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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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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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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仓看绿

1

板仓不是粮仓,板仓是莽莽苍苍的一座原始森林公园,是聆听鸟语花香,寻访世外桃源的绿野仙境;板仓当然是粮仓,是山水画廊的粮仓,是鸟兽云集的粮仓,是四季花海的粮仓,是茂林修竹的粮仓,是绿意盎然的粮仓,是云蒸霞蔚的粮仓。

板仓,是我顶礼膜拜、心驰神往的风水福地,是我无限延伸、魂牵梦绕的快乐老家,是生长山水美景、神祗图腾的广袤丛林,是生长草木万物、风情万种的人类花园,也是滋养我贫瘠人生、诗意栖息的丰饶粮仓。是以香果树瀑布为圆心画圆,画美丽春天,化春风春雨,轻柔抵达,森林面积达一千多公顷的山水长廊:这里常年繁茂葳蕤,绿浪起伏,流泉潺潺,飞瀑隆隆……

2

我多想放缓,游历山水的步履,今夜,落脚在板仓,搭一顶帐篷,我要枕“嗡嗡”松涛,听“蝍蝍”虫吟,我要梦,古树新枝缕缕清风雅韵,畅想这,翡翠卧榻下清澈的山泉水,一路欢腾,一路唱吟,抵达更古的远古,更远的远方……

我原以为:在上古,某个混沌时代,有位叫“仓翁”的长者,他代表盘古,点化了这里的每一株树木,唤醒了这里的每一条溪流,他凿石锛,开石斧,挖沟引渠,率领子孙荜路蓝缕,辟草开荒,硬是凭藉粗砺的劳作,凿开一步步登攀的台阶,栽种一片片茶园,一片片竹海,开发一座座园林,一座座亭台,一亩亩鸢尾玫瑰芍药花海,一座座青山峻岭一条条山泉溪流。

可心想归心想,传说归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贪心贼,将天佛山的宝藏私藏于仓洞中,从不接济穷人,以普济苍生为使命的神仙可急了眼,心想:河水清澈,可洗涤俗世万物,亦能淘洗擦亮人世间龌龊污垢的灵魂。便在他的仓门前画上一条破空而来的天河,还将他的门仓板移到河的对岸,摞于山崖前并点木为石。由此得名“板仓”……景点“仓门板”正是嵌入山壁矗立,镶着翡翠绿屏,青苔蕨类植被层染,天然形成的一摞摞大青石。是盘古开天辟地,也是上苍造化万物,他呼出的气流,变成天际流的风和云;他发出的声音,化作隆隆惊雷响;他的双眼,嬗变成太阳和月亮;他的四肢,演变为东、西、南、北四极;他的血液,变化为奔流不息的江河;他的头发,化作郁郁葱葱的草木;他的汗水,落地成滋润万物的雨露……

但凡民间传奇,后续故事更有精彩看点,我且知道:盘古的骨骼,筋脉,血肉,乌黑的毛发,它们纷纷抵达这里,聚合于此,谱写一曲悲壮,促成一份献祭,上演一出电闪雷鸣,感化天地,震慑鬼神!

苦恋何以成墓碑?壮歌只为英雄泪!它们在哭泣,它们一边歌哭,一边自邈远的苍穹,奔流直下,大雨滂沱,风雨过后,云开雾散,沧海蔚蓝,春暖花开……

3

这是盎然欣悦的五月风,是大别山南麓五月的板仓,是中国东经116’北纬30’的板仓;这是幽谷深邃、常年云雾缭绕的板仓,这是一万亩原始天然次生阔叶林的梦境所在,思念所在,珍藏所在!

这是浅绿、翠绿、墨绿层林尽染的板仓;这是森林生长、发育、能量交换、更新演替,已达顶极平衡状态的神奇板仓!

这是奇松谷的古松已逾千岁的板仓!中国树龄最长的古树,据说是陕北黄陵的一棵大柏树,相传系轩辕黄帝手植,已有五千多年悠久历史;宝岛台湾最古老的树在阿里山上,是一株种植于商代的红桧,距今也有三千多年;板仓的这株千年古松,是否为古松之最,安徽之最,甚至中国之最,我已无从考证,不得而知,但它无疑是这喧嚣世间罕有的生命神树,是板仓这片幽静山林的镇林之宝!

