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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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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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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煮的米饭最香

妻子说,家里没有多少大米了,要去超市买些米。

泰国香米、东北、五常、华润等大米都选购过,还有在网上也淘过。妻子说都不怎么好吃。但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妻子怎么能感受到我曾经有过刻骨铭心饥荒呢?

九十年代初,我们家四口人共一亩多水田,年产四五百斤谷子,碾成大米也就二三百斤的样子。那时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全年若只吃大米根本不够,另外也种一些粗粮,红薯、玉米、土豆等旱田作物。若风调水顺的话,村里人勉强解决温饱,如果天公不作美,雨水少还要饿肚子。

印象深刻的是上小学时,有一年农历三四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玉米、土豆、红薯等颗粒无存。从早上七八点钟吃过早饭走七八里山路到学校,然后下午三四点钟又走七八里路放学回到家。肚子早都咕咕直叫,看到灶台上冷火秋烟,锅挂在灶墙上,也不知道母亲去哪儿了,兄弟俩端着板凳坐在屋沿下默默的流着眼泪,发着呆望着灰暗的天空......

四月正是农忙的时节,村里赵叔家正在插秧,他家今天也没有请人来帮忙,母亲不请自来,到他家来打帮手,当然是受欢迎的,目的很简单,看能不能借些粮食。到傍晚的时候,母亲看着天色渐渐变黑,试过几次准备向赵婶开口借米的事,又把话咽下去了。赵婶留母亲吃晚饭,母亲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吃饭呢,赵婶看着母亲凝重的表情,好像有什么心事,母亲这才开口告诉她,没有米开锅了,想借米的事儿。赵婶从快见底的米缸里舀了几升大米。

那天晚上的米饭特别香,拌着咸菜,吃了一碗又一碗,母亲看着我们吃,嘴里一直说,慢点,别撑坏了。微弱的灯光下看到母亲眼里泛着泪花。母亲说“你爸挖煤挣的工钱,不知道老板这个月又会不会拖欠”,“你们吃完后把碗洗了,再把作业完成”。说完母亲又准备猪食去了。

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着今天作业要求是写“我的理想”。

我在田子格上工工整整的写下“长大后,我的理想,天天有米饭吃”。

九十年代中期,正是打工热潮,父亲和哥去了深圳打工。按理说,四个人的水田,我和母亲两人在家里一年的米应够吃了。母亲是一个穷怕了的人。村里庹老师家的田需外包出去,水田在胡家沟,离我家有八里路。只要帮交足公粮剩下的收成就是自己的。水田在山沟边上,虽然水源充足,但每天阳光只能照射三四个小时。母亲盘算了下,辛是辛苦一点,一年也会多出四五百斤稻谷,万一父亲和哥在外面赚不到钱,回家也有粮食吃。

天还是鱼肚白,母亲早早起床。虽然是四月天里,但我们葛腾湾还有些凉风习习。母亲带上昨晚做好的饭和辣椒咸菜,走了约一个钟的路程。由于下雨洪水把渠道冲垮了,母亲用石头和沙子重新筑好水沟,将水引到田里,灌满了水,准备好明天堂叔带牛过来犁田。披星戴月、早出晚归、起早摸黑,母亲为了我天天有米饭吃的理想而含辛茹苦。

我的中考越来越近,田里的禾苗也茁壮成长。平时住校,只有星期天才能帮助农活,出杂草、松泥土、施农肥,看到母亲黝黑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好像田里的稻谷都明白和知晓。

虽然中考不理想但可以上市里的技校。金秋十月,母亲写信说,请村里人帮打了稻谷,挑到龙池乡粮库水泥地上晒干(粮库离胡家沟约一里路),把庹老师家的公粮交了还剩四百多斤。米香、像糯米一样,粘牙。

那一年是我家粮食最丰收的一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但“粒粒皆辛苦”。

改革开放的浪潮如火如荼,南下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母亲也成为其中一员。

这么多稻谷怎么办,真舍不得卖。母亲将全部稻谷挑到邻村的姨妈家储存起来,万一打工不稳定,回来还有粮食吃。

一两年过去,稻谷慢慢腐坏,开始长虫子了,姨娘说,喂猪都不吃了。

八九十年代吃不饱,可真不是我们一家,可能有千千万万。

三十年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饿肚子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式。

正如白岩松所说“人还是饿一点好”。现在营养太丰富,人人都不差大米吃了。

父母现在最喜欢吃的还是红薯、土豆、玉米等粗粮,而大米不是最爱,母亲说“你们现在晚上也少吃点米饭,控制饭量,瘦点对身体好”。我们兄弟俩都按母亲的建议悉听尊便,无肚腩,还像年轻人一样,可以踢球、跑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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