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背后

故乡在背后

文/高超峰

一望无际的天空，月亮之上坠落几声失序的悲鸣

俯冲之后的上升象响起的鞭子，尾随的虹影

甩下七零八落。在持续

秋天盛大的杯盘来不及收拾

满地的狼藉，我就被秋风扫落，成为你的披肩

印染这无辜的一朵菊花，被挂在屋檐

秋声一粒一粒的花生

然后把我灌醉。与明年的种子泡在一起

生出更多的枝叶。离不开的黄土

悄悄以空旷的姿势让天空显得愈来愈远

白杨沿着两肋奔向乡野的出口

2023.9.4

白露：陷入绝境

文/高超峰

1.

欲锁紧的霜

初戒，蛰鸣尚在虫类，尚繁于暑上的余火

飞蛾翔羽，翩翩起舞在明烛

终必是以焦烤熄灭为度

虽为微物，矜持以怀

度之以水，以长久的

退。是否感庄生的放梦

与蝶蛹同迷忘返遥远而不可及

2.

一条大河，怅然有怀在沙土之漫卷

不忍分割

感物兴思在云端西城之暮晷

聆听蜻蛚于前庑，时而咋舞于雌雄

不鉴朗月，不闻雨声

风之萧瑟在廊下的出口以幌

以锈蚀的铜铁

裹挟着肉身

满足了今世的因

好似树木两侧的刃锋

怜惜落景的疼痛，不遇之天时

北方严寒，适合冬眠

措辞里的飘飘纤蝇

宛若岁月的叮嘱。总被瞻前顾后

从容改辙

陌生，就像刚刚初恋的火

怅永念而捬膺。修缘，且以为经纬的遇见

照曜安危，胃部未形在镜前

徇末而舍本或耽欲而忘生

3.

草身尚仰前修之懿轨

聆听花妖的寥廓声带。似乎要乘苍茫的大地

未染霜鬓，进入替换的气息之前

虩虩乎，盲下一针

让脉络的分寸之间，失了原野的留白

或连绵的雨水

倾泻着一拉到底

自然变化，非是故相

龟甲未知爻辞之中，还有更大的以相逾越

乃至更加的怨艾。让原始的蓍草

遮蔽的腰，有了生民之命

必不是偶然的进程

4.

秋色易悲，情丝伪装在难辨的发迹忽长忽短。

从淹没的滩涂，日炽于苍茫的原野

刚克消亡，又舐痔结驷，试图将乌鸣

淹溺于黄昏。但忽略了最初的执念

明月正色徒行只以盈满为限

留下黑暗的空白，让摇晃的影

捷慑逐物，发出浑然同惑的光辉

掩其视听的蹄声，遮不住秋风的一声断喝

所好的毛羽，怎能反噬喂养过它的绝崄的路口

靡缘于自信的空旷，九重不足以盛装的翅膀

趁着秋声掩盖秋天的色盲

草色，象一条土狗追逐荒野的黑兔

让它在农夫的手中。填饱饥饿的肺腑

夜晚渴望的土地越来越少

而岁月的肆虐嗜欲于目前

积薪而待燃

5.

草木执念或饥寒，或饱暖

乘理虽死而非亡。空荡荡

河清不可等待顺风激发靡草的岸边

只想种植小麦、大豆，玉米

棉花，红薯。让富贵者称贤

吐出满腹的金灿灿的铜币

一棵大槐树为分手送去一粒粮食

映像所想念的又如恍惚的岁月

金生砂砾，珠出蚌泥

当越过的尘埃高过头颅

时光也在蚂蚁的虫洞中

叹兹窈窕，盼倩淑丽

秋风在阳光中不分性别

皓齿蛾眉，玄发光润

6.

和畅善笑的朱唇，从进入白露之后

裁剪草色的皱纹，是否舒展是否褶皱的踟蹰行进

象割开眼皮的婴儿双目注视在世之鲜希

随后又沉睡于山歌

展转倒颓不为鸡鸣相催

停停之沟侧噭噭思远

条风狎猎，吹予床帷

宛若女人的暧昧

把河上摇橹的船公

抖落一身红尘的湿润

枉且细思并非彼岸的牛女

隔于河维

7.

自摇滚的铜号中，秋天正

洁白丰满而不肯褪去的绮袖丹裳

从蹒跚的钟摆外

闲雅妩媚而流露出郁郁的哀

脱壳在拂晓的背离

亲爱的蝉鸣

近之，有难以回避的黄土的空绝

远之，则怨往复逡巡的隔膜

徘徊中的长夜向半。琴瑟易调

覆水难弹。清声发而响激

微音逝而流散

鼓无定节，寻声响应只在腹腔的

修短靡跌

忽而神化，忽而入土的时节

林深再也不能弥补北方的旷野

于是，慢慢将剩下的时光折开一扇

彻鼓盘的漏沙，抚鸦鸣而叹稼穑之艰难

8.

祭祀夏禹的大水，逼在仄陋

是从一匹马纵横拔髦秀于蜃楼

海水的盐渍不得不再次拜访明哲

百揆时叙不召同期。所有的河流

在大槐树的分支里自省

临源海以明身，致虔报于鬼神

塔顶的钟声追念坛外的木鱼

那一声的呼唤，终究不是辩慧而能言的桃木

梳理识机或者无逸的栖跱幽深，飞不妄集

9.