植物群落,如是人类习以为常的群居,融合,渗透,千丝万缕,牵牵绊绊,又各自安逸;缠缠绵绵,不离不弃,又分分合合。都说是:你方唱罢,我来登场……

甚至,它们还相约好了一起萌芽,一起绽放,一起凌空飞舞,一起枯萎凋零。千百万年,它们的根系,还鲜活着,盘绕着,还在默默吮吸土壤的营养、湿润的地气,还在为来年拱破土层萌芽新生,积攒力量!

这里是,奇花异草、奇峰怪石、云海松涛、珍禽异兽,让我惊喜,给我好看,古色古香,童心未泯的山水板仓,是至今还藏在深山人未识,敞开山门迎客,无需预约,无需排队,免票入场的大美板仓。

我都不知是惋惜你好呢,还是应该庆幸你,高度文明的人类,时常会蹦出少数不守规矩不讲文明的游客,他们每每踏入一方青山秀水美景美图,贱贱的手脚,蠢蠢的心态,就会旧病复发,原形毕露,嫉妒心虚荣心瞬间爆棚爆表,他们就会失控失态,任性地丢弃和糟蹋,就要祸害和污染,流脓流毒走到哪就流到哪,比那些野生的动物还要返祖……

漫步在这轴,镶嵌千万片原色美色亮色,七彩斑斓、星光梦羽的山水画卷,任尔苍翠浓绿,情景交融,任尔美目顾盼,好看好闻,任尔吸睛吸氧,浪漫抒情,任尔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这是森林旅游资源极其丰厚富饶的板仓,一年四季吹过的风雨,飘落的雪花,皴染上浓淡相宜的绿,彩绘着纤巧缠绕的绿,像一组组灵秀跳跃的赞美诗,像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凌花,如椽巨笔,绘制一幅幅鬼斧神工,泼墨大幅大幅的绿,绿意盎然的绿,泼墨一帧帧永不落幕的山水长卷——银杏树落了叶,还有好香好果的香果树,还有粗榧,小果青钱柳,也鸦椿,还有黑蕊猕猴桃,中华猕猴桃,还有金钱松,黄山松,天目紫茎,还有大别山五针松,云锦杜鹃,还有刺楸,安徽槭,天目木姜子……

走进板仓,我多想以五月浓郁的芳名,冠名寄往远方和收入行囊的行吟诗草,那唇齿留香的美艳,足令我的回味回想回放,羼入糯糯软软的甜,这口舌生津的甜,酿成一杯杯美酒飘香,宛若佳人如约而至,粉面桃腮,汉服翩翩,穿越彩虹桥,轻盈入我梦里来!

4

我们的幸福号“专列”,涂画着美丽海浪,游历过宝岛台湾蔚蓝色画境,冲浪在军舰岛塞班岛七色海域,也曾浏览过狮城新加坡浪漫诗语,还在三亚湾度过抒情浪漫此生难忘,也是最奢侈的周末休假。我不会在板仓山崖上涂鸦诗草,但我要在心湖上镌刻一阙华章,我的歌声还不够完美,但愿能配得上这么美好的季节,配得上这么美丽的地方。我的情怀,陶醉这里的清静,清香,清雅;我的心湖,喜欢在这里放牧,放飞……

板仓,擎一把绿荫巨伞,为我遮挡午后的阳光,洒一路清风明月,献礼山水,云天和节日,吹散我一身污秽灰垢,更为紧要的,淘宝束宝姐妹俩的歌声笑语,快乐身影,是我今生,长醉不醒的诗意追寻——

我比那些形单影只、孤旅天涯者幸运,我不似他们茕茕孑立,独行踽踽,怀抱深深浅浅的落寞愁怅,最起码,现在,此刻,我不孤单,因为有亲人的陪伴,我相濡以沫的妻子,和我一路甜歌童语陪伴的两个宝贝外孙女儿。我们停下车子,从后备箱里取出水和水果,不舍得停留片刻,便一头扎进板仓,投入你郁郁葱葱的迷人怀抱……

于世间四十六亿年,你和伟大的地球一直存在,万岁万万岁只配奉送给那些终究灰飞烟灭,不及微尘的凡胎俗骨;你修行坐禅,一心诵经,弹一筝古曲,饮山泉甘露,从不过问杂碎世事;我身披红尘,在一座灰扑扑的城市,追赶时间太累,发呆犯傻太久,那人工堆砌的商业化游乐场,拙劣精致的假山画屏,园林绿化,精心打造的景观社会,细节过于优化,冷峻并且严谨,一派繁荣中,独缺自然本真原色原味,容不得我们,选择退避三舍,还是面对现实,甚至容不得我们放缓脚步,放松心情,在惬意悠然的诗酒年华中,顿悟体味生命真谛与浪漫爱情。我们这些大地之子,主宰着人间,错综复杂的纷争博弈阴晴圆缺,却不能主宰我们自己薄凉苦忧的人生;我们被软禁在五花八门的名缰利锁,权牢情关中,不能自拔;我们在生硬的建筑物间,一次次疲惫穿越;孩子们则被哄劝进各种补习班、培训课,度过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童年。

