恽代英。

恽代英没有畏惧,决定与联合起来的爱国学生们发动更大规模的学潮,坚决与卖国贼斗争到底。

6月1日,在巡街军警的强压下,学生们跃过围墙,到约定地点集结。恽代英霎时间成为大、中学校师生们共同的中心人物,他无视眼线的监视,昂首从大门走出,过街穿巷甩开尾巴的跟踪,与联合起来的学生们会合。

恽代英沉着地指挥大家分组越巷,闯过封锁线,在中心街汇聚成游行的洪流。纷飞的传单、演讲的学生、响彻城市上空的口号声,激起无数同胞的爱国热情。路旁围观的群众,齐声叫好,紧随游行队伍后边,为学生们助阵,其声势极为壮观。

王占元得知后气急败坏地大骂武汉警务和保安行动不力,命令警力立刻镇压学生运动。警务处长崔振愧连忙率队包抄过来,气势汹汹,企图动用武力殴散游行队伍。行动中担当路口戒严盘查的黑狗子保安队一阵忙乱,队长走火,一声刺耳的枪响划过天空。

高师学生吴序宾过来向恽代英报告:“反动势力,正在向我们游行队伍逼近!”

恽代英大声宣布:“王占元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是帝国主义的爪牙,是人民的公敌。他们调动武力,企图对手无寸铁的爱国学生下手,我们要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坚决不惧反动势力的淫威,与他们斗争到底!”

游行队伍振臂高呼——

“反对一切帝国主义的走狗!”

“反对镇压爱国学生运动!”

“爱国无罪!”

“爱国万岁!”

恽代英正气凛然,抢在游行队伍前面,同学们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迎着张牙舞爪的军警,大踏步行进。

“站住——”崔振魁出现在面前,挡住了道路。“立即给我停止游行闹事!”

恽代英问:“你是什么人?”

一个黑狗子跑上前来,先是朝官模官样的崔振魁谄媚地笑笑,然后傲慢地对着学生们:“哼,大家还不知道吧,这就是我市大名鼎鼎的警务处长崔振魁,崔处长正带领我们执行公务,都给我知趣一点,不然后果自负!”

“警务处长,好大的官啊!”学生们讽刺道。

“崔处长是王占元长官的亲信,称兄道弟,知道不!”黑狗子瞪着眼珠子威胁说。

恽代英义正词严地说:“你误会了,我问是哪国人?你们是不是中国人?我们的山东是不是你们的山东?我们的国家是不是你们的国家?为什么不为祖国,而是替洋人替强盗替侵略者刽子手效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学生们对着前来镇压的军警和保安齐声喊:“必须回答,你们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是中国人就得有良心,是日本强盗就滚出中国去!”

军警与黑狗子保安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崔振魁气得七窍生烟,把保安队长大骂一通,然后黑着脸子朝天空开了一枪,叫嚣:“凡是带头闹事的,抓起来!拒不接受训诫的,杀!”

军警和黑狗子们举着刀枪逼向学生,当天有十几名学生代表被逮捕,很多学生被殴打砍杀,吴序宾和另一名学生陈开泰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流淌到军警的脚下。恽代英怒不可遏地痛斥道:“你们对同胞行凶,制造血腥,你们是历史的罪人!”

老天也发怒了,突然间电闪雷鸣,仿佛要撕裂大地。军警黑狗子们躲到屋檐下避雨去了,而学生们在原地岿然不动,高声唱起了校歌——

“子弟们静坐在学堂,可是我们的民族面临危亡。我们既要读书修身,可我们的民族没有保障……”

这场“武汉六一惨案”,很快轰动了两湖,轰动了全国。学生们虽然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为了维护民族的利益,学生们在风雨中情绪更加高涨。他们勇敢面对带血的刺刀和生命的威胁,丝毫没有退却。他们静坐在泥泞中挥手致意,相互支持,相互鼓励,斗争到底。青年学子们的爱国热情和壮举,赢得了社会各方的赞扬和支持,学潮规模越来越大。老百姓们自发地送雨伞,送姜汤,送来饭和菜。文华大学、科技学院、甲种工业学校分别组成慰问团,到现场慰问参加学潮的学生。

恽代英则心急如焚,为伸张正义,营救被捕学生,他不顾个人安危,四处奔走。

他访问了商界有影响的人物刘子敬和汉口首富刘歆生,希望他们替爱国学生对当局施加影响。同时写了镇压学潮真相的状况书向全社会散发,让真相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血的教训让他明白,爱国运动孤军奋战是无法取得胜利的,必须联合社会各界,才会有力量。

由于恽代英的呼吁,刘子敬、刘歆生带着百名商贾巨子签名的请愿书,冒雨直奔省府,面见政要大员,陈述国情民情,要求顺应历史潮流,勿助国耻,为后人耻笑。恽代英与施洋律师还发起成立了武汉各界联合会,组织各界联合大罢工,全面推动武汉爱国运动。

各方齐助,万民同心。6月10日,联合会一声号令,汉口商界先行罢市,随后汉口工界举行大罢工,武汉三镇的工界商界迅速群起响应罢工罢市。

这时的武汉就像惊涛拍天的海洋,狂啸怒吼的江河,仰天长鸣的战马,霎时间生动起来。大街上成千上万的人,包括爱国学生、爱国工人、爱国市民,他们为了同一个目标,朝着同一个方向,会合、交融在一起,向前,向前,向前!

军警已经无法干涉,黑狗子保安们惊慌失措,王占元在强大的革命力量面前不得不退让。他释放了被捕的爱国学生,并向北洋军政府和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去电,提出拒绝在合约上签字的要求。

武汉学生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爱国斗争在各界民众的一致支持下,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从而支持了由北京学生发起、进而风卷全国的五四运动,迫使军阀政府释放被捕学生,罢免三个卖国贼的职务,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特别是参加运动的学生、工人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和其他爱国人士们,为革命力量的凝聚作了一次成功的“预演”,为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和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奠定了思想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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