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德忠
"家有三斗粮,不作孩子王"的写照,显示伪政府对教育的不重视,教师为维持生计不得已而为之。解放后,党和政府重视教育事业。教师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地位得到提高,成为比较受尊重和欢迎的职业,我有幸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并在这条战线上战斗过六七年,品过其中酸甜苦辣,深感当教师的苦与累,也体会到做教师的荣耀与快乐。脑海里时常闪现那段苦乐年华。
1985年8月,我师范院校毕业分配到我高中就读过的永兴中学教书。离家近,父母高兴,我也安下心来准备在这里好好工作,教书育人。
永兴中学是我的母校,有教过我的老师,所以,回母校工作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同时也备感压力。那时的人才紧缺,教师严重不足,青黄不接。教我高中政治的老师熊昌德是学校的校长,我到永兴中学任教是他天天跑文教局要来的,他还是我高中毕业时的班主任,他了解我,给予我最大的信任,让我挑重担。
我被安排担任初八八级(初中一年级)一班班主任,担任初八八级一、三班数学教学工作,由于我年轻,年级主任的工作也自然落在我头上。
别以为教初中没有教高中荣耀,在当时的永兴中学,让你教初中才恰恰是看得起你。
八十年代,国家提出“早出人才,快出人才”口号,像我们这样的农村高完中重点都放在抓初中,以每年考出的中师和中专生人数为主要考核尺度。永兴中学作为一所区公所所在地的完全中学,初中每年招生是在全区所辖的梅家、沙坝、灵岩、新太、永兴共五个乡拔尖选人,初中生水平当然要高出这五个乡的初级中学,中师中专每年升学人数在当时的8所高完(职)中里属顶呱呱的水平。而高中,开江中学一枝独秀,永兴中学这样的学校只是陪衬,所以学校也就不怎么重视高中了。随着招生规模的不断扩大,老师比较缺少。有的老教师已退休,七八十岁了还被反聘任教。当年我们初八八级四个班的班主任除我是年轻人,其余三位邓代勇、王定富、胡德武老师分别是从甘棠初级中学、新太初级中学和长岭职业中学推举和选调来的,年轻一点的邓代勇老师都是五十开外了。可想而知当时的教师是多么的稀缺!
我刚出学校,血气方刚,精力充沛,加之无打牌等不良嗜好,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一门心思在备课教学、管理学生上。分班时平均分成四个班抓阄决定的,可能因为我跟学生年龄相差很近的原因,在人人都很卖力工作的情况下,我所在的一班在年级运动竞赛、文艺演出、纪律卫生和学习成绩各方面都明显优于其它三个班。让三个长辈级的班主任老师既难为情又为有我这样的有为后生而感到欣慰,常以“长江后浪推前浪”来自嘲和激励我。特别是教了几十年数学的邓代勇老师,先前带有严重的同门相轻的眼光和心态,更瞧不起年轻人,但我们共事后,改变了过去的一些看法和做法。由刚开始他不准或不喜欢他教的学生问别的老师的问题,进而发展到他极力鼓励他的学生积极向别的老师请教问题。邓老师还经常在各种场合讲:“涂德忠老师的办法好,他的学生不仅学到了东西,而且学得轻松,视野开阔,我们应该学习和效仿!”