多么神往大自然雨露滋育,多么渴望放牧自由的心灵;有道是,最好的树种,长在森林里是参天大树,种在花盆里,不过是供人把玩的盆景——淘宝打头阵,这个才七岁的小姐姐,对陌生的板仓充满惊奇惊喜,她多想捷足先登啊!迈开小小脚板,不甘落在腿脚矫健灵便的大人身后,未满五岁的妹妹束宝,还很依恋爸爸,依赖着我们,她的小手必紧握住大人的手掌,才肯迈步紧随前行;姐姐淘宝灵动通透,聪颖好学,乖巧玲珑,妹妹束宝喜欢运动,情智双佳,古灵精怪。我肩背水和水果的行囊,有意落在他们身后,我喜欢这样:喜欢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我的亲人,我的子孙,我的山水!我赖以安身立命的幸福家园,尽管我匆促的脚步,我疲于追梦的人生,很少为她们长久驻足,深情凝望,但我心知她们在!一直在无声的注目,长过抒情长诗,胜过一次次呼唤; 我无惧自己匆促的脚步,寂寞的身影,穿行在漫漫长夜,追梦到暗无天日,我并不华丽的诗章,被这幅寻常画面,被亲人的背影,姐妹俩的身影,深深地感动与融化!……

放眼远望,一层层台阶无限延伸,缓缓抬升,直至壁挂在青山秀峰深处,眼前这舒缓的坡道,悠闲的漫步,多像放飞快乐小蝌蚪的快乐琴谱,多像姐姐淘宝灵巧手指弹奏的琴声《克罗地亚狂想曲》《献给爱丽丝》,多像妹妹束宝炫酷的街舞和清音鸣啭的儿歌《最美的光》与《虫儿飞》。悬空的吊桥,木板与钢索组合,是山水原生态帷幕下的实景实况,小姐妹俩手扶吊桥的护网在轻轻摇摆,她们欢乐的笑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随着桥下的溪水流向更远的远方,把那专为吸人眼球的网红桥甩出去多远。

进入板仓,吸人眼球的景点目不暇接,“孝子洞”中,不在演绎登坛拜将,而是回放了“黄香扇枕温衾的故事”,夯实生命传承,颂扬华夏传统,一缕醉人异香,在我心头,永久缭绕;“鲤鱼跳龙门”当然不是故事,是经久不衰的神话传奇,还有那博人眼球的“神牛石”,你可是那曾经帮助先祖,驮茶贩盐的神牛,负重行进在崎岖山道上,你始自农耕时代的远古,最后又湮没于茫茫尘烟中,你多像我们的父辈,祖父辈,所有的疼痛挫折,所有的艰难苦难,你都咬碎了牙齿,吞进了肚里,自己扛!“双龙潭”里是青龙白龙,还是别的什么龙,你们吞云吐雾,飞沙走石,是为拯救苍生,还是祸害一方?“河豚戏水”(姑嫂泉)的故事,一定有听头,可是五月的板仓,并没有为我们,为慕名而来的朝觐者,配备向导,以至于那“醉翁听泉”,是哪位醉翁,我们亦不得而知,想必他,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或许是,附近村里教书育人的私塾先生,喜欢云游山水间,醉卧于大圆石上,聆听松涛山泉阵阵美妙音律;还有还有:“会心亭”“东仓绝壁”以及“三迭泉”等,这些景点,在我诗章里,只有短短一行,但一个个神奇故事,出自远古甚至上古,从古老的生命诞生,从原始的人类出现,一直在流传,一直流传至今,还将继续流传下来,直到千古万古,永世流传……

我灵动的思绪忽然跳转,从悠悠思古之情,跳至严峻残酷现实中,可叹这扇厚重的“仓门石” ,阻拦不了新冠病毒的超速传播,为了打赢一场艰难的疫情防御战,自庚子年初至今,岁月静好的背后,是美丽逆行者们,在为我们负重前行!板仓最美的石头,最高的山峰,镌刻着他们的名字,矗立着他们的丰碑!

