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沈从文（外四首）

《夜读沈从文》

——由读《中国诗歌田野调查》引入

湘西，沱江河流到我这里

顿成堰塞湖，苍天老树凿就的小舟

静泊其上，左为边城，右为唐宋铜镜

如梦，湖欲决堤而去

寻找埋伏晨曦的栈桥

《码头》

河石被捞上来，铺筑为码头

水下浅寐、沉睡的秘密，就此“封印”

船靠近码头，船老大把缆绳抛出

套中落日，赣水说苍茫，苍茫就席卷水面

码头，水里爬上来的石头

把无法分离出的绵柔与刚毅，交给上岸的人

《溪流》

溪流，即使有些喧哗

也觉得很静，山谷掩盖的空旷

从松树之冠向天空飘逸

溪流旁，我熟悉的花叫金银花

荆棘中盛开，我是怕荆棘的人

花的勇敢，注释巾帼不让须眉

我注意己久的那颗斑斓的石头

由左岸移到了右岸，水中有路

抑或石头里的钟摆，化为音符跳跃

一头水牛，踏水过来，蹄印难存

嚼过的草，草根又生绿芽

我的心绪，随水远去，又临水而居

《飘向河面的抒情》

……潮泥细沙，河滩荒而不凉

 “来吧，芦苇坎下锄地，刨去草根，播下菜种”

一对老夫妻对我说，我？闲来看河景的

菜地，长短不齐、方圆不整

花生豆子，白菜萝卜，挤走这里的寂寞

“不怕涨水吗？”我问

“春上涨过一次，淤泥肥沃，播下苋菜籽疯长，连收了三茬”

他们，劳碌于土地，企盼于土地

菜花飞蝶，青菜卖钱，能握到手的春秋

“涨水过后，菜地，不会乱了主人吗”

“不会的。你看那芦苇根多扎实，水冲不走”

我说：“那角边有块荒地，我要了”

老夫妻：“好哇，我们有好些菜秧，拿去”

河滩，风吹草动，我动心于菜园

简单的生产，也许世俗，却是应对河面的抒情

《贡江之上》

河水漂流

浮桥上走走停停的我

想一些小办法

把双脚探于河水

撩起一片水纱

清凉的底蕴浸于体内

此刻

日在中天，却也走走停停

要从河水里捞出点什么

——要那份清凉吗？

我捂住不放

一会儿抽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