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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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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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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抱龙峪

二零一七年,我在西安拜著名山水大家杨建兮老师为师学习山水画。那年清明,与老师和众师友一起游览抱龙峪。那次主要的收获是美美地看了一次那传说中的抱龙峪瀑布,吃了一次抱龙峪农家乐里的金色鳟鱼。更为重要的是,归来还得打油诗《清明抱龙峪》一首纪行,现在回味起来,甚为亲切,那情那景那人,似在昨日,如在眼前。

诗如下:

抱龙峪里瀑声寒,

桃花园外鳟鱼鲜。

草新岩深百景艳,

清泉弄枝有余闲。

儿童戏闹歌声远,

老叟拄杖笑对岚。

山水之间多信步,

人生无处不洞天。

那个清明,桃花盛开,游人如织,小孩嬉闹,芳草鲜美清泉潺潺,鳟鱼鲜美,瀑水声声,多美的一个春日观瀑场景。

癸卯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约朋友数人,驱车数十公里,又一次去游览秦岭七十二峪之一的抱龙峪,感悟大秦岭的神秘、博大与精深,品味大山给予人的那份静寂、大美与雄浑,故地重游,心情该是怎样的激动啊。

抱龙峪的名字传说较多。相传,周朝有位君王窥觊皇位,请来术士,为其测算风水。术士说,秦岭压住龙脉,恐难成大事。君王大怒,把秦岭七十二峪的龙头都砍了,唯有一个峪的龙头被某神仙抱住,化作石头留在石门子,这就是抱龙峪。

又一说云,唐太宗李世民出生在天子峪,后来被人从这个留有石门的峪口抱出,“抱出天子升龙来”,从而得名抱龙峪,从此扬名天下。

抱龙峪位于长安区子午街道境内,距西安三十余公里,东接天子峪,西通子午峪,抱龙河从峪口溯源而上约十余公里,直到抱龙峪垭口。清康熙《长安县志》记载:“豹林谷在终南山麓。”豹林谷即抱龙峪。有地理学家分析说,一千多年前,秦岭北麓生态环境良好,这里是动植物理想的生存之所,这儿时有虎豹出没,豹林峪因此得名,这一名让人望而却步,会想到武松打虎的“景阳冈”。如今,知道豹林峪的人不多,抱龙峪却是闻名四海。

从石门子再向前约半个多小时路程,便可见峪内最漂亮的龙王庙瀑布。立于瀑前,只见飞流而下,银练排空,水花四溅,飞雾环绕,空中彩虹幻灭,水珠如珍珠抛撒。据说水流很小时,瀑布如丝如线,雨水大时,又如狂龙翻腾。这是我那年清明节就已经饱览过的美景了。

抱龙峪瀑布也称龙王庙瀑布、石门子瀑布。据说当年李世民被由此抱出的时候,突然就没有了路,宫女便让他随水而漂,到达平缓之地而身无损伤。瀑布旁建有庙宇,里边供奉着玉皇、龙王、释迦牟尼和药王,每年农历三月初八、六月初八和十月初八为庙会日,那时人山人海,香客不绝。

抱龙峪村古称终傲山,又称东蒙峰。位于子午镇南山峪中。盛唐时期是佛教圣地,建有南寺,即现在的盘龙寺;东寺即现东庵,西寺即现西寺,北寺即现蒿平寺。李世民登基后,在抱龙峪东蒙峰建避暑山庄,就是现在的唐王寨。杜甫赠新罗隐士惠果的《玄都坛歌》,宋人张礼的《游城南记》,对抱龙峪村都做过记载和赞美。“文化大革命”期间,西寺庙门上有副对联:“东庵西寺青山绿水神仙地,北岭南山柿红枫黄暖阳天。”

