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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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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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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作伴西湖边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东坡的《饮湖上初晴后雨》,短短二十八字,就把西湖定格一种至美境界。人们只要提起西湖,就会想到这四句诗。

但凡城市西边有水域者,多以西湖名之,比如惠州西湖、颍州西湖、黄州西湖、桂林西湖、衡阳西湖、潮州西湖,等等。清代《冷庐杂识》中说:“天下西湖三十又六,惟杭州最著。”我的家乡耒阳也有个西湖,面积不过150亩,真正的“瘦西湖”,风景却秀美,早晚游客众多。但这些西湖的湖光山色,无论多么美,终究比不上杭州西湖的鳌头。惠州西湖、颍州西湖名气也很大。究其原因,都是苏东坡的极力宣传的缘故,因而有“东坡原是西湖长”的典故。

自古文人清高,与世俗格格不入,身处官场多失意。苏东坡也不例外。他的一生,用八个字概括:“喜忧参半,飞扬落寞。”他是官二代、文二代,其父苏洵曾任秘书省校书郎,又是著名文学家。良好的家庭出身,使得青年苏东坡平步青云,仕途顺利。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中国古代文人的这个最大梦想,对他来说,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他注定命运坎坷,两次严重的政治迫害,使得他从中年起开始颠沛流离:45 岁时因“乌台诗案”被贬往黄州,59岁时被发配惠州,62 岁时被贬往儋州。政治上的不如意,造就了一位大文豪。因为名气太大,以致他所到之处,皆有鲜花为他盛开,清风为他送来。失意的苏东坡,无论流连在哪个城市的西湖,身边总有一位红颜知己作伴。她,就是才貌俱佳的王朝云。

苏东坡的一生中,有几位生死相交的红颜:灵犀相通的原配王弗;贤淑端庄的续弦王闰之;暮雨倍思的爱妾王朝云,都姓王。看来,这位文学大师,跟王家女子有缘呢。这几个王美女,算得苏东坡灵魂伴侣的,唯有王朝云。王朝云何许人也?她是苏东坡在杭州通判任上,收养的一个侍儿。王朝云生于北宋嘉佑八年(1063),比苏东坡小27岁。朝云天性聪敏,善解人意,只可惜家境贫寒,自幼做了舞女。那一天,苏东坡心情十分苦闷,便相约几位文友同游西湖。宴饮时招来朝云所在的歌舞班助兴。悠扬的丝竹声中,数名舞女浓妆艳抹,长袖徐舒,轻盈曼舞,而舞在中央的王朝云像众星拱月一般,以其艳丽的姿色和高超的舞技,引起苏东坡的关注。舞毕,众舞女入座侍酒,王朝云恰巧转到了苏东坡的身边。她已换了一身素净衣裙,洗净浓装,清丽淡雅,顾盼生辉,别有一番韵致。宴饮完毕,苏东坡抓住朝云的手说,小姑娘,去我家当侍儿好么?王朝云早闻东坡大名,仰慕他的才华,点着头回答:“只要苏先生愿意,我没意见。”

苏东坡很喜欢王朝云,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教她读书识字,还经常带她在西湖边散步,教她弹琴吟诗。那时,苏轼由于上书谈论新法的弊病,引起王安石的愤怒,安排御史谢景在神宗面前陈说苏轼的过失。苏轼无奈之下,请求出京任职,被授为杭州通判。在他人生开始失意时刻,遇到王朝云,算是上天对他的补偿了。他有了朝云后,心情比起以往舒畅了许多。据说,那首西湖诗就是为朝云写的。诗中把朝云视为西子,可见他对朝云的喜爱之情。

王朝云陪伴苏东坡,在杭州度过了三年失意时光。这三年,朝云由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冰清玉洁,楚楚动人,又让苏东坡调教得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苏东坡视若人间尤物,疼爱有加。熙宁七年(1074年)秋,他调任密州(山东诸城)知州。又过三年,调任徐州知州。五年后的春天,调任湖州太守。苏东坡每到一个地方任职,敢于革新除弊,因法便民,坚持亲民爱民,颇有政绩。他在徐州只有短短的两年光阴,却深受徐州人民的爱戴。秦观有诗云:“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苏徐州也就成了苏东坡的别称。而苏东坡无论贬到哪里,王朝云始终不离不弃,跟他相依为命,患难与共,不改初衷。她成了苏东坡的情感港湾和精神支柱。