我们紧随小姐妹俩,一步步攀登着,一条条青石垒砌的栈桥,一条条挂在云边的彩虹,小姐姐淘宝歪着小脑袋,摆出胜利的手型,不用招呼,妹妹便乐滋滋挨近她,“咯咯咯”灿笑着,两张稚嫩纯美的天使面孔,脸贴着脸,分明是在捕捉我,手机镜头里的精彩,快门一次次按下,烙印一对快乐宝贝云游山水实景,融入板仓画境亲密合照,再通过微信,及时播报……

在五月的板仓,我的手机相册,已然盛不下,这么多美不胜收的景,这么多精彩纷呈的幸福瞬间。

板仓的五月,一年中最美时节,你是一帧帧栩栩如生的花团锦簇,你是熨帖抚慰滋润卑微草木的涓涓细流,是聚合激涌,光耀山川日月的珍藏底片;五月的板仓,处处流淌着蜜汁与歌谣,有这么多的美好,显然还远远不够,天使的融入,方能唤醒所有的美,唤醒鲜活,沸腾和感恩!与爱同行,方可谱写唱吟天地间绝世美文,大美诗篇。天使的翅膀,感应天地间,最灵验最震撼最美丽的飞翔;天使的眼晴,澄澈通透,清音般的清纯清净,不曾沾惹俗世的浑浊气息。

林中的古道,溪边碧绿的蕨类与青苔,一片片茶园环绕,一座座青峰相连,沿着脚下这层层晋级、步步攀升的石墀,打开赏心悦目的青山秀水,古树新芽,枝繁叶茂,打开苍翠欲滴的蓊蓊荣荣,清溪潺湲,流泉飞瀑,铺满我手机镜头的,更多是孩子们一步步,登山的快乐身影,是她们挥舞小手,张开臂膀的快乐留影和开心笑脸,还有我满心欢喜的富含负离子的呼吸,青青的诗行,绿色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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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如缕,叩亮大地梵音,触摸我打褶的肌肤和昏庸的眼晴,我要把心底的快乐,告诉给板仓的风,风会吹过整片森林,触摸我,心心念念的诗与远方,吹过远古的新生和新生的远古,传话给山水板仓,我畅游板仓山水的快乐!满满的幸福与山水的皴染,输送我贫瘠的日子以滋育,手绘世间罕有的一幅神祇图腾,烟霞云海!我想召集来,歌颂美丽的所有词藻,我想收编来,演奏天籁的所有乐器,我要在五月的板仓,搭一座高高的舞台,请来世间顶级的歌手舞星音乐大师,唱戏,说书,街舞,演皮影戏,在灯火璀璨的高台上弹琴,什么好听唱什么,什么好看演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我要看她三天三夜大戏,我要听她九九八十一场大书,我要看她一百部不重样的喜庆献礼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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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着你一月的迎春花凌空盛开,我守着你二月的萱草花分外娇艳,我嗅着你三月的油菜花香艳古今,我听取你四月的金色池畔蛙声一片,我梦着你五月的栀子花洁白如雪,我爱着你六月的杜鹃花映红山岭,我画着你七月的玫瑰花粉红娇艳,我唱着你八月的桂花香醉了人间,我谱写你九月的月季花一曲新歌,我着迷你十月的金菊花七彩如虹,我捧着你十一月的凌宵花温润剔透,我欣悦你十二月的雪绒花冰清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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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迤逦而远攒足前行的登山石道,一幅幅映入石壁和桥阑上的红字,正是劈山拓展的第一现场。想当年,先驱们披荆斩棘,历经重重磨难,开山石斧,震得虎口皲裂,粗糙手掌上结满厚茧,你们一寸寸拓展推进,一滴滴汗水渗透,这片雪藏封存一万年的神秘古堡。

板仓:你不是梦幻王国,你不是虚拟的构想,你是优雅钢琴声滑过镜子般湖面,涌来一层层洁白的涟漪,渐行渐远,又渐行渐近……

板仓板仓:只为与你惜别之时,少一些遗憾,多一份美好,只为把生命中最美好的邂逅,用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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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板仓,我青春的诗行,目光渐次轻抚,你丰饶如魔的巍峨和苍劲,那林中的芳华,来自你凹凹凸凸的躯体,园艺波涛汹涌,溪流坚如磐石,我感恩的心,多想唤醒绿阴华盖,涨潮春涧秋水,挥令星月辉光;我多想敞开诗性心扉,歌吟这片流淌着香浓蜂蜜和玫瑰花瓣的土地,流淌着槐树开花的浓情五月!我多想拥抱,板仓的每一条溪流,每一块砾石,每一株绿树,我多想收纳集结,板仓的每一片寂寂落叶,每一羽折翅蝶影,刻录在我的《幸福笔记》里。待到坐看枫林秋晚夕阳西下时,慢慢赏读回味,回忆回放;