抱龙峪因离唐代的都城长安极近,千百年来积淀了深厚的历史文化。《续高僧·普安传》有这样的记录:周武灭法时,京城长安名僧释普安栖隐于终南山梗梓谷(即天子峪))西坡,“深林自庇,廓居世表,洁操泉石,连迹鱼禽”,继又“引渊法师同上林野,披释幽奥,资承玄理”。高僧普安虽在梗梓谷建寺修法,但有考证称他曾广游终南山,曾从梗梓谷入豹林谷(即抱龙峪),在此隐居留下足迹。种放是北宋著名隐士,他才识过人、传教著述,参与朝政,受到了宋真宗的重用。他长期隐居于豹林谷,寄情于山水之间,但与其他同时代的隐士一样积极有为,人生丰富多彩。另一位隐士高怿,自幼聪慧,十三岁能属文,通经史百家之书。他“闻种放隐终南山,乃筑室于豹林谷,从放受业。”高怿敬仰种放的才干,受教于种放。而才气毕现的高怿更令种放称奇,以致与高怿相处时,不敢把他当成弟子。高怿与同时代的张荛、许勃并称“南山三友”,留下千古佳话。“高山仰止疑无路,曲径通幽别有天”,瀑布并非抱龙峪的终点,瀑布旁还有条一路拔高、狭窄崎岖的山路通向大山深处。

八点十分,我们来到抱龙峪口的石门子农家乐,停好车,一行人背包顺着不远处水泥路边叉路口靠左的土石路开始爬山。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唐王寨和飞来石。一阵斜风吹来,几分寒颤,让人不由得紧了紧衣巾。看来,这抱龙峪的冬日早晨真有几分寒冷哩。回望脚下,枯草烂叶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这里前阵一定下过雨,裸露的地面比较湿滑,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冰下土石松软,踩上去滋滋作响。如果太阳出来,冰面一化,这里一定泥泥泞难行。

我们听着峪中的小溪歌声,沿着峪中的石子小土路一路前行,回头欣赏着路边不断变幻的景致,不时就有乱石穿空,崖壁高耸,那些裸露着的形状各异的银灰色崖石,似巨象,似狗熊,似斗牛,似巨人,等等等等。你可以发挥你的想象,任由你去命名。再望望巨石旁崖石边的树儿,几棵柿树墨杆银枝,直插云霄,数颗丹柿迎风摇曳,甚是壮观。各色不知名的大小灌木,落光了叶子的,露出紧紧相依密密交织的枝干来。没有落尽叶子的,还残留着秋日里的数枚余晖,那些在风中舞蹈的叶子,为我们展示着它们的不屈与顽强,让我们感受到它们生命的最后精彩和辉煌,它们是这个冬日里最后的一些红叶,是秋日里色彩的最后一次灿烂延续,它们是生命中的强者,是夕阳里的一抹诗意和倩影哩,它们是岁月的高歌与绝唱啊!

冬日的抱龙峪是有色彩的,松柏依然苍翠,崖壁上溪流边的一些树木或野草依然枝叶丰茂,绿意盎然。只是这种种绿色比起其他季节来更深了一层,更老到了一层。远远望去,那山山梁梁沟沟卯卯,那色彩是那样的厚重、深邃。你看看,哪些杂树、灌木、草色一疙瘩一片片一垄垄一堤堤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一直延伸到天地之间去,与蓝天、白云接在了一起。而那些绿色的,橘色的,褐色的,黄色的,杂色的各种各样的色彩儿,或单色或混杂或连片或汇聚在一起,斑斑驳驳,热热闹闹,浑浑噩噩,这简直是一个高明画家的调色盘啊!

越向山顶攀援,道路越加险恶,崖壁越加分明越有个性起来。哪些崖壁各领风骚,占据地利天时,成为一片山头的领头羊伟丈夫。你看看,它们或抬头远望,或低头俯首,或愤世嫉俗,或卧薪尝胆,或狂傲不羁,或者恬淡谈笑——大自然是高超的雕塑师,你看看,在风、雨、雪、电、雷、雹、雾、岁月的雕琢之下,大千世界,万类霜天都那样的生机盎然,惟妙惟肖。