有人把异性之间的情感,分为四类。一曰草木之遇(比如情人、性伴侣),双方纯粹是因为外貌吸引或钱色所需,走到一起,短暂的欢娱之后,随时各奔东西,很快相忘于江湖。二曰金玉之遇,双方在气质、性格、才学上有许多相通之处,成为好朋友。无论相处时间长短,都会成为生命中的一段美好回忆。三曰珍珠之遇,两个人偶然间相遇,被对方内在的涵养所吸引,互相有懂得,心灵有共鸣,却没有发展成爱情。分别后,偶有联络,双方都无意改变生活现状,只是如珍藏圆圆滑滑的珍珠,在心底里珍惜这份美好。四曰钻石之遇,两人志同道合,情趣相投,在内心为对方留下专门的空间,相互感应、感动,相互关心牵挂。不在意外貌、地域、地位、年龄等外在的东西,只注重心灵的沟通、情感的温暖。一般说来,这种感情持续时间最久,甚至可能一生一世。我觉得,自古文人们渴望的红颜知己,就是钻石之遇这个层次。

王朝云无疑属于苏东坡的“钻石之遇。”

元丰二年(1079)七月,主政湖州的苏东坡,莫名其妙被戴上了“谤讪朝廷,无人臣之节”的罪名,被朝廷派来的钦差绑扎,苏家也被抄得狼籍一片。面对来势凶狠的官兵,王朝云无力制止,心如刀绞。她一边安慰苏东坡的妻子王闰之,照料着王闰之亲生的两个小儿子苏迨与苏过,一边暗自乞求神明保佑苏东坡。她最大的担忧就是苏东坡的生命安全。所幸的是,那年寒冬,震惊朝野的“乌台诗案”终于结案,由于宋神宗惜才刀下留人,苏东坡得以活着走出牢狱,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

谪居黄州初期,苏东坡做了一件大好事——拯救鄂黄溺婴。他头顶着“罪臣”的恶名,牵头成立一个拯救溺婴的机构,率先拿出一千钱,帮助那些即将生养小儿的穷困人家。同时写信给鄂州太守朱寿昌,恳请他出面支持,革除这个陋习。苏东坡高尚的人格,菩萨般的心肠,让王朝云感动不已。苏东坡任密州知州时,王朝云目睹他拯救因饥荒被遗弃的孩子,而今又看到身处逆境的苏东坡心胸依然是如此的坦荡,从内心深处更加仰慕苏东坡,决意一生侍候好这位善良的蒙难之人。七夕之夜,苏东坡携朝云同游黄州朝天门楼,一轮新月高挂天边。苏东坡诗兴大发,笑问王朝云,如此乞巧良夜,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朝云深情地回答道:“天下女子在此夕皆向织女乞求才智技艺,但妾身却只想祈求与先生永不分离,再也不受那提心吊胆的别离之苦。”苏东坡被王朝云的真情感动了,即兴吟出两首《菩萨蛮》词,记下了王朝云那发自内心的纯朴表白。其中一首词如下:“画檐初挂弯弯月,孤光未满先忧缺。遥认玉帘钩,天孙梳洗楼。佳人言语好,不愿乞新巧。此恨固应知,愿人无别离。”

王朝云无微不至的体贴关怀,懂他,敬他,爱他,生死相随。这些,都让苏东坡意识到,王朝云才是他真正的红颜知己。于是,他找王闰之商量,打算将18岁的王朝云接纳为侍妾。王闰之也深为朝云的情义感动,自然同意了。她觉得,只有朝云才能给予丈夫所要的精神和情感支撑。况且在那个年代,纳妾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虽然他们两人的年龄相差27岁,但爱情是没有年龄的分界。火热的激情,坎坷的命运,促使这对才子佳人成了红(蓝)颜知己:一个学富五车,一个敏而好义;一个心怀坦荡,一个柔情似水......

我一直认为,红(蓝)颜知己是异性关系的“极品”。这种关系,与情人的区别在于:情人关系注重的是物质层面的快乐和肉体的欢悦,红(蓝)颜知己注重的是精神上的快乐和情感上的依恋,也就是在精神上独立、灵魂上平等,并能够达成深刻共鸣。他们互相欣赏,彼此渴慕,心有灵犀,真心懂得。红(蓝)颜知己自古就存在。杜牧与张好好,元稹与薛涛涛,白居易与湘灵,柳永与“吊柳会”,严蕊与唐仲友,高三与杨俊,冒襄与董小宛,戚继光与沈四维,举不胜举。近代,关于红颜知己的典范就更多了,小凤仙,蔡锷的红颜知己,生死追随,情动山河;赵四小姐,张学良的红颜知己,相依为命,白头到老;林徽因,金岳霖的红颜知己,才貌俱佳,重情重义,以致金因她而终生不娶;孟小冬,梅兰芳的红颜知己,为他皈依佛门;李秋君,张大千的红颜知己,因为相见恨晚,他三次跪拜,只求她不嫁他人,拉开一段旷世奇恋;赵清阁,老舍的红颜知己,老舍对她视若珍宝;伊姆加德,季羡林的红颜知己,一位痴情德国女子,为他终身未嫁。凡是做红颜知己的女人,具有非常好的涵养、品位。在这方面性爱已不是障碍,也不存在金钱交易,能够长期的交往,可以经历任何变故的考验。