斗指癸水，翔必择林

每当黄昏即夜的霞光

照见采采丽容，树木之上的咬咬好音

当几杯五谷酒的身躯拖不住脖颈上的凉意

以肃庄的姿态授衣。同族于羽毛，于是寒生露凝回到

冰冷的内心，让血液冻结在金属的白炁里

缩小于一泓寒潭。以四望的无极

弹一曲空城，曲音缥缈

草色白露信之以羊群的呼唤

情眷眷而怀归时间的冰雪

风萧萧而并兴岁月的落叶

2023.9.8

草色在盲风中

文/高超峰

每每临近秋天的腰部，风是盲目的

它被黑兔蛊惑，形存于茫茫无视

所见的水源易位在十五的蔚蓝

等列星陨坠，似乎也有周遭的蝴蝶

从地面从草尖一直到无际的上空

将夜色包围在梦里

于是头顶生出兔耳

五色，已经埋葬在视力所不及的地下

五音，已经被更远处的一株桂树悬挂在

捣药的木杵上，勾引月圆时的内视

外不能决的黑白论衡

正以别通的缥缈舞姿

打开因丧失归路而拜祭的封印

简陋的草丛，是否有千年的蓍草

尚未刻写无语的昭示

仅仅凭借秋声中过往的雁鸣

不足以抵达故乡的门槛

与遇见的牛童耳语

有关左眼辨识的甲骨

正被殷墟上的城墙瞭望

恍惚之间带来的粮食

也被囤积的黍鼠，以囚禁的形态

淹溺于一池酱香

雪，逼近禾木的空荡

试图在填满观望的平原、湖泊

然后晓然于高山上的雪崩

充耳不闻的天鼓

扼杀时光的涩爱，涂抹剩余的色彩

让我们为之哭泣

而饮下这杯鸩酒

2023.9.10

陶渊明的桃花源：象一首诗行走

文/高超峰

绝口不提范蠡。不提淝水

生长的出口，只为过往的一瓢之饮

解之以驱逐的山石，坐望肺部吐出

饱满深情。象最初的信使，让人倍感亲切

来路可道的江水，正在祭酒

瞬间与长天一色，怀抱孤鹜弃飞在无羁的旷野

躬耕夜色，车辕牵动羸疾

庄稼们同声共语，替你诊治迁徙的小恙

秉烛抵达一张纸的深处

尽可以入木三分。与两侧侍立的夜叉

痛彻兼容的昼夜，可以略去匆匆的自嘲

鼓吹。且让花妖的腰身扭捏在孔雀的擦肩摩颈

别驾，尚未有人知晓李白也曾喝下的粥羹

在背后栓起了三千弱水

于是，细烟磨出的小草，在史书上任意一横

挂在稻草人守护的麦田

不为折腰的风，吹开五月的金黄

黑色的帐幔让高门显得更加高雅

让体内的温暖，越过一匹白驹

带走安静的余音。象我头颅控制的中枢

震荡在掌握的列列阵图，每逢出示收获的日子

就可以排出一片一片的面具

坐享其成。偶尔也会在末尾，让陌生人殿后

共相结约圈为盟主的纯肉食时代

让草色，在尘埃行吟，所呼唤的黎明

尚未透出晨曦的一缕生机

如果大海是我们可以投靠的最大势力

面朝春天，似乎开过更快速的列车

而站在岸上看海的人群，被栅栏挡在视觉的误区

八月，可以让夜睡进去

可以让秋水渡过所有的饥渴，让原野的粮食

回到渴望的腹部。至迟，也应乘船，给予归宿的风向

在水与水之间奔波。一个人的秋天，象时时隐居于田园的蛙鸣

它们像我一样挚爱自由，接受真诚的问候

树用腹心温暖着黄昏没有退路的乌鸦

三分在色彩的描摹中，渐渐有所归依的歌唱

从乡间到都城，岁月似乎已经忘记了

晨夕、山川。雨过洗尽清秋襟袖上的双排扣

扣在对视的桃花上，只排列在

三月。目下的白露，在霜鸣的啪啪中

我看见松柏子，落下转折点

当拂袖而去的隐者，为自由退场

萧索的空宇，了无一字可悦的字里行间

我注视它们的低沉，是否藏有向上倾听

或者掩耳，时时见于朝野的锐，见于市井的拙

把脚步放慢一些，云端也会滴落几滴传说中的亲密

饥饿之后。你开始煮酒

从肉体里抽取精神

致敬。一笔带过荒废的城堡

我们向往的村庄，也在逐渐缩小的光圈中

渐行渐远。你蜷缩在自以为是的兮辞中

开始喂养身体柔软的部分

把抽取的事物分秩序还回去

然后，也成为隐者

当出口慢慢迁移胸部以上

要时时地观望草原上的绿色

让青翠的草场，奔马

让清澈的湖泊，舍鱼

卸甲解下鞍辔。青松偃卧，莺啼高山

在崭新的契约上签上你的名字

画了一个可以自由退场的圆圈

2023.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