冬日抱龙峪里的溪流是清澈的,欢快的,自由的,羞涩地。你看看,它们静静地奔流着,唱着欢乐的曲儿,与世无争,或跳跃奔跑,或激流成戏,或高歌飞挂成瀑,或高高飞溅成珠成帘。就连溪边的石头,都不好意思,深深的藏在翠绿色的苔藓里,怕搅扰了它们的美梦么。

九点多钟的时候,我们穿过一片树林,太阳就出来了,阳光透过远方的树梢寒林刺着人的双眼。一时间,光芒万道,霞光满眼,阳光太过热烈,以至于我们都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我们逆光穿行在林子里,感受着这个冬日里清晨阳光的沐浴和树林的自由呼吸。

静静行走在渐渐拔高的峪道里,抬头远望大山,太阳照着的地方金光灿灿,树木、草色、岩石披上了一层暖暖的色彩儿,在蔚蓝天空的映衬下格外美丽。而阳光没有照到的山坡,一切都是那样的沉重而深邃,这真是一片山坡上,两种大景致。而那阳光,这一刻就是高明的魔术师,它会障眼法哩,不然,它怎会变幻出这么多的大美来哩。这像极了我们的人生,同一片蓝天下,有人浑浑噩噩,有人挥汗如雨,有人大鱼大肉,有人饥肠辘辘------

上了几道坡,我们全身暴露在阳光下,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多,开始爬山时的寒冷感觉荡然无存,我们都喊起热来,各自不约而同地脱去了厚重的棉衣。这真是山上山下阳光里阴坡下两个温度两重天地啊!“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真有那么一点感觉哩。

十点半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唐王寨营地。几间简陋的小瓦房残破不堪,屋门紧锁,断砖败瓦落了一地,一块刻满了名字的石碑斜靠在屋门边的土墙上。周围地盘不大,这就是唐王寨。不知道当年的一代雄主李世民怎样屈身这样的“避暑山庄”,又是怎样的陈兵秣马不得而知。不过,这唐王寨地势的确险峻,依石就势,不远处又有“龙头”石相托。站在唐王寨,不仅可以望见飞来石,还可以环视起起伏伏的万里群山,可谓人间仙境矣。

我们稍作休整补给,饶过唐王寨后边的巨石,向飞来石攀援而去。这段路程忽上忽下,道路崎岖,怪石嶙峋,灌木丛生,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十一点十分,我们来到飞来石下,爬上了边上的一面巨崖,在蔚蓝色的天幕下,沐浴在暖暖的冬日阳光里,我们高声欢叫:“飞来石,我们来啦,飞来石,我们来啦!”,那一刻,我们陶醉在战胜飞来石的喜悦里,我们为自己的勇敢和顽强叫好,我们为能近距离一睹飞来石的曼妙身姿而自豪。

看吧,飞来石就在我们的眼前,这块万斤巨石,多像一位经历万千磨难的大丈夫,你看它傲然挺立,巍然不动,不管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历尽春夏秋冬,风风雨雨忆万年,植根乱崖上,傲视天下,多么威武。它应该是这大秦岭中抱龙峪里的一位真君子伟丈夫。飞来石上面较平坦,可容三两人站立,立于峰顶,邪风吹来,腿脚顿时颤栗。胆小者是不敢爬上去的,或者就是爬上去,也不敢站立,或者下不来。而勇敢者,不仅站立崖顶,还敢振臂高呼,造型布势,尽享胜利者的喜悦。

十一点五十,我们沿着飞来石脚下的一条小道回返,回返的路多在山顶,各色杂树、灌木丛生,人行其间,大有自己似一条绿林好汉之感。沿着这条小路下山,一为避开来时因日照而消融难行的峪底山道,二为一路好好看看更多的不同风景。选择没有让我们失望,我们不仅拍了飞来石和唐王寨不同方位的风景美照,而且还拍到山顶林中不少的各类小惊喜哩。

回来的路上,做打油诗《冬日游抱龙峪》一首记之。

唐王寨边冬风暖,

飞来石上艳阳天。

抱龙峪里人欢笑,

不慕神来不羡仙!

2023年11月26日于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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