由于我是从山区农村走出的大学生,深知农村人送学生上学读书的艰难,能在永兴中学教书既觉得荣耀更感觉责任重大。我便以身作则,一直用具体行动和正能量言谈去影响和营造良好的教学氛围。
像邓代勇、江德树这些父辈级的生在旧社会存有旧理念的老教师,我尊重他们,经常向他们请教,还积极鼓励自己教的学生也要尊重其它未任课的老师,积极向他们请教,特别是向老教师请教,这样潜移默化地转变了过去老教师们“同行生嫉妒”的想法和做法,引领同事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使一个单位和一个教研组形成一个团结战斗集体,为共同目标齐心协力共用奋进。邓代勇和江德树等一批老教师摒弃传统旧思想,逐步意识到应与时俱进,主动关心帮助同行同事,常在一起谈心事谈家事谈工作。他们还主动关心我的家庭和孩子,帮助我联系我家属调永兴供销社、粮站解决我两地分居等家庭困难事宜,当我儿子到学校来玩我要上课无人看时,他们还主动帮我看护儿子,真令人感动。
做一个老师是辛苦的,做一个负责任的老师更辛苦。我们一个教研组的四十来岁的女老师曹敏老师,为所教的复习班学生演题,不仅三餐饭简单应付,甚至晚上一两点钟都挑灯夜战。我尊重这位负责任的大姐,甚至有些同情她,就对曹老师说:曹大姐,你若学生问的问题太多了,可以分些问题我帮你做和解答,我先把解答给你,你审后再给学生。曹老师看我很真诚同时她也实在太累太忙,便试着采纳我的建议。一天下午晚餐时,她拿给我七八张纸,上面是学生写的问题,让我帮他忙。我在她吃饭的时间给她解答了出来,她接过已解的题单,高兴地说:涂老师,太谢谢你了,起码给我挤出了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一天忙到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哦!今后你们都帮我多分担点,不然我真熬不住了,头都大了!这之后,低年级的老师帮毕业年级尤其是复习班老师分忧的做法,在数学教研组推开,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教研组的凝聚力得到加强,战斗力也得到很好发挥。我们教研组多次受到学校、区委区公所和县及以上表彰。
我对学生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称得上是严厉的老师,对学生又是非常关爱的,更称得上是慈爱的老师。我教书辅导很用心很耐心,对学生的疑问百解不厌,所以学生敬畏我,也亲近我。学生有疑问不仅在教室问我,还常到我家里来问。
住我隔壁的李毅老师和罗平老师夫妇的儿子李罗乐,才三四岁读幼儿园,看到成天问我问题的学生络绎不绝,而李毅老师教的语文课只有上课课堂上讲,下课基本没有学生问问题,就对他爸爸说:“爸爸,我给你说哟,我读中学时不得读你教的班噢,我要读涂叔叔教的班。”李老师问他:“为什么呢?”他说:“你没看到吗?问涂叔叔的学生好多啊,好多时候都要排队,哪里有学生来问你?”李老师逗儿子李罗乐说:“那正说明你涂叔叔教的孬,学生没听懂,我教得好,大家都听懂了,没问题问我了哦,你还去读他的班?”聪明的李罗乐陷入沉思,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说:“哎!爸爸,不对不对,那你班上的学生涂叔叔没教嘛?为啥也去问他不来问你呢?”逗得我们开怀大笑,李毅老师也无言以对。
李罗乐确实可爱。我们住的是学校靠后校门一角,比较偏僻,附近没有与他年龄相近的玩伴,有时想找我玩,看到我忙备课或解答学生问题时他爬在窗边或走近门口先瞅一瞅,但从不打扰我,当他发现我也闲暇时便在窗口或门边探头进来先问:“涂叔叔忙不忙?我可不可以进来跟你玩一会?”同意后,他便进来跟我提许多千奇古怪的问题。有一次趁我空闲他到我家玩耍时,他还天真的问我:“涂叔叔,我今后上中学了读你的班要不要得?”我有条件的答应他,只要你学习努力,听爸妈和老师的话,我就同意。他便十分高兴地蹦着跳着跑回家告诉他妈妈说:“妈妈,涂叔叔说,叫我努力学习,听爸妈和老师的话,把成绩搞好,今后上中学了可以读他的班。”
不过我们终究没缘成为师生,因为他还没上小学的年纪,就随他父母李毅老师调回老家平昌县去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一段时间,学校的治安环境很不好。当时的永兴中学硬软件设施都很落后,学校前后门没有封闭,更没有看门的保安,谁都可以随时随便出入。 学校只有教务处和后勤处,没有保安部门,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受到严重干扰。小偷进校偷东西,甚至破门撬窗入室抢学生的钱物;一些社会上的无赖地痞流氓,进入学校寻衅滋事耍流氓,无恶不作。学校管理心有余而力不足,报案往往不了了之无济于事,师生家长怨声载道,曾因区里某政法干部的儿子到学校为非作歹无法无天而引发了永兴中学的大游行。面对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组织学生自卫,邪不压正,要求大家团结一致,坚决回击邪恶势力的侵犯。我对班上学生讲:每人准备一根棍棒,教室的烂桌凳,寝室里的烂床板,都可拆了拿来当武器,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胆敢来偷抢骚扰、胡作非为的,你们本着正当防卫的原则,在不打出人命的前提下,给我狠狠打,一定要刹住干扰破坏学习的歪风邪气;我在场我一马当先,我不在场我极力支持你们护校护学,说到做到!
