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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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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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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李尔莉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人间是个回音谷,正如你站在陕北高原上大声喊话:感谢有你。山谷回音,余音绕梁,经久不息,彼岸世界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它在传递你发自肺腑感激的声音,至善至美,至真至诚。

——题记

王蒙曾说过:文学是人类的复活节日。文学的力量是使得没有对应办法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生成了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动。

我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人间是个回音谷,正如你站在陕北高原上大声喊话:感谢有你。山谷回音,余音绕梁,经久不息,彼岸世界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它在传递你发自肺腑感激的声音,至善至美,至真至诚。

岁月的风在记忆中吹拂,又在记忆中停顿下来。当我怀着细如琴弦的感恩,从记忆深处挖掘出一些琐碎的细节时,隐约听到几声或幸福或酸楚的声响,它们曾经被流水湮没在苍茫中,隐入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最终表现为医院里穿梭往返的白衣天使们,抑郁寡欢的病人们,滴滴嗒嗒的输液瓶,还有变幻莫测的血压以及令人窒息的手术室……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农民们硕果累累,粮食满仓,瓜果飘香,他们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像怀里揣着个金元宝。金秋十月,我也有所收获,首先送走了在我身体里寄生五年的一块石头,其次收获了一篇散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炎热的夏天,作为一名政协委员的我有幸参加了一次免费体检,体检完才发现一向健康的我,身体里竟然生起了一块石头,大约1.6厘米左右,大夫诊断为“胆结石”,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症状,既然体检出来了,我就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得爱惜自己,于是,我问过好多大夫,吴起的、延安的、西安的、宁夏的,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胆结石已经是常见病,如果不疼就不要动。但又补充说:迟早会疼的,胆结石没有不疼这么一说。大夫的话就是圣旨,后来我就努力忘记了这块石头,只要它能安分守己,我们就互不干涉内政。

谁知道,就在去年,石头开始在我肚子里闹腾了,一次,吃了一块冷鸡肉,就像吃了一块生铁,晚上心口疼得无法入睡,我起来喝了一杯开水,又拖了两遍地,然后爬着睡,等到睡着了,石头才停止了闹腾。又有一次,下午吃了麻辣火锅,就像吃了麻辣布条,晚上同样心口疼,措施无疑就是喝开水拖地爬着睡。这时,我与患有胆结石的人群开始沟通交流,他们都说自己疼得相当厉害,一旦吃了鸡蛋或鸡肉,不但心口疼,而且后背也疼,疼得喊爹叫娘,大汗淋漓,仿佛生孩子一样。这时我就很感谢我的石头,和其石头相比,它很识相,也很低调,但谁知道它以后如何表现,它就是我身体里的一颗定时“炸弹”,我得处处提防它,我一直就不喜欢吃猪肉,现在我尽量不吃鸡蛋,鸡肉也很少吃,我想没有营养,石头肯定长不大,谁知,就在今年同事做胆结石手术时,我也顺便做了彩超,发现我的石头长大了,3厘米大了,而且一旦饿了,心口就会隐隐约约地疼,到了我该除掉它的时候了,像它这么快的生长速度,而且一次次伤害我,如果我再心软,就太懦弱无能了。

选择一个柔和的日子除掉石头,正如我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休假一样,先是把所有的工作提前干完,其次把孩子安顿好,然后一个人轻装前行来到了宁夏母亲家。

母亲家在满城街口,刚好离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医院很近,那天一大早,我先是到门诊一楼挂号肝胆外科,然后到门诊三楼就诊,当时是苏刚大夫坐诊,苏大夫认真看了彩超单,说我的石头2.7厘米,接近3厘米。苏大夫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要去掉石头,必须要住院。这时想起石头曾在我肚子里踢我咬我撕扯我,让我时不时地肚子疼,我果断地说:“住院吧!”于是,苏大夫立即给我开了住院证,并且关切地叮嘱我到住院部七楼约床位。

当我拿着住院证来到住院部7楼的肝胆外科,可以说床位满满当当,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护士安排我住进了2046床,这是刚刚在几秒钟前腾开的唯一床位,同室住的45床是70岁的王阿姨,一头花白的头发,她穿着一套蓝格子病服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头顶悬挂着一大瓶液体,慢慢地嘀嗒着。我进去以后,她亲切地问我:“谁是病人?”