夫妻不一定能成为红(蓝)颜知己。婚姻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和亲情的依赖。世间大多数婚姻,都是可过型和可忍型居多,可意型极少。对于苏东坡来说,妻子王闰之算得上患难中的生活伴侣,而王朝云则是他生命中的朝霞,照亮在他孤独的心空。朝云懂他,宛如懂自己;朝云爱他,胜过爱自己。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人生有这样一个异性知音,夫复何求?遗憾的是,不是每个人会有这样的幸运。尤其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也许你可以轻易找一个情人,却找不到一个懂你的红颜知己。她是一种境界,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来不得半点张扬做作,容不得半点虚情假意,掺不得半点虚假。她是一种机缘,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来不得半点强求。

所以,苏东坡的一生,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不幸,是他中晚年仕途一路坎坷;幸运,是他有王朝云一路作伴。

黄州团练副使一职,相当低微,相当于现代民间的自卫队副队长,并无实权。苏轼到任后,心情郁闷,多次到黄州城外的赤壁山游览,写下了《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名作,以此来寄托他谪居时的思想感情。公务之余,他带领妻子、朝云开垦城东的一块坡地,种田帮补生计,自嘲为“东坡居士”。元丰六年(1083)九月,王朝云在黄州临皋亭生下儿子苏遯。苏东坡欣喜若狂,将其取小名为干儿。他给好友蔡景繁写信报喜说:“云蓝小袖者,近辄生一子,想闻之,一拊掌也。”朝云喜穿蓝色小袖的衣服,蔡景繁在黄州见过几面,故以“云蓝小袖者”戏称之。

然而,小人是容不得好人过好日子的,哪怕是苦中作乐。半年后,苏东坡被朝廷谪贬到汝州。赶赴汝州的途中,正当酷暑,烈日炎炎,干儿由于旅途奔波致病,不幸夭折。王朝云悲痛欲绝,躺在床上水米不沾。苏东坡眼见朝云这般模样,亦是老泪纵横。他拿起笔,写哭儿诗二首,以慰朝云失去爱子之痛:“吾年四十九,羁旅失幼子......归来怀抱空,老泪如泻水”。汝州路途遥远,丧子之痛,加之路费已尽,苏轼便上书朝廷,请求暂时不去汝州,先到常州居住。朝廷批准了苏东坡的请求。南返常州之际,传来神宗驾崩的消息,苏东坡决定选择常州作为自己的终老之地。

宋哲宗即位后,高太后临朝听政,司马光重新被启用为相,以王安石为首的新党被打压。远在登州(蓬莱)的苏东坡,以礼部郎中被召还朝,升中书舍人,不久又升翰林学士、知制诰,知礼部贡举。那位不离不弃的朝云,最懂得这位诗人了。一日,苏东坡下朝归来,在家食罢扪腹徐行,问随从们,我这肚里都装了什么?”一婢女回答:“大人肚里装的都是文章。”还有一人答道:“满腹都是机械。”只有王朝云的回答,最可苏轼的意。她说:“相公装的是一肚子不合时宜。”东坡捧腹大笑。果然,不久之后,由于他抨击旧党执政后暴露出的腐败现象,引起了保守势力的极力反对,再次遭诬告陷害。无奈之下,苏东坡再度自求外调,担任杭州知州。

杭州是苏东坡与朝云的初遇之地,自然感情特别。他到任后,率众疏浚西湖,开除葑田,恢复旧观,并在湖中建立三塔。挖出的淤泥筑成长堤,六桥相接,以便行人,这就是著名的“苏堤”。苏轼在杭州的几年,有朝云陪伴,过得很惬意。我曾两次游览西湖,寻找有关朝云的痕迹。这里有苏小小墓,有秋谨墓,有白里浪条的像,却找不到有关朝云的点滴。杭州人以苏东坡为荣,但他们只看到苏东坡给予杭州的遗爱,却不知杭州也回报了苏东坡。朝云十二岁到苏家,三十四岁而亡,陪伴苏东坡二十二年。从杭州、密州、徐州、湖州,到黄州、开封、杭州、颖州、扬州、定州、惠州,这些城市的西湖,无不留下苏东坡这位红颜知己无悔无怨、甘苦与共的清丽影子。