我多想打开漫长生命史诗演绎的一段段悲欢离合,一场场血雨腥风。我在聆听,聆听古风古雨萧萧落叶;我在惊艳,惊艳岁月留痕蓊蓊荣荣。

我多想轻轻融合,板仓山水的天然野趣,这是红翅凤头鹊、红隼、小鸦鹃和白冠长尾雉、金腰燕和寿带的乐园,还是国家级大鲵(娃娃鱼)养殖基地。我多想守护你,流淌在心底无尽的忧伤,把香果树花朵新奇的艳,涂满我的画稿,一座山水相依缤纷绮丽的植物园,一抹抹浓稠的绿,在错落的茎叶间,恣意纵横,酣畅淋漓,集天地灵气,聚日月光华。

板仓敞开心扉,迎接远道而来的我们。你们知道的,这片热土,是我们的家园,也是乐园和憩园,在五月的板仓,我们只负责柔软,负责绽放就好了!

然我心知:唯有板仓的山水,板仓的美景,属于这里,除此,谁都不属于板仓,我只是路过板仓的行吟诗人,我也不属于这个星球,我还是路过星球,我们都是过路客——是啊!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的奴仆?谁又是谁的主人?都是,又都不是!我们这些远游客,甚至也不属于远方的故乡,在我们选择离乡那一刻起,一枚乡愁的苦涩种子,已然深埋在故乡厚重的土地上,她和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在洒满晨曦的屋顶,母亲的呼唤,悠然飘香在温暖晚风中,一起成长,一起回响,我们在经历着幸福的同时,幸福也在和我们,擦肩而过,经历的幸福,成为幸福的经历;我们在欣赏美景的同时,美景也在欣赏我们,并认定我们为匆匆过客。

我总是非常谨慎地用着类似“永恒”这样浮华的词句,这正是我的困惑我的迷茫所在,正是我触及不到的痛点!一道不可破解的难题,从古至今,依然不可破解,所以我一直在以文字的方式,载录我昙花一现的生命彩虹。虽说这不足以缝合我漏洞百出的伤口,但至少,会在那肉眼难以辨识的缝隙上犁开一束鲜艳的罂粟花!我的足迹所经之处、目光所及之处,眼泪倾盆之处、煎熬鞭笞之处,必镌刻我文字清晰的伤痕,必盛开我四时绽放的诗语人生!

9

人类自然保护区,保护着丰富的大自然物种,有的自然是濒临灭绝的珍稀品种,板仓也不例外。

进入板仓,我带着渴望,时常被你释放出的巨大能量震撼,我的描述因而出现过无数次的暂停卡带和语无伦次,那“一线天”上的硕大耳麦,莫非是在偷听,天籁希声的天机泄露,我多想,把你完整的年谱描述,然而这几乎又是不可能的——我多想知道,一万年前的板仓,是什么样子,一千年前的板仓,一百年前的板仓,又是什么样子,你原生态的美,是荒凉覆盖的一座座山峰,杂草不生,杂木全无,还是一片片绵延足下的草海,遍地藤蔓,盘绕缠绵,郁郁葱葱,铺展延伸而远?是一片片浅浅的水凼,镜子般漾起的波纹里,浮游着透明的鱼卵蝌蚪虫豸蜉蝣,一块块光秃秃的地,盘踞着一堆堆乱石,一眼眼陨坑,一片片蒿草。

但是你们都知道的,板仓的每一滴山泉,每一片树叶,每一只鸟兽,每一块石头,板仓的每一株植物,每一条溪流,每一朵水花,都是有记忆的,都是有呼吸的。唯独我,唯有我,梳理不清板仓的过往,也不能推演掐算,板仓的明天,请原谅我吧,亲历板仓山水中,我还是一团懵懂迷茫,一片混沌未开,一屉凌乱无序,一波迂朽缓钝……

大约在445000000年前,古生代奥陶纪,远古生物始出现,便是薄如蝉翼弱不禁风容易被忽略轻视的地衣,它们,是迄今为止,我们仅能获知的生物界的急先锋,当之无愧的元老,伟大的先祖,它们紧贴着光秃秃的岩石,艰难生长着。而这时,陆地上几乎没有生命的存在,从志留纪开始,演化一些水生植物,到了泥盆纪,出现的陆生植物一片繁茂,给曾经光秃秃的地球穿上了翡翠绿衣、蕨类植物,还有早期的木贼,石松和鳞木,这些植物不再紧贴着地面匍匐生长,而是有了自己的根,茎,叶,能站立起来,开始接收太阳给予的光和热,从中获取生命的绿色能源;从石炭纪开始,出现的远古生物逐渐丰富,其中有荷达树,芦木,鳞木,封印木,种子蕨等……

