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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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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撒天火耀人间》 连载

第一十八章 不惧土豪劣绅反攻倒算

泸县白塔寺活跃着一个通俗讲演社,在那里云集了方方面面的人才,许多思想进步的青年和有识之士登台亮相,发表新锐的言论。恽代英闻讯后深感振奋,意识到那里恰是一个宣传革命思想的舞台,于是他约定时间,每个星期都去演讲。他以幽默风趣睿智的思辨力,结合百姓身边发生的事情,畅谈国内外时事政治产生的影响,讲述五四运动后反帝反封建的意义所在。他是湖北人,讲话带有方言口音,可是他吐字清晰,声若洪钟,无论听众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总是态度和蔼地进行讲解,旁征博引娓娓道来,有耳目一新、回肠荡气之感。

恽代英讲道:“五四运动乃救亡与启蒙之爱国运动,所呼唤的科学和民主精神,体现了民族的情感、民族的道德,亦构成了民族之魂。视国与民的利益重于、高于一切,乃我等青年之未来毕生之追求。”

有一位读书人提问:鼓噪资本主义兴国、标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亦有人在,且其势不可小觑也。

恽代英明白所谓“不可小觑”是有所指的,一定指的是军阀政府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乡霸帮会势力,他们竭力反对传播马克思主义,反对社会主义,污蔑马克思主义学说为洪水猛兽。

恽代英举重若轻,谈古论今,话锋涉及中外。他阐述了各代封建王朝的剥削压迫,使得民不聊生,以及西方资本主义掠夺发展的非人道性,及其原始积累的各种罪恶,以正视听。

恽代英说:“资本主义兴国,是反动官僚和富人的言论。资本主义已经暴露出来的、已经祸及人类的重重问题,使得构建‘兽性文明’的资本主义本身无法来解决,跟在资产阶级后面跑的修正主义更是徒劳,只有马克思主义、列宁布尔什维克主义、社会主义能解决。所以五四运动之后,一大批中国的民主主义者已经不再是狭隘的资本主义民主了,而是逐渐转变为一种真正的人民民主、其旨在消灭清除剥削制度的社会主义者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进步。”

大厅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人们都在专注地聆听,犹如久渴逢甘泉一般。为了提问题时不打断讲演,有的悄悄递上来纸条。有人忐忑担忧:“宣扬于中国有益的主义,却必然地要遭到军阀政府的压力和威胁,怎么办?”

恽代英凭着非凡的记忆力,当场背诵了列宁的一段话:“几何公理要是触犯了人们的利益,那也一定会遭到反驳的。自然史理论触犯了神学的陈腐偏见,引起了并且直到现在还在引起最激烈的斗争。马克思的学说直接为教育和组织现代社会的先进阶级服务,指出这一阶级的任务,并且证明现代制度由于经济的发展必然要被新的制度所代替,因此这一学说在其生命的途程中每走一步都得经过战斗,也就不足为奇了。官方教授按官方意图讲授资产阶级的科学和哲学,是为了愚弄那些出身于有产阶级的青年。这种科学对马克思主义连听都不愿听,就宣布马克思主义已经被驳倒,已经被消灭。无论是借驳斥社会主义来猎取名利的青年学者,或者是死抱住各种陈腐‘体系’的遗教不放的龙钟老朽,都同样卖力地攻击马克思。马克思主义的发展、马克思主义思想在工人阶级中的传播和扎根,必然使资产阶级对马克思主义的这种攻击更加频繁,更加剧烈,而马克思主义每次被官方的科学‘消灭’之后,却愈加巩固……”

在场的听者几乎是以全场自动起立的方式,对恽代英报以热烈的掌声。

1922年暑假,川南师范争取到了一笔拨款。恽代英携带这笔钱到上海为学校采购书刊仪器等,踏上了东去的路程。

此期间,风云突变,四川政局发生动荡,军阀混战,曾经标榜新潮的军阀杨森被另一个军阀赖大炮攻占了泸县。旅长张英被任命为川南道尹,与当地土豪劣绅乡霸帮会沆瀣一气,侵吞教育经费,并疯狂翻案和制造谣言,攻击恽代英“挟财远逃”,委任被恽代英和学生们撤换掉的罗毓华担任代理校长。罗毓华反攻倒算,凡是恽代英支持的他都破坏,凡是恽代英废除的他都恢复。将学校的校改规划全部推翻,撤销校务会,废除学生自治权,那些以前不受学生欢迎的南郭先生们嚣张起来,攻击恽代英领导的川南师范是“罪恶渊薮”,谩骂进步学生是“造反分子”,把校办食堂包给其亲属经营来牟求私利,以种种卑劣手段对新生事业实施全面打压。

军阀旅长张英与罗毓华及其追随者的狼狈为奸,激起了全校学生的愤怒,学生们在校门扯起条幅,高呼:

“反对借机肥私,反对校食堂外包!”

“反对捏造谣言污蔑贤良!”

“反对摧残学生摧残教育!”

学生们结队去道署请愿,并提出:

“要恽校长,不要罗校长!”

“破除阻碍生命和人格自由的恶魔!”

“保全川南25县培养教育人才的学校!川南师范公有运动不达目的宁死不止!”

然而,军阀断然拒绝学生们的正当要求,还以追随恽代英、参与新思潮运动、造反扰事为“三种人”之名,开除了6名学生。

面对高压,学生们不屈不挠,同军阀张英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在校墙张贴讨罗檄文,公告全校:

“恽校长一定会回来的!”

“坚决澄清恽代英卷款致资金短缺的奇谈怪论!”

“誓与川南师范共命运!”

军阀旅长张英恼羞成怒,出动军警镇压学生运动。他下令所属各县学校,凡接受了新思潮新思想的师生员工全部辞退和开除,把泸县图书馆和县属各学校所有宣传新思想新思潮的书籍列入“禁书”,予以查封和焚毁。

在风起云涌之际,从上海办完公务的恽代英于9月下旬终于回到了学校。

罗毓华闻讯后惊恐万状,纠集那些“受过迫害”的反动分子,在张英面前污蔑恽代英“制造冤假错案”,说什么“他若再任校长必会清算我们这些受过迫害但已经被张长官昭雪的人等”。哭哭啼啼,喊冤叫屈,乞求张英彻底解决“共产余孽恽代英”以绝后患。

军阀官僚与罗毓华本就臭味相投,此时自然要充当旧势力的保护伞。张英收受了罗毓华贿赂的金条和美女,遂命令副官武力扣押了恽代英。

倒行逆施,搞反攻倒算不得人心,他们独霸校园的诡计很快破产。全校的革命师生经过各种途径得到恽代英的确切消息后,如同火山爆发,组织了游行示威和大罢课,坚决反对扣押恽校长。一时间,风生水起,成群结队的师生带着食物被褥到监狱去陪伴他们敬爱的校长,成群结队的师生日夜到道署请愿,在街头发表宣言谴责军阀张英和罗毓华的丑行,表示决心反动势力斗争到底,如若恽校长一日不释放则斗争一日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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