天下谁人不识苏学士,但苏学士的红颜知己,只有王朝云。苏东坡有两妻数妾,最后陪同他流放岭南的,只有朝云一人。可以说,苏东坡的功业中,朝云参与了多半。朝云在名分上虽然仅仅是小妾,但在这位老人孤独的内心世界,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少了朝云,他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元佑八年(1093)八月一日,苏东坡继室王闰之病逝于于京师。九月,太皇太后高氏病逝。十月,哲宗亲政,国事大变,苏东坡的政治生涯,顿时从最高处跌落到最低谷,连续三次遭遇流放。

流放,是一种政治上的徒刑和生活中的磨难,是对被流放者一种意志上的摧毁。万般无奈之下,苏东坡将家中侍儿及差人遣散,王朝云不肯离去,执意侍奉苏东坡白头到老。于是,苏东坡带着朝云、少子苏过并二老婢,一起谪居惠州。史料记载,一日,东坡与朝云闲坐。时青女初至,落木萧萧,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把大白,唱“花褪残红”。朝云歌喉将啭,泪满衣襟。苏东坡问其故,对曰:“奴所不能歌者,‘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苏东坡大笑道:“是吾政悲秋,而汝又伤春矣。”遂罢。

苏东坡在惠州居住了两年八个月,比在杭州的日子,多了整整一个年头。惠州西湖与杭州西湖有太多的相似,都有苏堤,孤山,九曲桥……,只是当年苏东坡的处境显然比杭州时要糟糕。最糟糕的是,他被贬岭南带的红颜知己王朝云,三十芳龄的王朝云,在湖畔染瘟病撒手而去。年过花甲的苏东坡,精神近似崩溃。在这个似曾相识的西湖里,苏东坡再也享受不到心愫相通的温情了。依照朝云生前所嘱,东坡将她葬于栖禅寺松林中,与大圣塔相对。传说朝云仙逝后好长一段时间,人们经常见到一个身穿长裙、手抱琵琶的美丽女子,在墓地松林下踯躅徘徊,时而翩翩起舞,时而用纤纤十指弹奏琵琶,那萧瑟凄婉的琵琶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令人听之肝肠寸断、暗自凄然。因此,人们把朝云墓叫做还魂地。

开封城里的权贵,发现苏东坡未曾被压倒压垮,还深受惠州民众拥戴,依然作诗潇洒,徜徉于湖光山色之中。“花曾识面香仍好,鸟不知名声自呼。梦想平生消未尽,满林烟月到西湖。”意思是说虽然来到岭南,但平生的梦想未消,而丰湖无论花鸟林烟,都比得上杭州西湖。苏东坡在给黄庭坚的信中表示:“惠州久已安之矣”,给司马光的信中更说到逆境中的快乐。权贵们获悉后,气得两眼发黑,一纸命令,将他流放到更远的海南岛。流放到天涯海角,任凭多么强大的人,都会绝望。从古到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受过这种痛苦的滋味。但也奇怪,越是大师级的人物,愈不被压倒,愈不会沉沦。相反,愈挫愈奋,愈坚强,作品也愈不朽。那些曾经留下过苏东坡和王朝云足迹的西湖,也因为这些作品,因为他俩的故事,在波光粼粼、草木葱茏之间,多了一种沉甸甸的的文化和历史的分量。这是迫害苏东坡的小人们绝对想不到的。

是谁曾感叹“知我者,唯有朝云也”?又是谁,站在惠州西湖边,悲叹“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东坡的一阕千古绝唱,曾让多少男女一次又一次感动、流泪。然而,朝云再也不能陪同先生一起受苦了。朝云字子霞,在湖畔山巅里的六如亭,那位永远凝视着远行人的一双温柔的眼睛,给“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的惠州,留下来至今还能感受到的朝霞般的温馨。苏东坡对王朝云思念不断:“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苏东坡于惠州,不止筑堤改名,他把宦海浮沉和痛失红颜知己的痛苦融入湖山,惠州西湖多了份凄迷无奈的悲情。如今,谁还记得数百年前,那些侮弄大师的可恶小丑呢?徘徊在惠州西湖的苏堤,给我们最深刻认识的,就是一点:唯有真的文学,真的爱情,真的红颜,才能在历史上留下追寻的踪迹。

或许,这才叫永恒,这才是真的不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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