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圆月

连续下了几日的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十五的月亮自然是无缘见到的，即使是这样，依然阻挡不了思乡的情怀。

这时候的家乡，一片金黄色稻谷，在田间地头果粒饱满，路上的人们走在自家的稻田边，看看天气，再看看成熟的稻谷，满是欣慰与喜悦，泥土的芬芳、稻谷的青香，无处不在。收割了的谷子铺满院坝、道路，只要是家里空闲的地方，都将收成回来的谷子晾晒在地上。小时候，母亲和乡邻们在田里收割稻谷，我就和小伙伴们在田边玩耍。田坎上的黄色小花、飞来飞去的蝴蝶、长长的狗尾巴草……都成了我们追逐、采摘的乐趣。

乡下的夜，比城里的夜晚来的早一些，没有照明的小路黑漆漆的，匆匆回家的人们，已然熟悉了每一条道路，碰到同是回家的乡邻，即使相互看不清面容，也能分辨出是谁。“稻谷收割了多少？”“娃子们上学走了哟！”……回家的路融入了熟悉音符。

到了中秋的夜，一轮月明如水，穿过院坝的枝丫，照亮了门前的小路，照亮了房檐上的瓦片，也照亮了母亲的容颜，母亲拿出从集市买回来的月饼，按照大小分配给我们兄妹几人，自己只留下小小一块，看到我们眼里有疑惑，母亲总是淡淡地说道：“这个月饼太甜了，妈妈不爱吃……”后面的话我们显然顾不得听，心安理得拿起月饼就吃了起来，一边吃着月饼一边听母亲给我们讲故事，母亲讲的故事也只是那几个我们听过很多次的熟知的故事，《牛郎与织女》《花木兰》《小花》等等，每一次清晨醒来，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依稀记得我躺在母亲的怀抱有月相伴。

今年天空无明月，也再无母亲的怀抱，只有窗外滴答作响的雨声，回不去的时光，思绪带回心中那轮圆月，星星睡着了，月色洒向房前屋后的枝丫上，母亲哼着催眠曲，周围空旷安静，这时候，母亲在思念谁呢？是不能陪伴左右的外公外婆，还是远在异地工作的父亲，年幼的我不得而知。如今，月明与月缺，亦常想念，想念过往，想念每一位亲人。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并不是不爱吃甜甜的月饼，而是那个时候，能吃上一块月饼已经很奢侈了，抹不去心中的酸楚与想念，于每一个月圆的夜晚。

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家乡的中秋月了，在我心里，总觉得家乡的月更明、更圆，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来，就有一股暖流轻轻柔柔划过心田，这人世间的喜笑嗔念，唯有在母亲怀里那刻才怡然稳实。夜更深，雨声在耳边清脆作响，好似母亲的故事刚开了头，心有圆月，飞跃万重时空。（陕钢集团汉钢公司炼铁厂 罗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