上古的植物群落,从次生裸地幼弱生发,通过一系列次生演替阶段:挤压,挤撞,挤碰,分割,分蘖,分娩,融入,融化,融合,还有那灰暗的,羞涩的,怯懦的,纤弱的植物们,终坚硬,坚挺,坚强,似涅槃重生,如得道成仙,结晶为化石,结晶为生命万古永存的先祖,结晶为天造地设的简陋洞房,结晶为繁衍子嗣的琴瑟婚床,穴居,树屋,骨笛梵音,野生石斛,野菊花,野蔷薇,鸢尾花、杜鹃花遍地绽放,成为远古人类漫无边际的超大花圃,田畴,茶园,道场,羊肠小道,原生态游乐场和围猎骑射的广袤领地随着时光流逝,四季更替,渐形成莽莽苍苍辽阔无边的次生森林,后来经过愚蠢的采伐,或其他自然因素破坏,又自然恢复的森林,我们称之为:天然次生林。

10

那天造地设的迤逦奇巧,那鬼斧神工的天然架构,那引燃古国的惊天热焰,那盗取地火的猎鹰巨翅,那统领寰宇的氤氲雨雾,那直抒胸臆的长哭当歌,那危峰兀立的吊诡险峻,那阶墀石板的陡峭璧立,那绿萝叠翠的蔚蓝梦帷,那浓妆淡抹的妖娆妩媚,那飞瀑直下的野趣狂欢,那山泉溪流的可口甘甜,那翠鸟飞掠的玲珑倩影,那青虫静卧的草木皆兵,那古今穿越的石庵画舫,那四面青山的天台远眺,那青山绿峦的秀峰翠岭,那鸟鸣蝶舞的琴韵乐符,那四季花开的岁月芬芳,那竹林清雅的闲庭信步,那亭台廊榭的凌云观瞻,那浮光留影的寥落参差,那思沉冥静的斧凿雕琢,那霹雳迷途的追光帝辇……

11

五月,我惊诧于板仓的绿了,惊诧于板仓疏密有致的绿潮起伏了,而这正是,后工业化时代,人类家园的群体性短板,大自然的恩宠,含泪让位给砍伐与毁灭,当我们来到板仓的香果树瀑布前,淘宝和束宝姐妹的一阵惊呼,打断了我的神思游弋,我惊叹绝壁之上的香果树瀑布,一幅幅天然壁画清晰可辨,有如桂林的九马画山,又如敦煌的千年壁画,但见亭台两旁廊柱上有联曰:“六七月间无暑气,一千里外有涛声”

——如果你没有来过板仓,希望你能来,最好是酷暑难耐的盛夏,来纳凉,听泉,移步换景,云游山林间,畅玩溪水边,听一听会唱歌的山溪,溅珠落玉般的一条条音乐喷泉,定然不虚此行,不虚此生,那盘恒于密密匝匝林阴山路,宛若一条条玉带,裹风挟雷,反射到火星、土星、木星,一汪汪清泉,会在石上奔流,会在石上翩翩起舞,板仓的山泉声,吼如海浪咆哮,一路急涌喷溅,涉过鹅卵石铺垫的涧沟,树梢探视的滩头,从栈桥下轰隆隆流过,如开屏的孔雀,像南飞的大雁,一样急迫,是赶着去浇灌山下一田田青禾,还是给饥渴的瓜地,送去滋润的甘泉。

板仓啊板仓,你随手轻轻一扇,便扇起蓝萤茧白亮亮暖暖的最美的光,绽放琴海乐库激越昂扬缠绵悱恻,优美优雅的大美乐章,你是一跃成名,更是一飞成仙,砥砺出砾石的润滑阴凉曲线流畅,打磨出卵石的珍珠宝玉玲珑剔透……,可我还是想:摘片绿萝作锦被,醉卧在这松林溪边,激流滩头,聆听天语,我匀称的天体,陶醉于这幅瓷白的画境,最迷恋,一段美至极限的绝世风华,最喜欢邂逅,优雅迷离的如水柔情,在凉阴阴的板仓溪边,在泼剌剌的蝴蝶泉畔,无需遥看,满眼青山已入我诗稿来,溅玉碎珠一瓣瓣,便弄湿我粗拙的衣鞋,便惊醒淘宝姐姐银铃般的一串笑,播洒一路,笑吟吟 ,惊醒束宝妹妹浅浅盈盈的一张笑脸,烂漫天真,我也想撒一回野,粗鄙地大笑,犹忆起村池捉螃蟹,钓泥鳅,偶有收获时的抚掌大笑,但我再也不能发出黄发稚子那脆亮嘎嘎的玲珑笑声了……

