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狂想曲《组章》

雪 • 狂想曲（组章）

文/老影子

◎夜雪，剧烈而柔弱的火焰

起初，类似提盏的流萤，思想的老林子，黑出一种氛围和风格。

此时你我可以有很多选择，无视，放任，或融入其中。

可以有很多方式与之沟通，和平相处，互不干涉彼此的静谧。

抑或另一种敬畏，深情的守护，成为黑夜的一部分，却又若即若离。

有人高歌，有人低吟，有寒号鸟读出零点的温度。

有夜行人狼犹豫不决，脚步停在十字路口。

一切事物的美好，从一个叫傍晚的时间说起。

从时间里来，终究会从时间里消失，也许风是一个例外，你我是前世今生的注定。

时间在溃逃，流水被河岸抽取了脊梁，匍匐在山川的脚下。

浪花读出风中凌乱的白云，落日哑口无言，仿佛一枚治疗心病的后悔药。

一种不知所措的沦落，一场雨在路上，一窝窝蚂蚁搬离老屋。

星空好像在昨夜，被一场流星雨释放，呓语突出牙关的重围，在他乡的梦里吐出方言俚语。

纸上雪原模拟苍茫，一条河流露出原本的笔迹，露出镜像的坚硬与冷漠。

一树枝丫，高举清瘦的弦月，寒风呼啸的牙齿，撕开夜空的旧皮囊，

这时，黑夜的肉身原形毕露。

整个村庄摁灭了冬夜，整个人间关闭了星星，鸡鸣犬吠，和一窗窗灯火。

一行行诗句记录了婴啼，鼾声，呓语，以及长夜无以遮拦的头颅。

梦中开出朵朵的蓝莲花。

一些带火字偏旁的词语，听从游子的召唤。匆匆奔赴而来

一些心有灵犀的词语，拥抱着取暖。

今夜，一个倔强的人归来，

一声哽咽的呼唤，点燃了乡村的宁静与祥和，一场暴风雪，猝不及防。

◎雪•狂想曲

冬之尽头，至爱深处，一切词语的发音，修辞，学会了沉默。

一条荒径指出我日思夜想的村庄。

无须一再回眸，大雪无垠，埋藏我梦中逃逸的呓语。

看那些洁白的花瓣，铺满人间，宣纸上一支腊梅怒放。

替代你我的呐喊，或献出半阙宋词

鲜艳的隐喻，替代身体里的温暖部分。

大平原一马平川，河流山川纵横，黑蜘蛛织一张大网，给天空设下一个埋伏。

沟壑交错，像额头上深耕的明月，与天地交换定情的信物。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风声划过刀锋的锐利。

一只鹰的俯瞰里，眸光划破熊熊燃烧的海水。

它无声呼唤的呼喊，尘世就静谧在大地的怀抱里

轻盈的起起落落，柔弱而剧烈的穿透力。

它挥动河流的黑鞭子，开始跑马圈地。

圈草原，圈戈壁滩，沙哈拉沙漠，圈着你我相爱的一场大雪纷飞。

◎雪・掏空身体里的世界

这上帝分娩的宠儿，无数的白精灵，数一万万计。

白到极致的白，堪比乌鸦的白，它恍如隔世的明亮，始终与目光保持安全距离。

与流水和烟囱，却没有一丝隔阂。

四季的边界经纬分明，总在一场风中凌乱，各奔东西。

关于它的童话，寓言故事，在一些孩子的眼眸里，晶莹剔透。

松而软的质地，犹如天然的素锦，鸭绒被。

冰雕的面具，美轮美奂，遮掩着一颗玲珑七窍心。

替代一万种呐喊，假寐，在某句羞于启齿的诗行里沉醉。

寒风的刀刃，尖锐且锋利，

空中狂舞的树枝，仿佛上帝挽起一只大手。掏空苍穹，掏空大地，掏空尘世间的爱恨情仇。

风平浪静，一场下在身体里的雪，最终，回填这绝世的白。

◎ 雪・白到极致

如果尘世间可以留白，湖面如镜，可以虚拟一个人的一生。

红尘沦陷的空间，梦中被自己折磨的肉体，也许仅仅局限于此。

山川湖海，覆盖多于裸露，唯独红妆的腊梅一丝不挂。

天空失去虹的岁月里，色彩被雨季清洗。

寒风凛冽的力气消耗殆尽，大寒，雪，白到为所欲为。

西伯利亚误入圈套的风，有急于冲出或逃回的迹象，篱笆墙漏洞百出。

冰块还原成流水，草根兑现出绿意。

一年又一年，我们的归来仓促，都与一场寒流有关。

窝在胸口的鸟鸣，骚动不息

忍冬花突破狭窄的山谷口，我的脚步踩疼咯吱咯吱的雪原，

故乡留守的灰麻雀，忍不住喊出春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