“是我。”我低声回答。

“啥病,我看见你好好的。”王阿姨笑着说。

“胆结石,要做手术,但现在不疼。”我说。

“不疼为啥要做手术?闲着没事干!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她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我,她说话的声调明显提高了,仿佛生气了一样。

我笑了笑,没敢再说话,我怕我引起一个老年病人的情绪低落,那样会对她的健康不利。紧接着我就到一楼办了异地医保,办好了住院手续,同时在门口的超市买了好多生活用品,万事俱备,只欠手术。

住在医院,就像住在一个装满庄严和肃穆的方格子里,我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我盯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看,仿佛他们都是《庄严肃穆》这部大戏的主角,有在走廊散步一脸忧伤的病人,有提着饭盒一脸灰暗的陪护,有端着盘子行色匆匆的白衣天使,有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的医生,这里的每一个人物都与我平时接触的人物不同,我平时爱笑爱说、自由自在惯了,感觉医院里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有内容,需要我慢慢地观察想象和挖掘。门口观察一会儿,我又进来坐在床上,拿出一本小说怎么也读不进去,王阿姨不是咳嗽就是说话,说她的病太多了,糖尿病高血压胆管结石肝囊肿,她叹息说自己年龄大了,每一个器官都要耍脾气,她蜷缩着身子在床上一直哼哼唧唧,这时窗外下起了雨,一滴一滴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雨声,像是在为王阿姨祈祷,但愿她早日康复。噼里啪啦的雨声和不绝于耳的呻吟声,让我心生一丝淡淡的忧伤。陪护是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姨,她是王阿姨的姐姐,她头发花白,但身体矍铄,很有精气神,尤其是她的脸色很好看,脸上皱纹不多,皮肤白皙,如果把她的头发染黑了,那一定像五十岁左右的。她时而给王阿姨倒水喝,时而又给王阿姨掰玉米吃,时而轻声细语地安慰王阿姨,姐妹情深似海,这才让整个病房温暖起来。

到了下午,大夫来查房,我的主治大夫名叫李宝定,大家都叫他李主任,一听他的名字,就给人一种安全感,意味着他会“保定”你的手术成功,“保定”成为你健康的保护神。李主任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阳光帅气,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时刻都在洞察病人的病情。李主任舞蹈身材,如果他没有穿白大褂,你一定以为他是一名舞蹈演员;他衣着整洁,每当看到他的一双镇定的眼睛,我惊慌失措的心突然安静了。他睿智沉稳,处事不惊,他淡定的气质是这么多年在手术室里,在各种疑难杂症中练就出来的,让见到他的每一位病人都感觉安心。李主任平时不戴口罩,所以少了几分威严,他和蔼可亲,说话慢条斯理,富有节奏感,说话很像陕北口音,这对于陕北的我来说,就是一种亲切感。我开门见山地说我在陕北上班,我想去掉石头,李主任温和地说必须做微创手术。

住院第一天先是全身体检,尿常规,化验血,量血压,放射,彩超肝胆脾胃,心超,心电图,一项一项检查完毕,一切都好,手术安排在了第二天。毕竟第一次手术,难免顾虑重重,我给在本院工作的姨娘发了条信息,我问姨娘李宝定主任手术技术怎么样?姨娘回信息说李主任人品很好,还强调说她妈的手术就是李主任做的,姨娘让我安心手术,姨娘的话像一剂定心丸,让我感觉很温暖。

手术的那天中午,艳阳高照,云淡风轻,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了,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姐姐姐夫,父亲母亲,嫂子老公都来了,尤其是远在吴起的同事宝艳和吕婕千里迢迢地来了,她们12点到了医院,刚赶上手术,我是1220进的手术室,宝艳送我进了手术室,她为了让我转移情绪,故意说一些笑话给我听,她知道我爱笑,这样可以缓和气氛,其实我的心跳早已加剧了,但我依然微笑着迎合,谢谢宝艳在我最需要支柱的时候,想方设法安慰我。进了等候室,宝艳就不能进去了,她提着我的鞋子出去了,目送着她的背影,感觉有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但我是一个见面熟,我坐在等候室与一位等做痔疮手术的老头聊得火热,他说自己在新城一家肛肠医院做了手术,结果没有做好,又来到人民医院,他感慨万千,说痔疮这个病很麻烦,出尔反尔,循环往复……不一会儿,一个女护士叫走了他。这时,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像一个人待在渺无人烟的沙漠一样孤立无援。不一会儿,进来一位戴口罩的护士叫我,跟在护士后面,我蹑手蹑脚地进了手术室,看到一个大房子里站着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手术服,都戴着蓝色的口罩,他们面前是一张醒目的手术床,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恐慌,我的心跳又开始加剧,像那年黑色的七月高考一样,看到黑门的数学就会头晕目眩。

