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活欺骗了我

雪花最禁不起呼喊，当我告诉孩子下雪啦，孩子没有顾上穿衣服一跃而起，急忙透过窗子往外看，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没有起床已经央求我一起玩雪。

相对于孩子的兴奋我至少沉稳很多，“等等看吧我说，这场雪还不够大，至少薄了些。”我说。孩子是不会从我的角度思考这场雪，更不会想到一场雪会带来的不便。“下楼的时候就玩上那么一丁点好不好？”，孩子几乎在盼着我的答复。“好吧，只玩几下”我说。已经有主义的孩子不需要往常那般催促，几乎比我吃饭快了许多，自己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就兴匆匆去拿他事先准备好的工具。

我赶忙制止，“不可，今天只是开始下雪还很薄，一会还要上学。”孩子有些不情愿起来，但总归是惺惺地跟着我下楼去。地面上的雪并不多，甚至飘着的雪花落地的时候开始融化，毕竟温度过高，只有绿草铺陈中间的陈树叶子上零零散散点落着层层的白。孩子伸出小手指在雪上轻轻蘸了下，匆匆放进嘴里。甚至几乎没有留给我任何可以制止的空间，只好由着他吧。“好吃么”我问孩子，孩子摇摇头说“只是凉凉的”。

我看着孩子只能装出自己严肃的样子来，其实那又哪里是我啊。我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对雪是情有独钟的，甚至不知道吃过几盒那个年代并不觉得脏的雪蓉。无论在什么时候雪都是无罪的，有罪的是我们强加给雪的世界，雪还是如从前一样纯白，依然不需要雕琢，很坦白的以自然不可多得的神态给我们。我曾经认真审视过那个时候的雪花，几乎每一个落过的窗台，那个时候也并不知道还有一起乘过雪的男女，所谓的共白头。那只是雪的纯洁，恰好我与它们处在相同的韶华。

一片雪花会以什么样子呈现给你，你就是以什么样子呈现给这个世界。那时候没有一片雪花需要隐藏起来，雪花只管尽情地落下来，至于落到哪里，雪花本身是不用考虑的。那个时候的雪花不需要抗击风，只需要自由地迎着。当然，雪花也执拗不过风，随便落在哪里都是自然。那个时候的田园是美丽的，雪花装点到处是童话的王国，这一点也不会因为我少读了几本读物影响到我，至少大家都一样。

那时候的雪可以自由地落在每一个地方，落在高处的房檐、大树上，甚至远处的坡地上堆砌一个小山，但是那山又不会高到哪里去。没有哪一片雪花能表现出自己的高大，又能高大到哪里？我认真审视过经过我的每一片雪、每一段雪的黄昏与夜晚。几乎没有什么复杂，只是棱角的排列不同。但是无论哪一种呈现给我，都是那么真实。你能想象到一个孩子把眼睛靠近一段雪花时的样子吗？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鼻尖去触碰，让我的滚烫的身体温暖它们，当它们害怕我靠近，甚至像孩子一样表现出来哭泣，就那么自由任其发挥出来。我几乎碰过我能接触到的每一片雪，每一片雪几乎都躲着我，但是那一点也不会破坏我的世界。

有人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你信么？至少我并不完全认同。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拿出的手的证据。这只能说我不是巨人，我还是那么渺小。

随手捡起雪，满满地装上一文具盒，从收秋后整齐摆放的的玉米秸秆枯萎叶子上。我不会动其他地方的雪，我认为已经痛过一季的秸秆至少不用在第二年活起。我清理上面的雪，无意间也为煮在大锅里的小米饭加旺了火，我知道我能做出的不可能太多。地上的雪最好不要轻易去挪动，除了因为几只兔子引起的好奇。哪一段雪下没有等待时机的生命？至少我认为是那样，不然那“野火烧不尽，春风春又生”，岂不是欺骗了我。我相信种子在发芽，在我看到，看不到的任何地方，那里有所有生长的土壤，梦想也是鼓鼓的。

装满的雪花放上几粒糖精，随手撇断的树枝在盒子里搅动雪花，那时并不认为一定要用什么所谓的像样的工具，趁手的就是最好的，合适的就是最恰当的，所有的一切纯净不需要夹杂任何一丝一毫的私货。

你有多少年没有尝过那样的雪花，那是我那那时候最原始的雪糕吧。一点点的甜蜜配合，透心的凉撞着岁月的雪花，咯咯地笑声时不时在每一个地方欢畅。那时候的雪也会笑，风也会笑，不单单是孩子。所有的事情就是那么简单自然，水到渠成用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如今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词语能不能顺利组合，糅合起来的太多，模糊我们的眼又不都是风的错。

如此想来，当看到孩子面对雪所有的行动，我又如何制止，甚至所有的都并不过分。当孩子把已经攥在手里的雪球投向我，我几乎用不着躲，一场欢笑就在眼前，我的身体也跟着从尘封中慢慢苏醒，这应该属于所有的欢乐者的。

时间已经不多，我又不得已开始催促孩子跟着我向前走，我甚至许诺给他下雪后的黄昏，似乎我的承诺都会呈现，那时候的雪果真厚了起来，再次埋过我的脚脖。

可是我终究食言，在黄昏到来之前那场雪已经所剩无几，当我把孩子从学校接回的时候，他看着我满脸不悦，似乎在说“爸爸欺骗了我”。我多么想对他说，爸爸欺骗你的只是一场雪，并不是真实的生活。还好下一场雪正在我许诺的路上，希望雪不会再负了我，一起践行风中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