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

从二月开始，在长江的入海口
我像一尾洄游的刀鱼
去汨罗江产卵
乘一曲“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楚歌
逆流而上
过燕子矶、采石矶、城陵矶
入洞庭湖，迅捷南下
我要让我的孩子在流淌楚辞的
清流中出生
沐浴一份家国情怀
开枝散叶

我的背鳍长发飘飘，银色的
鳞片如屈子的长衫
风骨铮铮，透着亮白
我寻着粽叶的清香
化成一柄长长的青锋
如果今生注定与屈子一样流放
在风雨湘湖的玉笥山
餐菊饮露、披花戴草
我只能在沅芷澧兰中起舞
让复古的山水
化作一座神游的天堂

其实在屈潭，我最想遇见
那位楚国的渔翁
假如在打捞的渔网
见到我，或是沉于江底的芒鞋
能否轻轻地放下来
我想站在水草的边角
与你对话，重温
每一个字词，让苦痛
与石头沉入江底

汨罗江，这条自东向西的河流
为何要盛下一颗爱国的诗魂
而今，我分明看见屈原
走出水面
在波光粼粼中，引颈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