我是第一次做手术,以前在电视里看过手术场面,戴口罩的护士以及大夫们围成一圈,有的递刀,有的递剪,病人像一头猪一样躺在他们面前,任大夫们随意组装系统。我的心跳剧烈起来,甚至不敢靠近手术床,这时有人提醒我上床,我也看见麻醉师和李宝定主任,虽然他们戴着口罩,穿着统一的手术服,我还是认出了他们。还有几位护士有的扶我上床,有的在帮我量血压,突然听到一个护士高声喊道:血压200。我的心里噗通一声,脸发烧,腿发软,眼前白茫茫一片,不知道究竟是逃走还是继续……紧接着李主任慢条斯理地问我的名字以及年龄,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他是定边人。第一次听他说话感觉口音就像陕北人,但我也没有证实过,因为以前还有人说固原人说话口音和我们差不多。在手术台遇见了陕北老乡,而且是我的主治大夫,似乎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此时此刻,他就是我唯一依靠的大树,是我的健康的保护神,感觉心里暖融融的,我的心情放松了好多。

手术大夫有其独特的气质,一般头戴蓝色的手术帽、口罩。手术衣,一团耀眼的蓝。手术大夫的性格一般是干练、冷静,沉稳,也带着些霸气,因为手术的过程就像没有硝烟炮火、没有冲杀怒吼的战场。手术大夫则像一位将军,既要冲锋陷阵也要指挥好战场,在战场上,主治大夫就是权威的,想来老乡李主任一定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想到这里,我似乎心安了……紧接着有位女护士给我扎针输液,估计输的是麻药,几秒钟之后我就感觉先从下身开始有麻醉的感觉,紧接着就昏迷了过去。

麻醉的过程就像到阴曹地府报到了一次,后来因为年龄不够被赶到阳间。不知道何时,我醒过来了,先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像是由远及近传来的,这时有人温和地问我叫啥名字,多大了,做啥手术,好像是李主任的声音,我对答如流,意识到手术成功了。可能是麻药的副作用,我一会醒着一会就睡过去了,隐约记得嫂子在我旁边,宝艳叫我的名字,吕婕也亲切地呼唤着我,父亲母亲都惊慌失措地跟着手术车,姐姐给我铺好护垫,姐夫帮护士推车。白衣天使们不断地出出进进,不一会,我就被护送到46床。躺在床上,护士开始给我吸氧气,心电监测,输液,等到一切都稳定以后,宝艳说她们要回家,当时我真的很眷恋,低声嘟囔着不让她们走,说后天出院一起回,宝艳说要回去上班,我还想喊声再见,或者很想挽留她们陪我,但我喊不出声,像有一根鱼刺鲠在我喉咙里。心里想应该有个人陪她俩吃饭,或者安排让她俩去我妈家住,或者去我哥家或者去我姐家住。可是我又睡着了,紧接着又有人叫我,我又醒过来了。

“感觉疼吗?”陕北口音,声音很熟悉很亲切,是穿着白大褂的李主任站在床头。

“不疼,一点感觉也没有,就是想睡觉,有点头晕。”我说。

“那是麻药的副作用,尽量不要睡。”李主任温和地说。

“取出来的石头哪里去了,我想看看!”我说。“在这里!”老公慢腾腾地打开手机,只见一个关于石头的视频,视频里有一个人用手扒拉着石头,石头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我问。

“石头太大,拉不出来,只好捏碎拉出来。”

“石头长大了,在我肚子里吃得好喝得好,营养好……”我笑着说。

我笑了,大家都跟着我笑了,这一笑,万籁俱寂,风声、雨声、哭声、鸟声,都远去了,只有这笑,朗朗地、明亮地,在温暖的病房里晃荡着。想来在我身体里寄生五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笑得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和自然。

那一夜,我一直在输液,白衣护士不时地出出进进,嘘寒问暖,感觉她们很辛苦。手术完,丝毫没有感觉到疼,这是我以前没有预料到的。原来,手术并不复杂,就像指头被菜刀不小心划破了,只是流点血罢了。

生活需要一颗感恩的心来缔造,一颗感恩的心需要生活来滋润,知遇之恩当永生不忘。金秋十月,我送走了一块石头,它在我身体里寄生了整整五年,它常常让我的身体“紧绷成一根沁出冷汗的皮绳”,让我生出极力想摆脱它的渴望,感谢李宝定主任采用“微创手术“帮我成功取出了这块石头,而且手术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第三天就出院了,随后就能像往常一样正常活动了。