12

板仓选择我们,我们选择板仓,赶赴这场浓墨重彩的视觉盛宴,赶赴这场风轻云淡的视听盛宴,那激情澎湃的电光石火,音律歌舞,那琳琅满目的鲜花野果,姹紫嫣红。我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种过一棵树了,此时此刻,承浴你的福泽,我得以享受这份葳蕤——茂林巨擎,浓郁荫凉,绿枝轻摇。五月,这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我们乐意,惬意,快意,放下身心以外的桎梏和枷锁,只为放牧草原上洁白的羊群,尽显眼底,尽入情怀,尽撼心扉,尽收诗囊。感谢岳西温泉镇的酒店老板,生于1973年的陈时先生,肥东撮镇人,我的老乡,憨厚敦实,比我小整整十岁的汉子,他夫人的娘家就在板仓,我们此行落脚点在温泉镇的“幸福水乡”,定点饭店就是陈时先生的酒店。席间,我们跟他打听周边有哪些好玩之地,经他热心引荐,我们才知道板仓,否则,定然会错过这一场千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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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很好,板仓很美,我的“幸福”号专列在此停靠,我幸福的目光时刻追随淘宝、束宝姐妹俩,她们灵气,灵动,白纸般透明,溪流样清澈,她们的舞蹈,歌声,和超级好看的童画,都是一帧帧烙印在板仓山水中,最高雅稚嫩又落落大方的艺术宝典,我从不多虑烦心俗世哲学,低谷反弹,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坚持和坚强,没有后悔和撤退,从绿藤盘缠的“仓里”走出,我们漫步在“仓翁悟道”——一条人工铺设的石阶,依傍着山泉一路淙淙一路欢唱,嶙峋山势形成巨大落差,那清粼粼的山泉水,宛若被瞬间释放的快乐精灵,而喷溅而欢跳而飞跃,这容易让人们产生错觉,恰如李白翁的佳句:疑是银河落九天。我们上山的路,必然与山泉逆行,从龙河口,到千层岩,过龙首崖后,我们已然抵达板仓最高峰“卧龙岗”,我们从一条石板栈桥上穿越,这条石板栈桥名为“接天梯”,斯时,这条贯穿始终的山泉,终成我们脚下的一条狂躁巨龙,它的吼声是惊天动地的震撼!我远远地望见,淘宝和束宝姐妹俩走在最前面,小姐妹俩走得很欢快,很雀跃,尤其是还不到五岁的妹妹束宝,她没有说一声累,没有喊一声苦,也没有要爸爸抱,妈妈驮,奶奶背……

站在“河豚戏水”泉边,我仰脸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仓翁悟道”的道,不是什么道,是一条高挂在崖壁上的陡峭石阶路,绿苔,湿滑,而且那种仿古树枝实为混凝土浇筑的扶手上,也是泛着浅绿的暗哑光泽,像黄山那段凿于悬崖峭壁的“百步云梯”,像西安那个自古华山一条道的“猴见愁”,我犹豫不决,实不想冒险充这壁上君子,毕竟,两个娃娃年龄还小,徒步登山,到现在已有一个多小时,体力耐力都处于疲惫紧张临界,攀登如此陡坡的石阶,我怎能不心虚。

关键时刻,我倒是忘了天使,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凌空,她们自然会展翅,“呼呼”扇起腾空飞跃。

姐姐淘宝一路在前“嗖嗖嗖”往上登,慌得妈妈紧步在后,叮嘱她慢一点,再慢一点!