一九八六年上期的一天晚饭时间,教室里有两名社会闲杂人员欺辱两名女同学。打好饭的几个男女同学听到呼喊,急忙赶到教室,利用装满饭菜的碗和后面的几条凳子,毫不留情的打跑了两个地痞。那两人的脸和衣服被我班学生抓烂了,身上多处受伤,惨叫着逃出教室,翻围墙摔出墙外去了。我班学生除一名男生在抓扯中上衣服口袋撕开外,其余没受伤,从此,我班教室再没有社会闲杂人员敢进来了。
学校的女生宿舍是封闭的,还算安全。但男生宿舍是教室改的,门窗形同虚设,社会闲杂人员可轻松进出。男生宿舍先是被偷,后来被拿着铁棒和刀具的地痞明抢,这种事一般在晚上一两点钟发生,值班的老师休息了,由于学生未成年心里脆弱,加之电筒照着,铁棒和刀子逼着,根本不敢反抗。歹徒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掠夺,每次洗劫两三个寝室,都没人敢吱声;等人离开走远后哭喊,大家赶来,人早逃之夭夭了。
一九八六年下期的一个星期天晚上,我班一住校男生起来上侧所,发现隔壁的隔壁正在发生搜抢事件,他赶紧溜进寝室叫醒了所有同学。十多个紧张的男生悄悄地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棍棒一人一根拿在手里,个子大的站门边藏好,等4个人溜进寝室正翻东西时,同学们的棍棒朝着不是头的地方猛揍,一边打一边吼。突然遭到猛烈打击,后进门的两个地痞抛下电筒和包裹一瘸一拐地翻围墙逃走了;先进门的两个就活该倒霉,学生越战胆越大,又把门堵死了无处可逃,这两个地痞除了头部外周身是伤,最后是被扶着扭送到值周老师处,天亮后交由执法部门处理。没收了作案用的电筒一支,水果尖刀一把,螺纹钢棍一根,木棍一根。所抢学生二百一拾多元现金第二天由值周教师朱大禹老师先登记核对,然后退还给隔壁两寝室的学生。
后来附近的地痞们打听到是我指使我班学生干的,放出话来要报复我,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过过嘴瘾罢了,更多的是说“不要去招惹涂德忠那个班的哟”。从此以后,我班学生寝室再没遭偷抢过,其它年级虽然仍不时出现被抢,但都不像以前那么猖狂一洗劫就几个寝室,最多抢几个人的就跑了,远没以前厉害。从此,我也落得个“霸王老师”称号。地痞流氓社会闲杂不敢招惹,好笑的是学校的一些老师和家属还拿我的名号吓唬自己不听话的小孩。语文组唐令禹老师和其家属石永风大姐就常用“涂德忠老师来了哦”吓唬他聪明伶俐的儿子唐瑞雪,混名“小日本”的唐瑞雪还真服我,在他妈妈的小卖部门市上调皮耍横要零食时,只要一听到说我去了,撒腿就跑开。1988年即91级初中招生,唐瑞雪以全学区最小年龄最高分数考入永兴中学,唐令禹老师夫妇及唐瑞雪本人都坚持读我任班主任的班。
那时的永兴中学只一栋新修的教学楼,五层共十个教室且验收还不合格,学校其它教室办公室和宿舍全是五十年代建筑的砖瓦平房。教学区和生活区在一起没法分开,教师子女张茜、谭蜜蜜、李罗乐等一群2~6岁的小孩,玩“躲猫猫”游戏随时都往教室里钻,特别是自习课无老师辅导时,弄得教室里哈哈连天笑声不断,学生不能安静学习。有一次这帮孩子钻进我班教室玩耍逗乐时被我碰上了,我把他们逐个抱出来并集中到一起,比较慎重严肃地给他们开了一个训话会,他们再也不随便钻进我班了,晓得了这是涂叔叔的班,是大哥哥大姐姐们读书学习的地方不能随便去,只有他们长大了读中学了才可以去。他们一个个乖乖地点头离去。
记得有一次吴明英老师叫他女儿张茜去喊在我班上读书的他们老家来的张前春和张修艳吃饭,以前一听说喊人,张茜一窜就去了,这回喊了几次都不动,最后吴明英老师发火了,吼道:“张茜,有你妈个毛病!叫你喊春叔和艳姐吃饭的,菜都凉了还不去!”张茜跺着脚十分着急的叫道:“我不敢去呀!”吴明英老师生气地问:“为啥子呢?”张茜回答说:“那是读书的地方,小孩子不能去,只有大了读书了才能去,现在去涂叔叔要把我甩出来,知道不?”吴明英老师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窃喜:“张茜终于还服个人管了!”
