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呼啸而至

衰老本是自然规律，但如同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意识到来临这一刻是如此快。一个人眼花牙落的惨象描述，以前只在书本上见到，现在真真切切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此时再静下来，蓦然发现，这几年父母的衰老来得太快了。如果说稍早前父母身体上变化更多的只是外表形象上的改变，那么，现在所说的衰老是一种生命机能的衰退，一种走近生命边缘时的无奈与绝望。正如去年十月份，家人乘着国庆假期，陪父亲去看了一下病。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哪儿都是病。医生还说要动手术，要不然命都可能没有了。父亲说不可能，还说自己长这么大了，从没有动过手术。那可是一个80多岁老人的话。是啊，农村的老人已习惯身体的自我恢复，小病不去医院，大病熬着，直至实在没办法才去医院。这种衰老的来临，是整个人体生理机能的衰退呀，任何人都无法回避，只是时间问题。但认识那一刻真正到来，也是从我自己突然感受到身体的一些器管功能衰退，才感受到父母衰老的呼啸而至。

只是事后静下来，稍作回忆，父母那突然而至的衰老还是可以通过几个时间节点画出来的。我清楚的记得，母亲是在2015年六月底突然得了一场大病才意识到的。母亲心脏一直不好，还高血压。正如我刚提到的，他们虽然一直有病，不会对自己子女提起，加上农村的生活习惯，我们做子女的也没有好好地带父母亲去住过院。那年六月底的一个深夜，母亲因高血压加心脏病突然从床上滑落到地上，昏迷片刻后，她自己爬回到床上，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她神志不清，身体极度虚弱。先送镇医院，被建议送到市医院进行抢救时，娘因对医院内部环境不适应，病情加剧，整个场面极度吓人，我们一家人都很慌张。但是总的情况就是身体的各个机能极度衰退了，最主要的是心脏己疲软，扩张、收宿无力，心率极度失常。直到现在整个夜里都睡不好觉，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吧。

然后是2017年又一次，差不多又是夜里起床解手，摔倒，独自爬上床。娘总是要将自己的病情隐瞒起来，也不允许父亲告诉我们。这几次，我们是事后知道的，我们所不知的，又不知有多少次，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好好的让她去住院治疗，也许是对生命衰退到来的无能为力吧。直到2019年三月初，这次突然心脏疼痛，摔倒在床下，进了医院，事后得知脑中风，后来发展到胡言乱说，小便失禁，我们才好好地让母亲住院看病一个半月。然后租下房子，好好地照料下来。

父亲也是这样。2020年的国庆放假带父亲看病，直至两个月住院治疗也是很意外的。因为原打算是疗养形式的，住七、八天左右就回家的。事实上刚开始也只住了九天就让他回家了，但是不知是否人老了，身体有一种自我提醒的本能，出院没几天，父亲又摔倒一次。最后，父亲因身体各项指标实在太离谱，医生给他罗列出九种病，身体极度虚弱，弄得家里又是一阵的慌张，前前后后加起来住院两个多月才出院回家。

然而这之前怎么样的呢？就如父亲去年住院时，医生要他做手术，父亲的回答：“不可能，我长这么大了，从没有做过手续。”父亲是个乐天派，他从小走南闯北，天不怕地不怕，年轻时的高大形象自不用说了，哪怕到了70岁左右也还都很不错。那是2005年底，父亲为了赚点钱补贴家用，而我表弟正好承包了一条道路的施工项目，叫父亲过去看工地。一天下午，我顺路特地去看了一回父亲。这天情景我深深地记得，那时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天下着大雪，整条道路上被大雪覆盖成白皑皑一片，父亲听到我的叫喊声时，从荒废稻田上搭起的低矮的工棚里出来，然后仰着头大踏步地向我停靠车辆的地方走来。你看，那时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也是《水浒》中《风雪山神庙》场面林冲那威猛高大的形象啊。纵使从2015年到2019年这几年母亲断断续续生病的日子里，父亲仍然是生龙活虎的形象，既主内，又主外，家里的老娘料理好后，村部的老人协会他照样是常客，一有空就去转转，或打会麻将，然后早点回家做饭。那时的日子虽单一，但那充实。此时的身体状况与同龄人相比那是没得说的，更不用提中年那会，就是早几年前父亲还想跟我学太极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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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生老乃自然规律，衰老将呼啸而至，在你不知不觉中！我们唯有认识到这一点，尊长辈、行孝善，方能少留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