要强的妹妹束宝自然不甘示弱,紧牵着爸爸的手,也是一鼓作气,登攀到顶。这百十步陡峭的台阶,勇敢的小姐妹俩,如履平地,轻松走过。

妹妹爱热闹,见到她妈妈拍照,喜欢面对镜头,伸出粉嫩小手,摆出一个胜利的剪刀手造型,哪怕是登到山腰上,也要回头摆个酷造型,哪怕是这条让我心惊肉跳的“仓翁悟道”——后来,我查看了女儿发至“大家一起二”家族微信群的视频,时间显示为2021年5月4日15:12,我在“接天梯”上回望刚刚走过的路,那些有趣的好玩的好看的景点,已然被我们一一探访与云游……我仿佛就是,皇宫太和殿上举行朝会,高高在上的朕,打开群臣手捧朝笏恭敬上奏的折子一一披阅:“官靴石”的遗迹,拨开树木层层迭迭遮掩,却遮掩不住一个文明古国昨日的沦陷不堪,也万万不能回避,今天,前所未有的富强崛起,步步攀升的人民幸福指数。从“百步云梯”到“天河云梯”间,下山的路,并非我们想象中如常的轻快放松,须小心斜逸的树枝杈儿为你“梳头净面”,更有那低垂崖边的斜石,轻磕一下,眼冒金星,抚掌直呼一个“痛”,若被重磕,闹了个头破血流,则真叫一个惨。事关安全出行,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是畅游山水间人人必须牢记的最实用手册,我早已习惯了:随遇而安,安之若素,冷暖甘苦自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劳烦别人,绝不牵扯别人。

艺术创造快乐,音乐让我瞬间心情愉悦,这世间的俗,已然生满疲惫焦虑颓废堕落的毒,你看那些吃的满嘴流油脑满肠肥的吃货,那些喝得五迷三道醉生梦死的低档高级酒友,那些气场很旺、感觉良好,畅谈起信仰职责来,总是头头是道,信誓旦旦,却世故世俗,口是心非,谙熟那虚伪荒唐的官场游戏规则,糊弄别人,同时也在糊弄自己的所谓专家官员名人,你只需看看你身后,你投下的猥琐龌龊阴影里,是否给你的庶民遮过风雨,扫过雷霆,挡过子弹,是否为他们送来酷暑难耐下一丝丝清凉,是否给他们送去寒夜冷雨中一缕缕温暖?……

有时,我只想写诗,想触琴飞行!……

14

这是“五一”黄金周最爆冷的板仓假期;这是惊艳到超出预期、奇幻到炫酷炫彩的板仓;这是满身土气,也是别有风情的浪漫板仓;是未曾被嚣器尘世惊扰脏污过的板仓;是半掩琵琶半遮面的腼腆羞赧的板仓;是藏着一部谜语大全魔术手册的神奇的板仓;是在大山深处潜心修炼千年万载,立誓得道成佛成仙成精的魔幻板仓。

进入板仓,深深吸引感动我的不仅仅是危峰兀立,山脉盘亘,流泉飞瀑,还有茶园绿树;青峰迭嶂,粉红花海,砚香墨韵,还有阶墀草色。它们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给我更深印记的,自然还是淘宝、束宝姐妹俩满满的童趣,粉嫩的笑脸和甜美的歌声,她们勇敢地登攀,在最陡的一段山崖,在绿苔点点的阶墀,在湿润清鲜的空谷回声里……

我要向板仓,深深鞠个躬,感谢你今天的美丽陪伴,尽管只有短短几小时,但这足可让我永久回味!我要向缤纷烂漫的五月,深深鞠个躬!你赐我以快乐,我吟诵华章以回报,足以让我永久怀念的五月!我要向这个伟大的时代,深深鞠个躬!尽管五月的大地,人类的家园,还笼罩在新冠病毒蔓延的阴霾中。坚信:所有的人间苦难,终会一页页快速翻过,仁慈的上苍,必将赐福于他的子民,一路风景,安康幸福!

板仓啊板仓,带给我们福音,诗人的诗,就在这里,诗人在为板仓歌唱——我停留,我伫立,我凝望,我遐想,我陶醉,我沉思!诗在诗人:盈满画境仙境意境,雨雾蒙蒙的眼眸里;诗在诗人:涨满春潮情潮爱潮,思絮绵绵的心怀中。若干年后,又若干年后,只要我们的星球还在,只要板仓还在,只要我的诗还在,我就能如愿回到过去,回到当下,回到板仓,回到甚至更为遥远的,从前!

诗歌如是,岁月如是,板仓亦如是。虽说,总有我们抵达不了的风景胜地,人间仙境,青山秀水,钟灵毓秀。总有被我们遗忘的和遗忘我们的幸福记忆,但是远方的山水不会,远方的板仓,更不会!

2021年5月4日下午 初稿于板仓自然保护区

2021年5月27日 改定

(注:板仓,位于大别山腹地,安徽省潜山市塔畈乡板仓村,省级自然保护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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