一战成名,我的“恶名”外扬,自然也传到了女友及其家人的耳里,但不仅没有让他们反感,反而觉得我更值得托付终身,跟了我更有安全感。我与本街道女友李光琴的爱情也在这年的秋天喜结硕果。
一九八七年上半年,我所任教的班级已学完两年,按照惯例,我们学校到初三年级要重新分班,安排有经验的老师授课,因为他们熟悉教材和考点,应对中考有经验。熊校长找我谈话:“你们年级从目前看,你带的班各方面都很出众,我们想把好的学生集中在两个班,你带个快班,再下点功夫,毕业年级的一些老师也想轻松一下,你看有什么想法,今年你家属又要生小孩了,能不能克服一下,为学校排忧,搏一把。”我看出熊校长心里也很矛盾,既想把重担交给我,又担心我添小孩可能分散精力,既看到和充分肯定这两年我所带班取得的显著成绩和良好的口碑,又担心我是新手不熟悉教材的可能影响学校声誉。我沉默片刻后对熊校长说,学校声誉重要,我又要添小孩了可能或多或少分散些精力,再加之我是新手,教材才走第一遍,还是让有经验的老师带快班应对升学更好,我带一个慢班,先熟悉教材,积累经验,今后再挑重担,为学校争光。熊校长叫我再想想,我当即肯定了我的想法。
分班后我带一个慢班直至毕业。在学校带慢班也是很考验人的,学生学习成绩差,调皮捣蛋的多,不好管理。班主任要么温柔可欺不问不管,学生愿来则来愿走则走,老师顺着牵;要么班主任牛高马大威风凛凛镇得住调皮捣蛋鬼,管他口服还是心服,把学生禁锢在教室和学校里不惹事生非就是万事大吉。为把学生教育得心悦诚服地守纪律求上进,我做了许多探索并收获颇多。由于我年龄与学生差距不是很大,我把他们既当学生又当弟妹。课堂上严肃认真,课余时平易亲切,我与每一位同学交心谈心,教育他们面对已有知识水平不够高的现实,正确认识读书与升学之间的关系,帮助他们认识到人生的出路除了升学还有参军、打工、学艺等等,条条道路通罗马,行行都出状元郎,告诉他们各行各业都需要知识,都需要技术,都需要纪律,都需要制度,都需要规章,都需要规范,今天学习必要的知识,养成良好的习惯,就是为将来有好发展打基础。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同时配合严格的制度规范,我带的慢班一九八八级四班,除学习成绩差些外,上课听课率、班级组织纪律、体育运动会成绩、文学艺术活动、寝室教室卫生和纪律等没有哪一次哪一项比两个快班差,所有上课老师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各科上课老师的感觉也完胜其它各班,根本没有以往那种慢班破罐子破摔烂泥扶不上墙的味道,学生朝气蓬勃、天天向上的精气神反而还影响了个别老师,转变了他们慢班上课就是应付了事的思想。
毕业时我班也做出了很好的榜样,以前,一些慢班学生毕业时为发泄不满而辱骂老师的有之,怒砸桌椅板凳门窗者有之。我班到毕业没毁坏一张桌子一条凳子一张床,连班上毕业晚会后的清洁都自觉弄得干干净净,更没一例辱骂老师现象。同学间、同学与老师间分手时依依不舍的场景,连多年一直带快班的曹敏和其他老教师都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个班的学生乘着改革的东风,多数在广东深圳东蒄苏州上海杭州成都重庆武汉等地立业安家,少部分在当地工作,成为致富带头人,当兵的学生中晋升到团职以上干部的就有三四人。一日师终生父,三十多年过去了,大部分至今仍与我保持联系,不忘当年我对他们的教诲。
送走了八八级,新的九一级我又被安排作一班的班主任,担任一、三班的数学教学工作。这个年级一开始就将全区拔尖的学生分成二个快班,一、二班是快班,三、四班是普通班。由于我带初八八级平行一班和初三分班后的慢班四班时,对学生严管严教,用心辅导,对干扰学校教育教学不良现象强力抵制,取得了优异成绩,在学校领导、老师、学生及家长心目中留下了美好印象,所以,这一届一开始就让我做快班班主任。八八年,凡永兴中学教师子弟该上这个年级的学生全部没参加分班,由学校老师自行联系班主任入班上学,这政策一出台,本校教师子弟八九个人全部找我要入我班学习,这一下就将我班的班额扩大到近70个学生,比普通班多出30人。熊校长的女儿熊运梅也坚决要来我班,由于我班严重超额,班级失衡,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熊校长不便与我开口,他家属我师母杨老师把熊运梅带来找我:“涂老师啊,你小师妹在家里给我和你老师使气,坚决要读你班,弄得我们也不好办,那只有麻烦你收下了哦!”我哪能不答应?除了学校教职工的子女,还有一些特殊关系也人托人,指名道姓要读我这个班,实在无法拒绝只得收下,桌椅没有,他们自己找桌椅,学校领导也睁只眼闭只眼的装没看见。人家班越读越少,我班越来越多,到初三时已挤到86人,足足可开两个班了。其它班一般坐八列(二四二组合),我班必须坐九列(三三三组合),其它班最多坐八排,我班要挤足十排,教桌都只能搁在讲台旁。学校穿大衣的吴问林老师和刁帮清老师都只有把军大衣挂在教室外面,然后侧身进去授课,冬天其它教室窗户缺玻璃要遮塑料纸,我班教室不用遮也不冷,那才真正叫火爆。
