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与秋

我与你见面时。

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一首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首诗，或许是眼前拥有的一切太过于虚幻而缥缈。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象一些不可称为美好而结局，不断不断在脑中重复这个分别的过程，尽管我们才刚刚相遇。

我们确实是已经分离。尽管分离是我亲手缔造的，我却依旧怅然若失。我确实是失去了什么。心中的空洞无法填补。

你来的时候，丽泽湖的湖水是夜中星辉，月色凉如水。那支长椅，还在孤独地望着湖与山，还有那不停歇的流水。我装作在看月亮与星星，实际上我的心在起舞。夜色应该很美，我却看不见一点夜色。混杂的、破碎的，是路灯昏暗的光芒，摇曳的不安树影，稀稀落落的人群。你的一声“回头”，于是我沦陷。这是你来了。

可是你走的时候，是轻轻飘飘的。去得比失了约束的气球还自然。我只是一松手，你就迅速不可挽回地迎着风飘走了。你似乎是唠叨了一些句子和词语，我听不清，我也看不见。你的眼眸，还在那个晚上闪着光。丽泽湖盈盈的光比不得你半分。

你在湖边，我只见湖边人，不见湖，不知有湖。只是偶尔那潮湿的气味提示着这临期罐头一般的感情。我皱眉。这是湖在一点一点坏掉吧。

最后一次与你坐在长椅上，我刻意离你很远，你越靠近我便越退缩。我想说，我们的感情也在一点一点坏掉了。但是我看着你仿佛不谙世事的眼睛，望着你的笑，望着你对我的发问，我便一句话也说不出。

于是我给你信，给你那封我早已准备好的离别的信。两小页信纸，我好像什么也没有说，但事实是确实已经把目的说了。我想离开这一种危险的感觉。我好像随时就要溺毙，在湖中，在你假装的温柔中。

我多么想告诉自己，你是真的，你对我是真的，我们是真的。

假的。

假的故事是没有必要演绎的。

你一点也不抗拒我的选择，你好像一直再等我做出这个决定一般。我有点麻木了，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爱是两端，要倾斜确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