吃一堑长一智,每一次生活经历都给了我意想不到的收获,在我住院的日子里,我看到了好多,也感悟了好多,不仅让我感受到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医院医学科技的进步,而且更真实地感受到主治大夫李宝定的辛苦和不易,他的敬业精神一次次感动着我,他医术高明、医者仁心、平易近人、廉洁自律。尊重医生就是尊重生命,开始我给李主任买了礼物,算是一点心意,我一直果断地认为给医生送礼,这是对自己生命的尊重,对医生这份辛苦职业的尊重,但李主任婉言谢绝了,我只好给他一套我的文集留作生活的纪念。他温和地说:没有那么复杂,不要有顾虑,微创手术。果然出乎所料,手术很成功,让我如释重负。作为我健康的保护神——李宝定主任,我要赞美他感谢他。同时也要感谢陪我手术的所有亲人以及朋友,感恩一切,每一段经历都是我的生活阅历。

通过这次住院让我看到了谁是最爱我的人,正在上学的女儿就在我手术的那天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说:“妈妈,我今天中午肚子剧烈地疼了几下,我想你肯定做手术了,妈妈,咱们母女心连心。”看到女儿的信息我泪眼婆娑。还有千里迢迢地来到宁夏陪我手术的同事宝艳和吕婕,看到她们我很感动,这么远能来陪我,情义无价,我感激涕零。还有最爱我的父母亲,虽然家在宁夏,毕竟年龄大了,我不让他们来,他们非要来,当我进了手术室,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我,直到护士拦住不让进手术室,隔着一道门目送我,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还有姐姐、姐夫今天没去上班都来了,想来他们平时不愿意请一天假,为了生计,整天起早贪黑,含辛茹苦,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感动。当嫂子打听到我要手术时,赶快打车来了,嫂子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心灵也美,争先恐后地帮忙,让我很感动。最后还得赞扬一下老公,虽然人直爽,憨厚实在,但他伺候我还是受到了同室的王阿姨的表扬,王阿姨一辈子没结婚,说她年轻时看不上任何男人,王阿姨说她羡慕我找了个好老公,说他话少,个子高,人帅气。我笑着说:老实人都这样,干不成大事,也做不了坏事。还有一直电话里关心问候我的领导,我也要说声谢谢,人在难中,才能发现身边的人谁在乎你。

“你们家里人都很善良,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他们都对你很好。”宝艳回去以后给我发来了一条温暖的信息。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生病其实是一种享受,但必须是小病。因为有病,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还可以享受各种照顾。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医院住了短暂的四天半时间,是我最难忘的一段时间,相当于我专门去医院体验了一次生活,这里设备齐全,条件优越,服务态度好,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里只有病人对健康的渴望,每一位大夫和护士的服务态度都很好,他们是白衣天使,是每位病人的保护神,他们起早贪黑,忙忙碌碌,任劳任怨。他们在各个病房进进出出,他们医德高尚,他们嘘寒问暖,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大爱无疆、无私奉献。隔行如隔山,与他们的工作相比,我们这些搞文字的自然轻松了好多,突然想说一句话:健康最重要!当你觉得生活不如意的时候,请你去医院看一看,那里没有功名利禄的攀比,也没有尔虞我诈的斗争,那里只有对生命的珍惜,对健康的渴望。

出院那天,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缝隙照进来,照在45床的王阿姨花白的头发上,一圈一圈泛着白光,王阿姨依然在输液,虽然她的手术成功了,但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她睡在床上,一头凌乱的花发,一脸的憔悴,她的陪护一天一换,不是她的娘家侄女,就是娘家外甥,但她的姐姐白天一直陪着她,陪她说着心里话,王阿姨说自己感觉很恶心,一吃饭就想吐;王阿姨还说自己彻夜难眠,吃了安眠药依然不起作用……临走时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纠结了几天的问题没有问王阿姨,我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她:“王阿姨,你没有结婚,后悔吗?”

“不后悔,我没有爱上任何男人,我身体有残疾,我的左腿安的是假肢。”王阿姨说着就把左腿伸了出来,我分明看见一条瘦骨嶙峋的假肢从她宽大的蓝格子病服里被人摘了下来,不知道是被她的假肢吓着了,还是同情她的孤苦伶仃,还是羡慕她的自由自在,总之,我泪眼婆娑……

我含泪挥一挥手说:王阿姨,我走了,欢迎你以后来陕北!但我没有说“再见”,在这种地方还是不见为好,不管我曾有多么眷恋。

美国作家爱默生说过:要生命还可珍贵,医生这个职业就永远倍受崇拜。出了病房门口,路过大夫办公室,看到李主任和一群医生依然在忙,遗憾的是我连给李主任说声“再见”的机会也没有,我只好隔门偷偷地拍摄了几张照片,或许这是肝胆外科住院部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我也只能以这篇散文作为唯一的回报。

天空还是那么蓝,阳光还是那么暖,我还是那个我——热爱生活,更爱一切正义和真理。我用文字把自己从仓皇失措中解救了出来,我对自己说:日升月落,四时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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