于是,就有个别教师猜测我是否私收学生得了好处,可当他们对分班时名单外的30多个学生逐一弄清来龙去脉后,也都深深的理解我了。说好处其实也是有的,后来有四五个本校老师甚至是领导叫我去,说我帮了忙,给了他们面子,收了他介绍来的学生,学生家长捉的鸡或鸭要谢我,我都三番五次拒绝,由于他们也是抵实的亲戚送来的无法退回,我不收还显得我不进人情,于是我便同意接收下了,但鸡鸭由代收的老师自己处理。结果这些老师把鸡鸭杀了做好,还倒贴些酒菜,把我和同我一样的几个常吃食堂的在校单身职工都叫去一并分享。我家已安在县城里,永兴到县城10公里左右的路程,常骑自行车来回跑,在校时常吃食堂,有这样的美餐,当然是莫大的享受了。而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还是我获得的口碑,收获的荣誉。
我班实在太拥挤,最后一学期学校准备对我班进行拆分,我一直态度明确,十分赞同,但从三月起直至六月底结束中考,教务处推后勤处,后勤处推教务处,都只是嘴上说说不见实际行动。这个班,从第一天起我就立下规矩:谁违纪就劝退。直至毕业,没有一个学生离开,所有课任老师都反应,上课纪律出奇的好。纪律是胜利的保障,我对我们班在中考中取得好成绩充满信心。
然而,有消息传来,中考我们学校中师中专筛选上线的只有15个,其中快班2班占11个,慢班有1个,我班只有3个。气得当时的朱洪竹校长脸色铁青,准备开的教职工会迟迟不开始,专等在进修校抄成绩的教导主任曾德文回去问清楚后再开会。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当我和曾主任赶到时,拿着蒲扇在会议室门口的朱校长见到我,火一下就冒出来了,大声叫道:“涂德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都说你不得了的了不得,你把我们学校的牌子都给砸了呀!今年筛选才上15个,你才3个,这下彻底完了!”由于朱校长是我高中的数学老师,我便轻声应道:“朱老师,不是这样的,曾主任那里有详细情况。”于是我便挤进会议室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时朱洪竹校长和熊昌德书记都坐到了他们的藤椅上,朱校长招呼大家安静,并宣布会议第一项内容是教务处曾德文同志介绍初中毕业汇考及中师中专筛选情况。曾主任介绍,今年中考及中师中专筛考,我校取得的成绩显著,除语文单科成绩略低于开江中学全县排名第二外,其余各科和各科总平成绩全县排名都是第一,且中师中专筛选名额我校占了全县近四分之一,总数达48人,一班上线36人,二班上线11人,四班上线1人,获得大丰收!顿时,教职工会上响起热烈掌声,经久不息!书记校长及所有教职工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天的会议还投票推荐区、县两级优秀教师,我以最高票获推年度县级优秀教师,受到中共开江县委开江县人民政府表彰!
由于前些年为解决两地分居问题,本想把家属调往永兴工作未成行,1992年2月农历正月十六,因我是县级优秀教师又有一定写作特长,被县上一行政机关考核考试考察将我调入县机关从事行政工作,结束了我的教师生涯。
永兴中学6年半的教书经历令人难以忘怀,酸甜苦辣辛勤快乐的苦乐年华至今让我记忆犹新。这么多年来,只要碰上和接触到那段经历的领导、同事、学生及学生家长,都会停下足步牵上手,快乐而幸福地回忆那段经历,对那段学校当老师的生活,重温一阵,摆谈一番,常常被他们竖大拇指称赞。
教书的苦乐年华时常浮现在我眼前,我也曾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我为有那段教书的历程感到骄傲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