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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实在令人窒息。偏偏米雪儿又是个最烦人的捣蛋鬼！眼看着我一天天变成这副德行，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我？她又开始使出她的死皮赖脸杀手锏。整天缠着我，逼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就是无聊，没意思！为什么？为什么？她问我我问谁？我知道可我能说吗？
我只好再次拉着她去找吴教授或者吴文燕混时间。但我这么提议，她马上又觉得她果然猜中了我的心思。这次，她还玩了个小聪明，陪我一起去见到吴文燕后，她马上又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我这才知道又被他给耍了。等我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好好的，被她这么一折腾，把个吴文燕也闹了个大花脸。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吴文燕羞涩半天，才慢慢平息下来，故作镇定问我：“怎么！你们俩闹别扭了？”
“我和她闹什么别扭？”
“你不和她闹别扭，不等于她不和你闹别扭。”
“懒的理她！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她是小孩子，却很懂事了！”
“懂个鬼？”
“她懂不懂事，你也不能故意这样气她，你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没事，你别想多了。”
“我怎么能不想？你们俩本来都是为了帮我，我还能再有什么贪念？我们俩就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你干嘛还要节外生枝？雪儿其实也要不了几年时间，你们俩就能公开处对象了。到时候不就都没事了？”
“文燕！你别想太多了。我是答应雪儿，将来只要我能回城，一定会带她走。但这还不知道是哪天的事，还不知道有没有这天。”
“什么？你难道后悔了？想打退堂鼓？那你不是要雪儿去死啊！”
“你也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落户到这，米叔米婶一直都把我当亲儿子一样，雪儿小强也把我当亲哥一样。我既然答应雪儿了，我就绝对不会后悔，也绝对不会食言。”
“这还差不多！”
“但我和雪儿，这也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历程。米叔米婶都说了，就算我是真心喜欢雪儿，心疼雪儿，就把雪儿当亲妹妹一样。我们俩一个屋檐下，一口锅吃饭，更不能让别人说闲话，看笑话。文燕你也知道，乡下女孩子，名声真的比命还重要。”
“我知道！”
“我和雪儿——也只能这样小心谨慎，苦苦等着，苦苦熬着，一直等到我能回城。”
“照这么说，我们俩的假对象，也还可以这样慢慢等、慢慢熬，一直可以等到你带着雪儿回城？”
“我们俩就没必要熬这么久了，只要你哪天觉得可以不需要我了，你随时都是自由的。”
“你是知青，还有回城的希望。我这个黑五类子女，这辈子还能再有什么指望，你能在这儿多呆一天，好歹还能给我一点虚荣，一点呵护。等你哪天回城了，我在这里还是任人宰割！谁再要我，我也听天由命了。”
“不！文燕！你不能这样泄气，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年轻，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忍不住大胆盯着她。她淡淡瞟了我一眼，掠过一丝哀怨：“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希望，有什么将来？”
“你有！日子还长，将来还远，世道总会变化的，我们都要在希望中活下去。”
吴文燕突然大胆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我：“郝斌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俩才第一次这么面对。第一次把我从湖里捞起来，我都没机会对你说声谢谢。这次为了帮我，你的牺牲和代价太大了。我这辈子就算拿命来补偿你，也嫌不够！”
“文燕！你别这么说！只要能帮上你，我——我也没做什么？这次——你最该感谢的还是雪儿，还有张书记，米叔米婶——”
“是的，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好人多，他们——我都会记一辈子，感恩一辈子。但不管怎样，最委屈的还是你。我知道，我——很普通，还是黑五类子女，我对你也绝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你能把我当妹妹，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可我——我也更希望，你能允许，你别拒绝——我能那样——用全部来喜欢你，好吗？”
吴文燕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颤抖！我也根本不敢再看着她，连忙转过身去：“文燕！你别——你要是这样，我怕我以后都不敢再见你了！”
“为什么？你难道这么讨厌我吗？”
“不！不是！我们这样处对象，日子还很长，我们俩决不能再有任何事，万一被人抓住把柄，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受连累、背黑锅，我只想全身心爱你一次。”
“文燕！我也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你如果觉得这样心里更舒服，你就这样想好了。但我们来必须说好，我们俩——在一起，就是亲兄妹，好朋友。”
吴文燕大声抽泣哽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这辈子的命，全都是你的！你随时都能拿去！”
我静静转过身，默默看着她满脸泪花，我的心瞬间就崩溃了。
“文燕！对不起！我——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知青，也没什么能力和本事，也帮不上你更多。我愿把你当妹妹，把你当雪儿一样，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保护你！”
“郝斌哥！这就够了！我已经很幸福了，也很知足了！你能把我当妹妹，当雪儿一样，我也会用全部的爱回报你！”
“不！我不能——”
我突然歇斯底里，用力挣脱，紧紧捂着脸，泄气蹲在地上。
吴文燕单独见面，完全是痛苦和挣扎。她的柔情让我融化，也让我恐惧，让我害怕。我既然不能给她任何结果和承诺，我对她就不能有爱，我对她的任何亲昵，都是对她的亵渎，对她的伤害。
我迅速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暧昧空间，用无边的黑暗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还是表姐说的对，任何男女，一旦生情，就等于站在了悬崖边沿，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特别是处在我这样的年龄，毫无经验和经历，冲动是魔鬼，冲动就找死。
表姐！你在哪？快来救救我！你不救我，我真的会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