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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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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撒天火耀人间》连载

第一十六章 革除教育弊政

恽代英收到了来自泸县川南师范的聘请,请他到那里去任教。当时四川军阀杨森担任川军第九师师长兼领永宁道尹,辖川南25县,驻防泸州。杨森与永宁道尹公署教育科长卢作孚拟在川南改革教育,改革社会,“建设新川南”。川东道尹公署秘书长陈愚生就推荐恽代英到川南师范学堂任教务主任。

四川泸县为四川永宁的道府,交通便利,工商发达,是个富庶之乡。五四运动后,这里的新思想一直十分活跃,且聚集了一些新派人物,是一个寻找希望的地方。

是否成行,几位朋友给出的态度比较犹豫,他们对于恽代英的赴任深表担忧,原因是军阀杨森在刘湘的支持下得以返回四川盘踞,身为四川军阀集团的核心人物,一向朝秦暮楚施政无常,滥用权力枉杀无辜,他因为几句冲撞的话就可以杀人于非命。杨森流氓成性,无恶不作,其斑斑劣迹排列起来可称军阀大员之最。

杨森是军界政坛的阎王爷,没人能说清其屠刀下流淌了多少工人农民、青年学生和进步人士以及反对力量的鲜血。可以设想,恽代英到了此地展开活动,无异于身处险境。出于安全的考虑,林育南联合了十数名共存社骨干成员,劝告恽代英暂缓四川之行。

恽代英还是出发了。他认为此次赴川固然颇多凶险,但是要兴学和传播马克思主义,就必须不断开拓。并且看到了时局的另一面,杨森正在被大潮裹挟,极力标榜民主,伪装进步,聘用一批进步知识分子担任教师。这种情形之下,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遂告别朋友们于1921年10月初择日登程,离开了武汉。

船舶航行了三天三夜,到达了中途的四川万县。恽代英被企图索要钱财的军阀关卡扣押,直到第二天方得被释放。10月21日,恽代英终于到达重庆。23日他在重庆联中发表演讲,题为《教育与未来》,对自清末以来教育弊端的方方面面,旁征博引予以鞭笞,并探索了未来教学改革发展之要素。其见解精辟,令人闻之有如醍醐灌顶。一时间,师生奔走相告,皆以能听恽代英演讲为一快事。

次日,联中教务处主任带领十多名学生代表,盛情挽留,请恽代英留下来做联中的训育主任,恽代英因此前已经有约,遂谢绝了他们的一番好意。25日,他又应邀到川东师范演讲,然后带着数名慕名相随的学生走旱路朝泸县进发。

到达泸县,也就是历史上的泸州,已是10月的最后一天。

步行至川南师范时适逢周日。校园一片沉寂,大门一侧的昭示牌告诉恽代英,学校的前身是1900年清末民国四川大儒赵熙应泸州知州沈秉坤创办的经纬学堂,川南经纬学堂是在维新运动推动下创办起来的一所“新学”,当时有青年吴五章、谢持、曹笃、黄复生等均来就学,是川南唯一的师范学校。学堂既得风气之先,向往新思想的青年亦多来就学。校内曾组织“输送学社”,灌输民主革命思想,部分学生后来加人“同盟会”,如黄复生、谢持、黄方、曹叔实、陈漱云,还有初系同盟会会员后为共产党员的吴玉章等,他们积极参加了推翻清王朝的革命斗争。辛亥革命后,遵当时教育部的规定,于1913年正名为“川南联合县立师范学校”。

恽代英顿觉心情激荡,行囊未置,便走入校区,深入到师生中,了解校情校况。他发现这里虽然教舍简陋,没有操场,图书文体器材更是短缺。但是这里的教师中不乏思想进步、主张革新的有识之士。他们不满于重儒教、轻科学这种陈腐落后的教育方式,认为已经阻滞了社会科技进步和国家的发展。川南师范的学生思想活跃,对通过改革教育学到真才实学,并能用之改变社会,服务国民,寄托着期盼。

这让恽代英对未来感到兴奋,他断定“此校比较或有改造之望”,随即开始了他主持川南师范校务后的宏伟计划。

恽代英大刀阔斧地革除封建教育弊政,倡导新民主主义,提出了“学校公有”之设想。他重申要防止校长或少数教职员私行特权、排挤异己、引用亲信、擅用学校经费,就极有实行“学校公有”之必要。

瞬间在学校掀起大潮,为了切实实现学校公有,他倡导学校设立了“校务委员会”,吸收学生代表和教师参加,成员由师生共同民主推选产生。学校的各种计划和学校的各种款项支配,由校务会议决,全校严格遵守。同时,还从校务会中选出七人组成“经济委员会”,轮流检查学校的财务情况,推行“校务公开制”;学校聘请教师或是辞退教师,也要征求学生的意见,学生也可以“择师”。

但出乎意料的是,校改之中一波三折,那些既得利益者,那些徒有虚名的南郭先生们,因动了他的奶酪而歇斯底里,而失去理智,上蹿下跳。他们网罗牛鬼蛇神,设摆香案,燃烧纸马问卜上苍,闹得乌烟瘴气,图谋用封建迷信来左右校改,阻止校改。

他们在一系列动作没有奏效之后,滋生事端,勾结地主恶霸豢养的狗腿子和黑帮混混毁坏校舍、捣毁校具,企图以恐吓和破坏手段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恽代英不为所动,静观事情发展,发动学生在师生启示栏张贴见闻,提供线索,揭发不端行为。大家起来了,真相很快败露,抓到了一手证据。最终,那些封建遗老乖乖被学生们“择”掉了,并要他们道歉和照价赔偿各项损失,尘嚣甚上的邪气被压了下去。

有人觊觎一时师资不足,有的课程出现没人讲授的状况,通过社会关系活动,寻求填补教职空缺。恽代英慨然允诺,直接采取面试,当众给出三道学生们已经解过的作业题目,让他们解答。结果使得“硬聘者们”尴尬至极,怏怏离去却再无话可说。

校改后的学校教学大为改观,恽代英自己也提起教鞭,出现在一时还没有聘来教职的各科讲堂。他的博学多才,他的风范魅力,让川南师范的学生们佩服不已。由此师范名声远播,许多家长带着学生择校而来。

同时,恽代英还利用课余和教授外文的机会,宣传渗透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学说,将自己翻译保存的马克思经典著作在学生间秘密传看,把进步教师和进步学生团结起来,成立童子军巡回讲演团,寒假之际身入隆昌、内江、自流井、富顺、南溪合江等地,往返数千里,讲演20多场。让大家在与工农密切接触之中,亲眼目睹种种剥削压迫现状,通过了解农村、农事、农民,激发起他们的革命激情和爱国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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